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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温家表姐十分纯洁,亲昵地揽着她进门,兀自推断:“定是吃了我最爱的烧鸭,怕你受不住,我还特地嘱咐少放辣子呢。怎么样,味道如何?”

虞茉舔了舔唇,作出意犹未尽的神情:“我独自吃了半盘,看来和姐姐又多了一个相似之处。”

见状,楼心琼不免艳羡:“你们两个,感情倒是极好。”

温落雪大抵知道楼心琼在府里的处境,忙安抚道:“你是长姊,那些个庶出的撑破天也顶多嫁作高门妾、寒门妻,熬至议亲,你的日子便会好了。”

议亲。

楼心琼喉头发涩,轻瞥一眼虞茉,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莫雨姑娘怕是也要议亲了?”

时人及笄后,皆由主母张罗着相看夫婿,短则一年,长则三年。

但虞茉答不上来,咽下口中的甜枣后,模棱两可地说:“看缘分吧。”

“以姑娘的姿容。”楼心琼亲自为姐妹二人煨茶,眼睫低垂,辨不清神情,“何不参加来年的太子选妃。”

“嗯?”

她险些遭茶水呛住,“太子选妃?”

楼心琼柔和抬眸,偏过脸看向温落雪,半嗔半笑:“这般大的事,你竟也不知会莫雨妹妹。”

因东宫妃位虚悬,圣上去岁提出待太子过了十八岁生辰,凡家中有适龄女子皆可自荐。再由女官择相貌、品性、家世出众者,于殿前参与选妃。

京中贵女,人人皆知。

孟璋兮频频打造好名声,正是为了选妃做准备。早前刻意设宴接近虞蓉,亦是想着将竞争对手先一步扼杀。

温落雪有意私下里同虞茉说这事,遂含糊道:“我自个儿的亲事都不上心,哪里会惦记着妹妹的。”

而虞茉有心掩饰不悦,无奈她从未进修过演技课,又生性不懂得委屈自己,干脆起身道:“我过去找表兄问点事儿。”

她决计不要内耗。

于是,在楼心琼关切的眼神中,虞茉大摇大摆出了房门。

温启见了她,理所当然地上前相迎。而赵浔落后一步,被江辰拉扯着坐下,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人家表兄表妹说话,你去掺和什么。”

“......”赵浔冷冷侧目,“你一个被退亲的人,又是以何立场和我说这番话。”

江辰气闷:“你!”

唯有霍源看热闹不嫌事大,悠哉悠哉地道:“不然怀知再去插一脚。”

“我、我已经现作了三首诗。”周怀知苦着脸,“便是天塌下来也不想再作一首。”

虞茉碰上一贯和气待人的表兄,不自觉收敛起怒火,免得将人吓到,回头耳朵红、眼睛也红。

“可是等急了?”温启略表歉意,“今日原本应了陪你和小雪,不成想,反倒要求你二人陪我去画舫。”

闻言,轮到虞茉愧疚。

她岂会不知赵浔几人明为偶遇,实则是早有所料,特地缠上来的。

在此瞬间,甚至产生了丝丝怀疑——

自己究竟因何选择要狗狗祟祟地谈地下恋?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还是以为某些人会克制一二、矜持一二?

但瞒都瞒了,若是毫无缘由便主动说破,怪羞耻的。

虞茉顺着话头道:“我过来是问一句,表兄稍后乘周府的马车过去?”

“嗯。”温启弯了弯眼,解释说,“周兄今日兴致好,连作了几首咏莲诗。不过,个别措辞仍觉缺憾,留我一起探讨。”

内室,听了个全乎的周怀知,生无可恋地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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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逍兄妹亲自将宾客送至阶前,温府、霍府、周府的马车已提先半刻钟候在外间。

赵浔抓着江辰和霍源走了,温启则与周怀知并行。

虞茉朝楼心琼再三谢过款待之谊,随表姐上了马车。

“你可知虞蓉为何跟着孟三?”温落雪半点也藏不住话,耳语道,“感情是孟璋兮将她当作了你,也不知怎地识破了,但笑脸已经摆出,想收也收不回。”

她轻轻“咦”一声:“可是上回姐姐提过的宴席。”

“对呀,当夜还亲如姐妹,隔日就变了味。”

从时间来看,与七皇子在东宫意外撞见虞茉之事能对上。虽说赵恪仍在禁足,但圣上并未严苛约束,递信出宫或有人来探视,便宜得很。

虞茉道:“看来,七皇子已将我与阿浔的关系说了出去,只不过,'虞茉'乃已逝之人,所以怀疑到了虞蓉身上。”

“原来如此。”温落雪加重咬字,笑着开口,“方才某人听见你家‘阿浔’来年要选妃,气得脸都红了。哎呀,那是圣上见太子殿下久不开窍,想着张罗些各式各样的美人,兴许能从中择出太子妃。但现在既有了你,选妃定然要取消咯。”

“不提他。”

“羞什么。”温落雪倾身,目光恰扫过她耳后的红印,狐疑,“遭蚊虫咬了?位置还挺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