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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让人扶他进门,“传侍医。”

想了想,又道:“请绾儿过来。”

季绾被请入蕙兰苑的西厢房,见君腾捂着胃在床上打滚。

徐老夫人坐在床畔,“绾儿快来。”

换作二房来求,季绾或许会让他们另请高就,可这人是老夫人,于情于理不能拒绝。

季绾上前,看君腾脸色胀红,结膜充血,异常兴奋,知是饮酒过度,以致酒毒作祟。

她忍着厌恶,抚上男子的脉。

君腾喝得烂醉,却一眼认出床边站着的女子是何人,立即挥开手,“不用你们假惺惺!”

这个“们”应是包括君晟。

季绾没理,强行把脉,被再次挥开。

徐老夫人震怒,“敢再犯浑?!”

君腾不管不顾耍起泼皮无赖的做派,纵使徐老夫人也呵斥不住,气得老夫人头晕目眩。

上了年纪的人,不宜生怒。

季绾请老夫人先行离开,将房门半掩,在君腾再次要耍泼时,提起桌上的壶泼了出去。

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清醒点,这里不是侍郎府,没人纵着你。”

君腾傻愣住,万万没想到这女子以泼皮的手段治他。

“季绾,你......噗......”

张嘴之际,他无意吞了一口泼来的壶水,呛得直咳。

头重脚轻,他失去还手的力气,即便有力气,季绾身边站着两个女护卫,可不是他这种花拳绣腿的功夫能对付的。

季绾如实道:“酒毒可轻可重,严重或许会丧命,治不治全在你。”

“少吓唬人,老子千杯不倒!”

幼稚的牛皮实在不该是一个高门子弟该讲出的,难怪不受人待见,季绾放下壶,拉出长椅坐下,闲凉之态愈发像君晟,“你可以不信,命是你的,于我而言一文不值,丢了的话,还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些。”

这般歹毒的话,气得君腾几近发抖,奈何胃疼难耐,额头溢出冷汗,再难支撑身体。

二皇子坑他不浅!

“我就不治,让人送我回府。”

“恬霜,去安排吧,四公子若是在路上暴毙,一定要提醒二婶,是他自个儿作践的。”

蔡恬霜应声走出厢房,风风火火地张罗起来。

君腾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悻悻恹恹,突然呕出一口,掺杂血水,吓得愕眙,“我怎么吐血了?”

“说了酒毒可轻可重。”

君腾再难维持淡定,气急败坏地嚷道:“为我医治!”

“求谁呢?”

“你!”

季绾纹丝未动,淡漠如同在睥睨一个腌臜东西,毫不在意。

门外适时响起蔡恬霜的声响:“大奶奶,车备好了。”

季绾示意馨芝扶他离开。

君腾担心自己路上有事,弱了气焰,“救我。”

“求谁呢?”

君腾忿忿羞耻,磨着后牙槽道:“大嫂救我。”

“不是小爷了?”

“小弟失言,请大嫂见谅。”

“四公子记性不好,劳烦再说一遍。”

君腾抿唇,难敌身体的不适,“小弟失言,请大嫂见谅。”

季绾这才起身走向床边,在他又恼又羞的目光下,淡淡眨眼,直到青年敛起最后一丝暴躁,才挽袖搭上他的脉。

徐老夫人和随后赶到的褚氏站在外面,目睹了厢房里发生的一切。

褚氏咋舌,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治得了这个混小子。

只是治服儿子的人......

徐老夫人睇了二儿媳一眼,冷声提醒道:“命比脸面重要得多,待会儿记得好好答谢绾儿。”

褚氏脸色青红交织,却又无可辩驳。

深夜,君晟回府听说此事,派人出去打探方知是二皇子为了泄愤,强行给堂弟灌酒。

心湖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君腾甘愿做丑儿,谁拦得住?

回到泓涵苑正房,见西卧燃着灯,君晟走过去,以指骨叩了叩门扇,“念念。”

屋里人影晃动,却无应答。

君晟等了会儿,转身安静离开,却听身后传来拉动门扇的声响。他回眸,见季绾冷着脸半隐在门缝里。

昨夜失控的场面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里。

炙热缠绵。

君晟笑道:“没什么,提醒你夜里别蹬被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

话落,陷入一阵沉默。

季绾等了会儿,见他没有下文,合上隔扇背过身,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又稍稍拉开门缝张望。

东卧门扇大敞。

没有意识到自己某种情绪得到了满足,她抿抿唇,脚步轻快地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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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雪簌簌,一袭青衫的沈栩摊开手掌,感受雪花融在掌心的冰沁。

幽幽月色阑珊,一座茅屋在风雪淡月中投下剪影,笼罩着屋前的人。

凌云给柴爿遮上厚布,以免木材潮湿难以点燃。

“外面冷,公子当心着凉,回屋吧。”

“你也安置吧。”

“好嘞。”

看着凌云冻红的手,沈栩自知不该伤春悲秋太过矫情,他要专心备考,至少不能辜负凌云的盼望。

凌云还等着跟他吃香喝辣。

回到简陋的小室,沈栩继续翻看书本,直至子夜仍未眠。

谭氏派过几位名师前来,都被他婉拒了,即便知晓谭氏是为了替亲生儿子还债而补偿他的。

可他不想再与太师府有任何瓜葛,更不愿欠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