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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损友身上打劫一番,张知序那被陈宝香气得淤堵的心终于是好受了些许。

他送走谢兰亭,便依他所言去见先前掌管汇通银号的刘盛。

早在回魂丹被抢一事之中,刘盛就被他关在了张家后院,一直没审问过,只慢慢磨着他的性子。

如今谢兰亭都查到他头上了,张知序也就打开了那扇锁了许久的门。

先前还眼高于顶的刘大掌柜,在禁闭的折磨之下眼里已经灰败一片。

看见张知序来,他连忙扑到跟前:“凤卿,凤卿,你小时候这么点大,我还抱过你呢。我八年前就来张家做事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宁肃将他拦在三尺之外,张知序慢悠悠地在凳子上坐下。

“您觉得我对您太狠了?”

“凤卿,好侄儿,我这毕竟不算什么大错……”

“四年前汇通银号由盈转亏,您说是几处田产遇了荒年没办法。”张知序翻开账本,“三年前有人查出您私挪账面上的钱,您说是家里老母去世,没钱安葬才出此下策。”

“两年前您被抓着收了陆家三百两,说是买茶的货款。”

“一年前您院子里多了个二十岁的陆姓姑娘,与您同吃同住,您说是远房的表妹来投奔。”

他似笑非笑地合上纸页:“这些,我都信,您自己信不信?”

刘盛很想狡辩,但对上张知序的目光,他额上冷汗频出,整个人都蔫了:“公子,我知道我做这些对张家会造成一些损失,但张家这么有钱——”

“您也知道我有钱,我不在乎这些损失。”张知序打断他,“刘叔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吗?”

刘盛茫然地抬头。

面前的人即将弱冠,少年时柔和的棱角已经变得锋利,深沉的眸子移下来盯住他,像锐利的刀尖悬在他的头顶。

“是我吃里扒外?”他喃喃地想,“或者我不该丢了张家的颜面。”

“不对。”

张知序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是不该骗我。”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被欺骗。

刘盛在他面前是慈祥又老实的,天冷了嘱咐他加衣,天热了给他送冰,时不时还给他拿些乡下的新鲜瓜果,脸上全是憨厚无欺的神情。

若不是亲耳在裴家听见他的声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先前对那些举动有多受用,眼下他就有多愤怒。

“宁肃问什么,刘叔最好就答什么。”张知序恹恹地移开目光,“我就不奉陪了。”

刘盛大骇,想再求情,旁边的宁肃却已经侧身上前,麻利地堵住他的嘴,拎起他背后的绳子就往外拖。

呜呜咽咽的声音飘过高墙,与宣武门二街小院主屋里的哀嚎响作一处。

“好痛啊。”陈宝香龇牙咧嘴的,“已经用了他给的药膏了,怎么还这么痛!”

“那药膏是外敷药,止不住你的内伤。”孙思怀一边打开药箱一边纳闷,“但你怎么又伤着了?”

陈宝香干笑。

她右后肩这点伤原是不严重的,至少自己觉得不严重,抹点药膏过两日就该好了。但晌午跟大仙一起吃饭,突然就吐了口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