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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不必胡扯八道了。”李善道环顾李良、高曦、陈敬儿、张怀吉等人,叮嘱他们说道,“切记,我等是翟公的部曲。就算打张须陀、攻兴洛仓,此皆多蒲山公之功,可若无翟公,蒲山公再有胆略、再有谋略,他能打得赢张须陀、打得下兴洛仓么?蒲山公的确有功,可他的功是献谋策之功,我等身为翟公部属,外人面前,切需分得清主臣,万不可说错了话!”

这通叮嘱,不是李善道心血来潮。

却自打赢了张须陀以来,瓦岗义军上下,包括李善道营的部分将士,每当提及李密,都已是敬佩万分,以至李善道听说,有的将士私下里议论,若瓦岗义军的主将是李密的话,瓦岗义军的发展定然会更加的好。

不管是从“义气”的角度说,还是从历史的走向说,李善道深知,他都决不能与李密扯上关系,因而他其实是早就想提醒、叮嘱一下高丑奴等人的,不要忘了他们这部人马的身份归属。

他此时的这通话,正是因此而来。

借高丑奴此句“政治不正确”的话的机会,将他的提醒、叮嘱,说与了高丑奴、高曦等人。

高丑奴等都不是傻子,俱知晓轻重,听完李善道的叮嘱,皆是凛然应诺。

李善道在收回视线之前,又在仓城北边码头上的那面李密的将旗上看了一看。

李密的黄色将旗镶着象牙,垂着流苏,高大威武,离得远,看不到旗面上的字,然可想象出来,旗面上的“蒲山公”这三个大字,在轻松地攻下了兴洛仓之当下,必然是愈显眼夺目矣!

只打赢一个张须陀,李密在瓦岗义军中的威望就已鹊起。

现又打下了兴洛仓,任是个蠢人,也能知道这件事对瓦岗义军的意义会有多么重大,则李密在瓦岗义军中的威望,定将会越加的高振。

而同时,接连成功干下了这两件大事的李密,不仅已是再非昔日之丧家犬,且可想见,靠着兴洛仓的粮,用不了多久,他的“蒲山公营”亦能兵强马壮,那又在这种情况下?

攻下兴洛仓的兴奋,渐渐的从李善道的心头消散。

知道历史走向的他,开始对瓦岗义军接下来的发展产生忧心。

这种情况下,李密的心思会不会出现改变?

退一步说,即便不说李密,李密手下的房彦藻等的心思会不会出现变化?

这虽然是个问题,答案,李善道心中已知。

肯定是会出现变化!

并且恐怕,现在,就在这个时刻,李密也好、房彦藻等也好,他们的心思已在出现变化!

房彦藻等本就不把翟让看在眼里,视他为低贱草莽,而下粮已足,很快兵也会足,至其时也,他们又怎可能还甘心奉翟让为主?李密刺杀翟让此事,估计不久后,可能就会出现!

那到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此一问,李善道在初投瓦岗时,就已问过自己。

当时,他的想法是跟紧徐世绩,抱紧徐世绩的大腿。

於下,他已有了数千的部曲,固然抱紧徐世绩大腿的想法还没有改变,可到底已不是刚上山入伙时的伴当十三人了,他现觉得,他是不是可以有一点别的计划了?

但具体“别的计划”是甚么,他却暂时还没有思路。

“郎君,在想什么?怎么看你,好像有些不快?”

李善道回过神来,重将目光投向仓城,望了稍顷,忽然想起一事,问高丑奴,说道:“丑奴,你的原名叫甚么?我给忘了,是叫基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