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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道问了乃知,焦彦郎没能见着崔龙藏、崔智藏兄弟。

他到了崔龙藏兄弟家后,在门外等了会儿,崔家的老仆出来,慌恐地禀说,龙藏、智藏兄弟不在家。这不分明是假话么?明明他俩已经离家回家了,却怎可能不在家?

要非是因知李善道礼重士人,焦彦郎的焦躁脾气,当时就打进去了。

直到这时,他仍是气得不轻,向李善道说道:“二郎,这两个腌臜泼才,既急病离营,不回家还能在哪里?明是在哄俺!俺跟着二郎,从北打到南,从南打到北,每到之处,借二郎的脸面,只有人巴结俺,何曾受过这样的辱蔑?俺带人回去,把他家给砸个稀巴烂!”

崔义玄大惊失色,正要替崔龙藏兄弟求情,哈哈笑声入耳。

笑的还能是谁,正是李善道。

李善道心中已了,崔龙藏兄弟不放焦彦郎进门,料应不是因为瞧不起焦彦郎,——自己两万大军已经开到武城,武城又已投降,借给他俩十个胆子,也不敢阻焦彦郎进家,而他俩所以这么做者,无非一个原因,便必是他俩实无急病,故而一听焦彦郎代李善道来看望他俩了,惊慌无措,不知何以应对,所以只能硬起头皮,再编了个瞎话,不敢放焦彦郎进其家门而已。

不辞而行的举动,显得他兄弟俩挺是高傲,结果焦彦郎登门,却两人慌乱不堪,无策应对,只以此,就足见他俩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人才。

既然吓已吓过他俩,也就罢了,李善道当然不可能再允焦彦郎打上门去,就哈哈一笑,与崔义玄说道:“崔公,你这两位族兄弟,看来真如你所言,得的是为急病,病得急,好得也急。”

令焦彦郎,“你却不可无礼!甚么从北打到南,从南打到北?当着诸多君子面前,说得甚么浑话?且先下去吧。”待焦彦郎气哼哼地退出帐外,他像没这件事似的,竟不再多提一句,接着焦彦郎进来前正在说的话,又叮嘱了苏定方几句,便令苏定方引百骑出营,去清河招降。

随后,他摸着短髭,想了一想,依旧礼敬的态度,与崔义玄等说道,“适请公等为我讲说杨得道、杨善会之其人,已是辛苦公等,又劳公等各劝其明辨形势的书信一封,愈是劳烦。设若杨得道、杨善会能因此而幡然醒悟,免去清河县民的一场兵灾,公等之功也。”

崔义玄心思稍定,忙与张文焕等俱道:“不敢。”

“公等悉州郡之望,身负大才,我与公等一见如故,喜不自胜。接下来,二杨如是不降,我就要兵向清河,至时还需公等相助。公等若是不嫌,愿以参军暂屈公等,未知公等意下如何?”

这是在正式地招揽崔义玄、张文焕、房易从了。

三人齐齐起身,俱皆叉手为礼,同声答道:“敢不竭忠尽谋,为将军效力!”

走掉的是不肯投附的,留下的,肯定是愿意投附的。

三人的回答,在李善道的料中,大喜起身,顾于志宁、杜正伦等说道:“司马、知仁,自我从起义兵,克城拔县,何止数十,武城之得,没甚可高兴的,崔公等之得,令我欢喜矣!”

焦彦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郎君,马小郎求见。”

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从帐外进来,可不即昨天的那个马周?和昨日进帐时一样,又是带着扑鼻的酒气,睡眼惺忪,系是宿醉方醒。昨晚饮宴,就数得他喝的最多。

李善道笑道:“宾王,你这个老参军,快来见见诸位新参军。”

已在崔义玄等投前,李善道就辟了马周为将军府的参军。马周年纪尽管最少,这个时候,却倒成了“老参军”了,亦是可谓趣事一桩。马周便与崔义玄等再次见礼。这些不需多言。

……

只说苏定方引上百骑,出了营,驰往南下。

临暮前,到了清河城外。

城北有营,位在县城的西北方位,张望其旗,旗上一个“张”字,登时猜出了营将是谁,他与从骑说道:“此必张竖眼。杨通守帐下,两员虎将,一名牛大眼,另一人即是此将。”

营西为护城河,背对永济渠,扼营北一处高地,居高临下,俯瞰从北通往清河县城的主干要道;在其营之周遭,多布的有鹿砦等物;诚可谓退足自守,出则可足胁攻城北之敌军之侧翼。

观过了此营,苏定方再看清河城外的城防部署。

护城河内侧,垒有一人多高的墙。

永济渠近在咫尺,不缺水,入秋后,又下过几场雨,护城河里的水很充足,都快漫到岸上了。

因有墙相隔,护城河与清河县城之间的空地上,都有甚么城防布置,苏定方看不大到。

但护城河外的城防布置,苏定方能够清楚看到。

只见护城河前,与张竖眼营垒外的情形相仿,沿着护城河一线,参差地置了很多的鹿砦、拒马,还挖了好几条深浅不一的沟。鹿砦、拒马出到护城河北的一里多地处,沟有的是在鹿砦、拒马这块区域,有的是在这块区域外边,即再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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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外围,亦即最北边的是铁蒺藜区,撒得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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