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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三界依旧美好。

除了在人界游山玩水,江荇之和钟酩两人时不时也去魔界串串门。

现在钟酩对魔界有了较大的改观,甚至当他面对着宿尤那张挑衅十足的脸时,都能按下暴脾气和人聊上两句。

只不过聊天内容仅限于:还有书吗?别的也行。

江荇之丢人地捂住脸。宿尤嘴角一抽,但还是善良地友情赠礼,“现在知道我们魔界有多少好东西了吧?你们不如考虑考虑堕入魔道。”

钟酩冷酷地拒绝,“不必。”

宿尤替他们畅想,“等堕入魔道,你们的尊号就是魔神。听听,这不比神君威风?”

钟酩皱了皱眉,“魔神?听上去像个杂……”

啪!江荇之一手捂住他的嘴,教育道,“墟剑,你不要说脏话。”

宿尤烦心地挥手将他们赶走。

从魔界寻了新东西回来,钟酩又有了新花样。

江荇之被他连续折腾了几日,便将他支去修行,“三界在进步,天道也在进步。你若每日沉溺于情情…爱爱的,岂不是在原地踏步?”

钟酩摸着丹田,“但我们修为都涨得很快。”

江荇之哽了一下,换了副说辞,“那你的剑术呢,你的剑术能匹配得上你日益增进的修为吗?再这么下去,万一哪天拿捏不了天道,当心他跑来向你…我们报复。”

钟酩想了想,很快被说服,提了听寒剑便转身出门练剑去了。

成功把人一杆子支去练剑,江荇之换了身衣服立马溜去了人界,叫上那三只损友,久违地去到玄天剑宗进行小聚会。

玄天剑宗。

风和日丽,荷花满塘。

桌台上摆满了瓜果零嘴,四人各据一方,开始叭叭日常。

江荇之看几月未见,桓玑君腕上居然挂了串佛珠,不由向他投去了叛逆的目光,“你改皈依佛门了?”

桓玑君神秘兮兮,“不,我前些日子好像窥见了一个秘密。”

三只脑袋凑上去,“什么秘密?”

“我师傅,可能是个和尚!”

“……”江荇之一口气吸进去又呼出来,心情复杂:你倒是想想自己这几百年来学的哪点和佛门有关系!

桓玑君这一无端猜想很快被略过。

蔺何从储物袋里摸出几个包袱塞给江荇之,“喏,送你的,就当祝贺你飞升成功了。”

江荇之摸着软踏踏的包袱,“这是什么?”

“其他款式的里衣。”蔺何轻咳一声,“你家那位喜欢的。”

卧槽!这不孝子还敢送这东西。

江荇之瞪视着他,“你根本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苦。”

蔺何看他边说边将包袱一个不落地塞回储物袋,眼底透着无语: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挺诚实的。

旁观的霜苓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忍不住问,“荇之,送你的补药你吃了吗?”

江荇之拒不承认,“这么苦,谁会吃?”

三道洞悉的目光同时落到他身上。

江荇之一默,“……”草。

好在这一令人尴尬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钟酩练完剑下来接他了。江荇之在三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拽着钟酩的袖口赶紧离开。

钟酩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

身后传来三人细碎的小声逼逼,“墟剑神君真行。”

江荇之:……

钟酩:? ,

回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钟酩还在纠结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江荇之转移他的注意力,“剑练好了吗?”

“练好了。”说到这个,钟酩立马兴致勃勃,“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节目。”

江荇之好奇,“什么节目?”

“你之前挺喜欢看的那个。”随着钟酩话音落下,面前的云絮化出十来把长剑,排成一列,准备开始表演。

钟酩又在两人身后化了张宽大的躺椅,拉着江荇之往上一躺,“我排的,来看看。”

江荇之被他这小把戏逗乐,“咯吱咯吱”地窝在他怀里,一边吃着从玄天剑宗顺走的零嘴,一边看着长剑排成圆圈载歌载舞。

熟悉的场景将他们带回旧日。

两人看着节目,回忆往昔,“这节目还是游阁主首创的,他说是从庭雪剑离开剑冢才开始有的,咯吱咯吱~”

江荇之笑着笑着,忽然想起那把庭雪剑,“对了,我回来那天,庭雪化作了一缕流光没入我体内,将我带回来后便消失不见了,你说它会在哪儿?”

钟酩捋着他的废话,“你不是说在你体内。”

江荇之一哽,“但我怎么没感觉到它的存在?”

搂着他的手掌按了按他的肩头,钟酩暗示,“或许它就是你的一部分呢?”

名字都一样,还那么爱拱火。

“我的哪部分?”

“你刚刚重生时,不是残缺了一缕魂?”

江荇之恍然,“有道理!那它为什么会单独化作一把剑来找我,它先前去哪儿了?”

他问完,身旁的人没有回音。面前的剑舞表演还在继续,晃得人眼花缭乱。江荇之忖了几息,蔺何的话突然浮出他的脑海:然后墟剑圣君一剑破天,硬生生逼停了残余的天雷,你还有一缕没被劈散的魂就飘然飞上了天……

沉默片刻。

江荇之转头看向钟酩,“听说你当初,在天雷底下留下了我的一缕魂。”

那冷峻的侧颜一动不动,宛如雕刻。钟酩凝固了一会儿,缓缓将脑袋埋进江荇之的肩窝,像只大鸵鸟,“嗯。”

江荇之,“……”

感觉到埋在自己肩窝里的脑袋蹭了蹭,他半晌失笑,把钟酩的脑袋掰起来,往人脸上亲了亲,“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还留得那一缕魂魄没被天雷劈散,我才得以凝魂重生。”

钟酩一手扶住他的脸颊,循着他的唇亲了回去,“不管是不是,我都会将你找回来。”

江荇之被他圈在怀里,仰头亲吻间,忽而庆幸地感叹,“幸好当初拿到机缘,渡劫失败的是我。”

按在他脸上的手一下用力。钟酩稍稍撤身,严肃地盯着他,“不准说这种话。”

“你不是把我救回来了吗?”江荇之说,“如果渡劫的是你,我不一定能……”他话音一顿,“也不对,我肯定会拼了命地救你。但花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或许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直到把你救回来为止。”

钟酩再次吻了上去,喉头微哽,“我知道,江荇之。”

在他们缠绵的亲吻间,剑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一柄柄长剑又化作云絮萦绕飘散在他们身边。

吻罢,钟酩捏着江荇之软软的耳垂,“别想太多,没有这么多如果。就算有无数条通向别处的岔路口,我的终点也只会在你这里。”

江荇之一下说不出话。

他看着面前这张让自己魂牵梦萦了几百年的脸,眼底泛起了潮意,小声嘀咕,“墟剑,我觉得一百万年不够,我们不止要百万年好合。”

钟酩轻拭去他眼角的湿意,“没事,等百万年过后,我们再举办个‘纪念百万年结契大典’,把无芥抓过来,继续给我们送祝福。”

江荇之,“……”

钟酩问,“我是不是很聪明?”

涌出的泪珠缩了回去。江荇之夸他,“特别聪明,简直是三界第一大聪明。”

钟酩便将他搂在怀里,重新靠下,抬手再次化出一排长剑,“来,我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江荇之靠在他怀里,一阵“咯吱咯吱”。

一柄柄长剑在他们面前花里胡哨地跳着舞,银羽仙鹊在枝头脆鸣,两只灵鸟挥动着小翅膀落在他们身旁的矮几上。

下方是纯白飘渺的云海,江荇之放眼望去,天高云淡,岁月静好。

他想,不止百万年,他们还要好合万万年,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