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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澜音看着逐渐向两侧裂开的沟壑,慌忙向后退去。脚下的土地一松一颤,她身形跟着晃动,朝前栽去。

她惊呼出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有一股力量向她袭来。她的身子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被别人操控着。

她朝着力量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卫瞻。视线里的卫瞻越来越近,她终于撞进卫瞻的怀里,腰间被磕得有些疼。她轻轻“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卫瞻的手掌却撑在她的后腰,圈住了她。

霍澜音抬起眼睛,望着卫瞻。卫瞻目视前方,目光冷漠。感受到霍澜音的目光,他才转过脸看向霍澜音。

四目相对,近距离的。

霍澜音怔了一下,飞快垂下眼睛,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她略低着头,搭在卫瞻小臂上的手轻轻推了推他,从卫瞻的怀里退开一些。

“这是阴阳咒的第几重?”霍平疆问。

霍澜音看向霍平疆,惊讶地发现沟壑离他极近,好似下一刻就能将他卷入其中。然而他气定神闲,脚步未曾挪过,手中端着豆沙冰。

“九。”卫瞻松了手,重刀垂直插入地面。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感受着新得来的力量。

“只是九?”霍平疆皱眉瞥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农家小院。

卫瞻说过他不信这世间有什么邪功,邪与正本就没有清晰的界线。既然借助外力疗法无法将他体内的阴阳咒驱离,那么他只好将其消化。

邪功和他原本的内力厮杀着,久不相融。正邪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抗衡,摧毁着他的身体和神智。既然这两股力量不能相互融合,阴阳咒之力又驱赶不能,他做了个大胆的尝试——自废功力。

既然邪功赶不走,那么他就将原本属于他的内力尽数散去。

所以,他并非因为邪功内力全失,而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阴阳咒的邪功之力,才主动放弃了这些年的内力。

他右手的无力,以及右半身的无力,和整个人的虚弱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原本,他自废功力之后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然后是昏迷期,在昏迷期中慢慢消化吞噬体内乱窜的阴阳咒之力。

然而,出现了焦高这个意外。

卫瞻冷漠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没有被卷入沟壑的人惊魂未定,相护搀扶着向后退。在一切恢复平静,地面不再裂开震动后,他们才再次颤颤巍巍地朝着卫瞻跪下,以额伏地。

孙郡守偏过头对焦高试了个眼色。然而焦高整个人慌了神,根本没注意到他。孙郡守不得不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焦高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一样看向孙郡守。孙郡守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让他自寻救路。

焦高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跪行至卫瞻脚边,发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草民不识殿下,有眼无珠!还请殿下——”

焦高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然而两只瞪圆的眼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卫瞻手中的重刀将他整个人从中间一分为二。两半边身子朝着两侧倒去,胸腹中的内脏器官涌出来。

霍澜音差点吐出来,急忙别开眼不去看这样的场面,紧紧皱着眉,眼前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某些画面。

卫瞻看了她一眼。

霍平疆不赞赏地摇头,道:“凭白脏了我的刀。”

“擦刀。”卫瞻将霍平疆的重刀扔给了奚海生。

这柄刀真的很重,奚海生膝盖略弯了一下,才将它接住。

“将军为何在此?”卫瞻问。

霍平疆道:“奉了你父皇的命,接你回京。”

卫瞻眉宇间的神色明显有些意外。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好好歇一歇。我晚些再过来。”霍平疆将手里的豆沙冰空碗递给侍从,他起身,又道:“你父皇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不少伤,登基这些年殚精竭虑,更是雪上加霜,你是知道的。”

卫瞻皱眉。

霍平疆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当初你离京时可有想过再不回去?”

卫瞻沉默不言。

听了霍平疆的话,霍澜音惊讶地看向卫瞻。

“果然。”霍平疆笑了一下,迈过昏倒在地的人,大步往外走。

奚海生手中的重刀发出一阵嗡鸣,紧接着奚海生惊觉自己握不住这柄重刀。重刀朝霍平疆飞去。

霍平疆没有回头,稳稳握住刀柄,他手腕一晃,刀刃泛起一道银光,上面沾染的血迹渗入刀刃,血迹逐渐消失于无形。

霍平疆走了,卫瞻收回视线,转身迈进了房中梳洗换衣。

跪了一院子的人却一个也不敢动。

冯家人受了惊,尤其是小芽子,躲在母亲身后,又总是忍不住频频去看院中被劈开的深沟。

“好深的哦……”她缩了缩脖子。

冯婶警告她:“芽子乖乖哦!不要靠近,离得远些。小心跌下去再见不到爹娘和哥哥了哦!”

“嗯!”小芽子使劲儿点头。她握着母亲衣角的手使劲儿攥着。

冯婶想了想,让小芽子跟在小石头身边。她则是远远绕开深沟,贴着院墙往厨房走去。

霍澜音蹲在灶台前添火,她在煮粥。

“我来生火。姑娘忙别的去。”冯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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