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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里靠近西域,往来多西域商人,因此也收纳了不少葡萄酒和马奶酒。

裴莺每类酒都买下了一坛,待给了银钱后,让过大江取来酒樽。

见裴莺要饮酒,过大江忧心道:“夫人。”

“不碍事,就喝一点。”裴莺拿着呈了麦酒的酒樽,轻抿了口。

裴莺笑道:“果然如此!”

旁边的霍知章正想问果然什么,这时一个卫兵匆忙跑来,“二公子,大将军的骑兵到了。”

那卫兵原先是随裴莺出门,和过大江等人一同保护她的,来到酒舍后,他守在大门,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

护卫小队各有所长,这个卫兵眼神极好,在黑夜中能视物,老远就看见领着骑兵来的那道熟悉身影。

他不敢耽搁,连忙来报。

霍知章脸色剧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太多时间供他思考,很快,他听到了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竟听着像是直接驱马从侧门进入院内。

霍知章站在廊下,僵硬地缓缓扭头。黑夜里,一人一马率先从酒舍侧门而入。

皮毛光亮的大黑马四肢粗壮,眼睛黑如墨汁,行至院中看到他后打了个响鼻,似乎和他打招呼。

然而霍知章却没心思理会乌夜,他只觉自己被一道冰冷骇人的目光锁住。在那双狭长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恐怖的飓风,又或是裂谷中喷薄出的岩浆。

“父、父……”

一个词还未说完,黑色的马鞭破风而至,猛地抽在霍知章身上。

这一鞭从霍知章的胸膛横跨到他的腹部,力道之大令他痛呼出声,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胸腹那一块火辣辣的疼,甚至有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错觉。

霍霆山翻身从乌夜上下来,大步过去。

霍知章胸腹疼得慌,却不敢捂,他还是少年身形,身量远不及霍霆山,气势更是。

威压沉沉,如山似海,铺天盖地的涌过来,霍知章面色煞白,有疼的,也有惊的,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恐惧。

“出息了,算计到我头上来。”声音冷如玄冰。

“父亲,我不是……”

霍知章一句话还未说完,他面前的男人抬脚就踢,这脚正中他的胸膛,直接将他踢出几米。

跟随霍知章而来的卫兵大惊,但一个都不敢上前。

霍霆山踹完人后,本想喊来过大江,但转眸时瞥见前方敞开的库房里有一片杏色的衣角。

霍霆山继续大步入内。

当他走进仓房,看到站在开封酒坛边,手里还拿酒樽的美妇人时,男人冷如霜雪的脸色难看至极,比砚台和出来的墨还要黑。

“将军您来了。”裴莺放下酒樽。

霍霆山被裴莺的轻描淡写气笑了。

天黑不回府,一声不吭随那个逆子离了肖江郡,还跑到外面去饮酒,如今甚至未有丝毫悔过之心。

她那胆儿难不成只是披了一层兔子皮,其实内里是颗豹子胆?

“我是否平时太好说话,才让夫人真觉得我是个善人?”霍霆山冷着脸一步步上前。

裴莺微微僵住。

上回她在医馆中被他找到,那回她能感觉到他亦是有些生气的,但不似如今这般怒气冲天,那沉甸甸的威压排山倒海的倾扎过来,仿佛令人连血液都冻结了。

“我只是出来走走……”

话还未说完,手腕骤然被握住,裴莺被那道强横的力道拉着往前踉跄。

袍角冷寂的扬起,带过小柜上放着的酒樽。陶瓷制的酒樽被扫下,在地上摔出一地的碎瓷片。

走了两步,裴莺跟不上他的步伐,“霍霆山!”

男人停下,直接将人抱起,抱着人大步往外走。

乌夜就在庭院中,霍霆山把裴莺放到马背上,再迅速翻身坐在后面。

在执着缰绳准备调转马头时,男人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少年郎,“把这逆子给我压回去。”

只留下一句,乌夜便开始疾驰。

裴莺是乘马车来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到的小县城,如今回去,只花了两刻钟不到。

骏马飞驰,风凛冽的刮过来,裴莺几次想说话,但都被风吹得开不了口。

马背上很颠簸,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手抓着乌夜的马鬃,偶尔抓不住了,只能去扶圈在她腰上的那条铁臂。

回到肖江郡时已经宵禁了。

马蹄声嚣张地踏过寂静的街巷,两侧住户有人偷偷支起窗牗朝外看,看见一众骑兵疾驰,立马又将窗牗阖上。

霍霆山骑着马到州牧府的东门,从东侧门进。

从这个门进,去主屋最近。

被抱下马背时,裴莺七荤八素,人已经在主院了,但乌夜跑得太快,她的魂儿没追上。

霍霆山抱着人推门入屋,转瞬又将房门甩上。

随着房门的合拢,倾泻在庭院中的天光被隔绝。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裴莺正欲张口,这时一只带着厚茧的大掌落在她的下颌处,微微钳住,令她仰首。

带着怒意的吻落了下来。

如狼似虎,怒意和火气融在其中,又狠又凶,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裴莺下颌被钳住,腰也被箍着,前面是霍霆山,后背抵在木质的房门上,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地全盘接受。

她的手揪在他的衣襟上,随着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美妇人纤长的手指逐渐收紧,把那片衣襟抓得皱巴巴的。

鼻间哼出几声着急的哼哼,裴莺拍了拍他的肩胛,然而面前人毫无反应,逮住那一小尾游鱼使劲儿欺负。

裴莺眼下逐渐泛起艳粉,实在受不住,正想咬他时,这人却察觉到了,钳在她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往里收,隔着脸颊的肉卡在她牙关上。

裴莺哼出一声短促的哼哼,再也无他法。

过了半晌,男人总算退开了些。

裴莺脚下如踩在云端中,手脚发软,若不是腰上那条长臂圈着,她能靠着背后的门板滑下去。

“人前训子,人后教妻。既然夫人有些道理还不懂,那我今日仔细教一教夫人,省得夫人哪日又不辞而别。”

裴莺正想说不是,但忽然听见“滋啦”的一声裂帛声。

她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襦裙,中衣,裈裤……有着“一筒数金”美称的蜀锦,被无数京中贵妇当成眼珠子的黄润细布,就这样一件件的毁在他手中。

“霍霆山,你还未刮胡子。”裴莺企图按住他的手,掌下的肌理紧实,她甚至触到了他绷起的遒劲筋络。

那筋络微微跳动,不吝啬地向外人展示着热血奔流。

他没应,径自忙活自己的。

裴莺急得满脸绯红,正欲再喊,他此时却再次俯首,将她满腔的话吞入肚中。

钳着她下颌的手总算松开了,却是顺势朝下,攥住她一条大腿往侧边拉。

……

辛锦是乘马车回来的,一路忧心忡忡,待好不容易回到州牧府,已是寻常安寝的时间。

马车行至门口,辛锦下车徒步回主院,主院两间房都没有点灯。

辛锦心里疑惑,脚下却不停,一直行到裴莺住的厢房,轻轻推了门,同时想喊“夫人”。

然而她那二字还未喊住就卡在喉间。

门开了约莫三指的缝隙,月华透过门缝溜入房中,辛锦看到了一地的衣裳。

最低下的是夫人今日穿的杏色襦裙,叠于裙上的是中衣,然后是裈裤,最上面的是断了带子的帕腹。

夫人今日的帕腹是鹅黄色的,月光映在帕腹上,有一小片不同寻常的深色,像是被什么润湿一般。

辛锦听到了熟悉的细碎哭声,比起上回的清媚,往日那道温柔的嗓音多了几分哑调,如同失水过多而变得蔫巴巴的芍药花。

“霍霆山,不绑,不绑……”

“夫人下回还逃不逃?”男音很喑哑,像某些嘴里叼着肉的大型野兽。

辛锦不敢多听,连忙把房门阖上。

*

房内。

裴莺趴在榻上,底下垫着她平日盖的锦被。哪怕不看,只是凭着触感,她都能感觉到那张锦被乱七八糟的。

她头上的两条发带如今为虎作伥,穿过前方不远的雕花木缝隙,如藤蔓般缠在她的双腕上。

她的双手并拢被迫往前拉伸,手肘和曲起的膝盖相距并不远,白皙的膝头因着那人的动作不断和锦被来回移动,最后变得发粉发红。

裴莺眼睫湿漉漉的,眼里擒着一汪泪,红唇和后颈一直在激颤哆嗦着,她身上出了一层香汗,仿佛刚从水里被捞上来。

某个瞬间美妇人猛地摇头,哭得快岔了气儿,连声音都支离破碎。

她想往前,想干脆全贴在锦被上,却被强横的捞起来。

“以后夫人还会不辞而别否?”

裴莺颤巍地小幅度摇头。

“摇头是何意?”霍霆山看着她。

她青丝散开,如水般滑到一侧,露出一片雪映梅痕的白腻肌肤,那上面的绯痕有他胡子扎的,也有其他。

“不会……”裴莺脸颊枕在锦被上,双眼无神。

“夫人自己说的话,往后记住了。”霍霆山抬手扯了她腕上的发带,而后将人翻过来。

就在裴莺以为他要抱她去沐浴时,他重新攥住她的腿将她拉过。

窗牗外夜色浓郁如稠,随着时间推移,千家万户的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

苍穹下的城镇逐渐静了下来,野外的猛虎昼伏夜出,开始一日的狩猎活动。

从窝里蹦跶出来的小白兔听到些异响,警惕的竖起长耳朵,然而并无动静,仿佛刚才听到的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