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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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民族不同于大楚, 游牧民族以骑兵为主,逐水草而居,灵活性极强。
也幸得幽州亦是一块优渥的产马地, 本来就产马不少。尤其是马镫与高桥马鞍问世后的一年内, 霍霆山暗地里用尽一切手段大量收购马匹。
只要是过得去的马匹, 通通买过来。
于是, 本就胜于他州的骑兵屯,在近一年里疯狂膨胀, 比之之前足足多了两万骑兵。
合计之前, 幽州军光是骑兵就足有五万余人。外加随军来的步兵, 此行北上连同后方粮仓坐镇的军队, 合计十万大军。
整军完毕,大军出发。
霍知章肩上停着一只身长大半米的海东青,它斑白的翎羽在阳光下折射着淡光, 如同出鞘的刀刃。
听闻出发, 霍知章扬臂一震, 他肩上的海东青振翅高飞, 白羽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弧度。
裴莺送他们出城, 最后站在长城上眺望远去的大军,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骑术了得。有道: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 用为食。士力能毌弓, 尽为甲骑。①
他们于马背上长大,加之平日又以肉食为主, 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若非训练有素的骑兵难以与之抗衡。
周围士气高昂, 裴莺只能将忧虑藏在心里。
……
率先头部队离开大楚边界后,霍霆山按着记忆里的方向走。
他曾多次出征草原,虽说不上对草原了如指掌,但说一句胸有成竹还是可以的。
昨日有一小队匈奴袭呼禾郡,这支小队绝不可能单独跨越大半的草原抵达大楚边陲,他们一定有接应,且这批接应的匈奴不会很远。
此行五万的幽州骑兵里,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精锐。
这支骑兵被霍霆山命名为“黑甲骑”,其内的每一个士兵皆是他亲手挑选,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
可以这般说,当年幽州被朝廷断军饷,州内财政年年赤字,霍霆山穷得连私库都一干二净,剿了山匪后、甚至不惜亲手抠出半埋在土里的几个铜板,都要让这支黑甲骑隔顿就能吃好肉。
什么是精锐骑兵?
布衣可以饿死,豪强可以无酒,霍霆山自己也可以艰苦朴素,但黑甲骑必须有肉吃。
这就是精锐。
肉管够,饭也管够,只要吃得下就敞开肚子吃。吃完再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此外黑甲骑不仅拥有最精良的装备,其战死的津贴也远比一般士兵高。
黑甲骑并非固定,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考核,若考核不过,退出黑甲骑,其位由旁的骑兵顶替。
在优待和压力的双重驱使下,这支两千人的精锐被反复锤炼,一日比一日卷,个个都体魄异常强健,最后彻底成为一把利刃。
在确认这附近有一拨数量不明的匈奴后,霍霆山当即道:“陈渊、知章,你俩与黑甲骑随我先前行;秦洋,你和沙英带大军随其后。”
霍霆山抬头看天,海东青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径直往西北方去。
“随我来!”
骏马奔腾,疾驰过一段后,霍霆山看到远处有一群小黑点。
两千余人的军队齐发,马匹在草原上踏出隆隆的声响。
如今还是清晨,扎营的匈奴醒来没多久。忽闻隆隆声,不少年轻人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但经验丰富的老匈奴脸色剧变。
“不好,是汉军!”
众人惊愕,但很快想起昨夜那支小队未归,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该不会……
仿佛是应验了他们的话,外面有人高声喊:“汉军来了,好多汉军,好多汉军!”
连续用了两个好多,且声音还带着颤音,还未出帐的其他人心中那阵不祥预感更甚。不过他们也不敢耽搁,取了刀后便出去,翻身上马准备迎战。
然而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后,他们一颗心如坠冰窖。
怎、怎的这般多人?
黑压压一片,这估摸着都有上千人了吧。
他们驻营的只有三百余人。这都数倍之压了,还如何打?
“快逃!”小首领发了话。
这不是他们能对抗的,硬碰硬只能等死。
而如今,他们还哪里不知晓昨夜出动的小队为何未归,一定是没了。
逃命重要,他们迅速舍弃了所有多余的物资,只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最必要的那部分逃命,旁的累赘都不要了,只会增加马匹的负重。
但跑着跑着,这群人发现一件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事。两方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还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缩短。
“他们的马怎会这么快?”小首领惊骇。
劲烈的风在拉扯,在哭嚎,仿佛成了集结亡灵的号角。
后方的马蹄声渐近,就当小首领欲回头时,破风之声袭来,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同伴骤然被一只利箭穿了膛。
同伴身躯一震,径直坠下马,再被后方疾驰的马匹踏成肉饼。
后面不断有箭矢飞来,命中率竟高得惊人。
接二连三有同伴坠马。
小首领牙关紧咬,心知这样不行,汉军的马太快了,追上他们是迟早之事,他们将后背置于对方面前,这和把自己的脖子挨在对方刀下有什区别?
“回头,我们杀回去,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些汉军垫背。”小首领悲愤欲绝。
“对,杀回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杀!”
霍霆山看见前方本来如羊群般逃命的队伍不逃了,折返回来向他们冲,他冷笑道:“不自量力。”
当下舍了长弓,霍霆山抽出环首刀。
不谈黑甲骑是他们的数倍之多,哪怕是一对一,这批匈奴都不是黑甲骑的对手。
距离已足够近,黑甲骑这方也收了弓箭,纷纷拔出环首刀。
“杀——!”
杀声震天。
两方交战的那一刻,小首领心里的绝望更甚。
这支骑兵非同小可,他们批黑甲,每个士兵都高大威武,抬手挥刀间如恶狼成群出行,竟有几分锐不可当之势。
这三百余人折返回来后,黑甲骑自动从两侧包抄。
从天上盘旋着的海东青的鹰眼俯瞰,黑色的流水变成了一朵巨大且可怖的食人花,嗷呜一声将中间的杂色吞没。
霍霆山手中的刀早已淬上了一层血色,细看之下刀面上还有少许碎肉,他顾不上甩刀,在抹了侧方一个匈奴的脖子后,反手就是一击,“铛”的一下和一把胡刀碰上。
这一下所携力道凶悍至极,那匈奴未料到对方竟天生神力,猝不及防手中的刀有一瞬的滑位。也就是这一瞬,他颈侧喷薄飞出一道血线。
霍霆山利落收回刀,再次寻找下一个目标。
时间悄然流过,有些匈奴战死了,有些则被斩落马下,半死不活。三百余人的匈奴队在黑甲骑手中撑不过一刻钟。
最后一个匈奴被砍于马下后,霍霆山才甩了甩环首刀,他放眼看去,周围意料之中的一片狼藉。
在这片狼藉中,却夹杂着宝贝:马匹。
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其实在交战时都不会攻击对方的马。有那袭马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将马上之人砍下来。
因此这批匈奴或被杀或被虏以后,四处散落着不少马匹。
不用霍霆山吩咐,迅速有黑甲骑收整马匹,这批马匹会立马被带回大军内,交给到那些作为骑兵备选的步兵手中。
他们平日有小半时间都以骑兵的模式训练,马匹到他们手中不怕威力会打折。
“知章,马匹之事交予你来办。”霍霆山吩咐二子。
霍知章迅速领命。
在黑甲骑打扫战场的功夫,霍霆山则朝几个被俘虏的匈奴走去:“你们的头目是何人?”
听到熟悉的话语,被虏的匈奴无一不大惊。
这汉人竟会说他们的匈奴语?
霍霆山见他们面露错愕,但只是看着他,并不回话,“耳朵听不清,那就别要了。”
站在霍霆山身旁的黑甲骑毫不犹豫抬起刀,利光闪过,一片薄薄的弯月状肉团掉在地上。
那匈奴眼睛瞪大,后知后觉耳上火烧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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