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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痛?”

陈迟的手臂受伤后,他摸过伤口,十分狰狞。

上次他又摸“陈迟”的伤口,伤口居然撕裂了,都是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抱歉,让你担心了。”霍斯言懊悔道。他不该出声,也不该让虞藻担心的。

他揉了揉虞藻的后脑,“我没事,先吃饭。”

封景已做完一家子的饭菜。

餐桌上,每个人抢着给虞藻夹菜,霍斯言不干涉。

能让虞藻多吃几口饭菜,是他们的本事。

他不能这么小家子气,更不能太过善妒。

这是他跟陈迟学的。

于是,这群男人自己没吃多少饭菜,光顾着喂虞藻吃。

虞藻这边一口、那边一口,跟开盲盒似的,根本不知道下面一口是谁的。等虞藻吃了个半饱,霍斯言才渐渐抛出这个话题:“小藻,我们换个房子怎么样?”

咀嚼的动作暂停。

虞藻不解道:“为什么要换房子?这个房子租期还没到吧?而且这里这么便宜……”

“租金可以月付,我们当时交了一个月房租,也差不多快到期了。”霍斯言解释,“现在我不是涨工资了吗?我想换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子,这里周围治安太差、又过于荒芜,交通也不太方便。”

“我看了一个新房子,是带小花园的别墅,我们不是还养狗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和耶耶在花园里晒太阳。”

虞藻眉梢飞扬,又迅速落下。

“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陈迟现在涨工资了不假,但京州房价贵,更别提靠近中心区域的房子的租金,高昂到惊人。

别墅,还有小花园,地段又好……价格自然低不到哪里去。

除去日常开销、每个月固定寄回老家的钱,还有部分需要攒下的钱……

恐怕根本支撑不起过高的房租。

但那只是对陈迟而言。

现在在虞藻眼前的霍斯言,最不缺钱。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司瀛马上会意:“没事儿的小藻,那个别墅是我的,租金好商量。我舅舅说了,陈哥工作特别努力、特别上进,而且你这么漂亮,租金免费都没关系……当然还是要象征性收一点的,你们给个物业费就行。”

“反正我这房子也闲置着,平时没人住,空着也是浪费,不如让你和耶耶住。”

司瀛的话有点颠三倒四。

陈迟工作努力,和他漂亮有什么关系?

虞藻不理解,但很心动。

谁不想住大房子?

但虞藻好不容易熟悉这里,让他换到新环境,他犹豫又纠结:“可是,要换地方住的话……我有点害怕。”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人,通常会害怕更换新环境。

新环境代表未知,要重新熟悉当地规则。

虞藻好不容易摸清森和小区的布局,还有房子路线,现在的他,就算看不见,在盲杖的帮助下,也能在小区、房子内来去自如。

在房子里,他不需要盲杖,都能准确无误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如果搬家,他又要重新熟悉环境。

眼睛看不见的他,极其害怕改变。

霍斯言知道,所以才跟虞藻商量。

“我们循序渐进,一点点熟悉,怎么样?就像散步一样,今天待半个小时、明天四十分钟,再在附近逛逛。等你熟悉之后,我们再搬家。”

“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栋别墅,我们再看新房子。”霍斯言握住虞藻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小藻,我现在有一点能力,我想让你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

也想给虞藻提供更优质的生活。

但这些只能慢慢来。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呼风唤雨的总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霍斯言已经想好了,等过段时间,他再和虞藻说,他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公司发了奖金。

所以可以首付买下房子。

当然,房子是全款的,名字也会单独写虞藻一个人的名字。

他只需要哄着虞藻签字就可以。

虞藻眼睛看不见,也有这个好处。

他可以在不知不觉间,让虞藻拥有许多资产。

霍斯言静静等待虞藻的答复。

最终,虞藻还是抵不住小花园的诱惑,慢吞吞地点了点脑袋。

他肯点头,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森和小区太过邪门,他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虞藻出事。

虞藻看起来身子骨就弱,从小生病,很容易招惹脏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斯言带了瓶上好红酒,也算是给齐煜明等人一个见面礼。

空手上门,总归说不过去。

这瓶红酒现在才开。

木塞打开后,醇香丝滑的酒水倒入醒酒器中,漾开上扬卷曲的波浪。

司瀛说:“这是我舅舅从酒庄里带来的,用赤霞珠葡萄酿造,小藻,你要不也试试?”

虞藻嗅觉敏感,瞬间闻到诱人的酒香。

“要”他扒拉着霍斯言的手臂,缓缓仰起粉扑扑的面庞,“也给我喝一点点嘛。”

他想尝个味道。

虞藻的眼睛虽然无神,却总是蒙着一层水润光泽。

霍斯言一侧头,便看到这张漂亮脸蛋迎着吊灯微光。

“那当然要听你的。”霍斯言说这句话时十分自然,就像在说什么事都要听老婆的。

霍斯言不敢给虞藻倒太多,只拿小杯子盛了一点儿。

虞藻酒量确实一般,他低下头,红肿饱满的唇肉压着透明的玻璃杯沿,小小啄了一口。

他脸色骤变。

眉尖蹙起、鼻子皱皱,想吐,又觉得餐桌上吐酒很不讲卫生,只能扭曲着五官将酒水强行咽下。

咕咚一声,他吐出一截红肿湿热的舌,斯哈斯哈半天。

一群男人看着虞藻满面绯色、喘气声不绝。

满桌佳肴失去吸引力,所有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虞藻似乎察觉到他们都在看他,也没有动碗筷的声音。

他傻乎乎地抬头:“你们怎么不吃了?”

薄寒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换裤子了?”

他用他本来的音色问。

霍斯言解释:“之前湿了。”

湿……了?

虞藻皱起眉,面庞严肃地纠正:“不是尿裤子的那种湿,是流汗的湿。”

却不知,他这种说话,更加惹人遐想。

他们就知道,霍斯言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香香软软的虞藻睡在身边、又不省人事,这种情况下,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霍斯言这种疯子,一定把持不住。

居然把小寡夫玩得换了条裤子。

他们不甘嫉妒的同时,又讥诮地瞥了眼霍斯言。

不过……就十分钟?

每个人轮流照顾虞藻十五分钟,但还没满十五分钟,霍斯言就抱着虞藻出来了。

可不就是十分钟不到。

他们淡淡地收回目光。

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一口红酒下肚,虞藻只觉口感辛辣,可过了一会儿,他抿出几分丰富的滋味。

果香浓郁、口感厚重,味道有点儿奇怪,但似乎,也还不赖。

虞藻拿酒杯,却被拦住。霍斯言用陈迟的语气劝说:“小藻,还是别喝太多酒了,你身体……”

虞藻酒量的确一般。

但他嘴馋,不让他喝他想喝的,他不开心了。

偏过头,不搭理霍斯言,转去拉齐煜明的胳膊:“齐煜明,我还要喝嘛。”

可惜他拉错了人。

他拉的是司瀛。

霍斯言看了司瀛一眼,与看虞藻时的柔情温和不同,看司瀛时,目光充满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以及长辈对晚辈的施压。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司瀛拒绝。

虞藻不会喝酒,赤霞珠红酒口感浓烈、度数较高,喝这么多,等会头疼怎么办?

但司瀛哪敢拒绝虞藻。

他讨好虞藻都来不及,急忙从醒酒器倒出红酒,不敢倒多,紧张地喂给虞藻。

柔软红嫩的唇瓣在他眼前分开,含住玻璃杯边缘。

司瀛手心冒汗、心脏怦怦直跳,又结结巴巴道:“小藻,我……我是司瀛。”

“喔……”虞藻不在意,不就是认错人吗?

两杯酒下肚,虞藻已然晕乎乎。

他舔了舔唇瓣残余的酒液,没注意他人的目光暗下、直直盯住他的唇。

静谧的环境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喉结滚动声响。

要是有第三人在场,便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多个男人目光直白地盯住一个方向,小男生靠在椅背上,满面潮红、眼尾湿润,不知道是不是被热的,嘴唇与唇周尤其红艳。

饱满红嫩的唇微微分开,呵出一团裹挟酒水的甜香。

浑然不知危险逼近。

单纯天真的神色,如同被狼群包围的弱小动物。

“好好喝……”

这种微醺上头的感觉十分奇妙,虞藻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他动作迟钝地抬起手臂,身体却歪斜了一瞬。

自四面八方伸出大掌,分别错开位置,分别扶住他。

“我还想喝……”

不能喝,却非要喝。

微醺不够,非要把自己灌醉。

他们神色无奈。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说“不”。

他们哪敢拒绝这个小祖宗?

他们只能重新倒上红酒,不过不敢倒多,每次只敢倒一点儿,让虞藻抿一小口。

绯色湿润的唇瓣,若有若无地碰着玻璃杯边缘。

虞藻连坐都坐不稳。

肩膀需要人搀扶,一只大掌抵在下巴作为支撑,前方再有一人握着酒杯、喂着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