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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刺杀,让宫宴现场乱作一团。

一列蒙面刺客手持长剑,自屋檐上轻盈落地,排排侍卫包夹而上。

刀光剑影间,兵器碰撞的清脆嗡鸣不绝,与仓皇脚步声尖叫声交融,在夜幕下宛若厉鬼幽鸣。

明凛见惯这种场面,虞藻却不是。

虞藻生活在和平的北凉,虽地处偏僻、资源没有京城这般丰富,但日常美好而又幸福,北凉王减轻徭役、时常会给百姓们发放补助。

百姓们安居乐业,连上衙门的纠纷都很少闹起。

坐在明凛腿上的虞藻,登时吓得脸蛋煞白,双手紧紧扒拉住明凛的胳膊。

明凛起身将虞藻护在身后,安抚地揉了揉虞藻的后脑:“不会有事的。”

他久居高位,说出来的言语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铿锵有力感。

虞藻神色稍微好转,小幅度点点脑袋后,双手搂住明凛的脖子,顺势跳到明凛的身上。

竟直接挂在皇帝身上了。

明凛微一错愕,不过此举倒也便利,他能直接抱着虞藻来回走动,躲避刺客。

怀中的身躯柔软轻盈,宛若一片白羽。体重轻,掌心间的分量却不小。

这么瘦一人,肉怎全往这儿长了?

虞藻却没想这么多。

他只是单纯觉得,明凛是皇帝,许多人必然不会让皇帝有闪失,那么他挂在皇帝身上,等同于被一群人保护。

他真是太聪明了。

在刺客刚刚出现时,距离虞藻最近的几人不约而同动身,朝一个方向前去。

宫廷不能随身佩剑,但裴忌得过恩典,他抽出长剑,锋利雪亮的刀刃如割开夜幕的银镜,在他的眉眼折射冷光。

他挡在虞藻身前,虞藻此刻正挂在明凛身上,他现在的姿态更像护驾。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沉声道:“往这边走。”

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虞藻被抱着离开刺杀现场。

双手紧紧缠住明凛的脖子,他使出浑身力气夹着腿,生怕从明凛身上掉下去。

丰腴而又绵软的腿肉颤颤抖抖,竟全往明凛腰侧挤了。

他行走两步,过分柔软的触感愈发强烈,又因刺杀现场混乱,脚下步履不稳,抱在怀中的小身板偶有颠簸落下,一下下往他身上撞。

也不知道是哪块玉石又硌着虞藻了,虞藻眉尖微蹙,不太高兴地扭了扭屁股,寻了个较为舒适的位置。

“小藻。”明凛突然喊。

在频繁摩擦出来的清脆兵器声响间,明凛的声音显得有几分低哑。

虞藻愣了愣,下意识“嗯?”了一声。

“现在没有不舒服吗?”明凛问。

虞藻思索片刻,没思索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的心思可真难猜。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有,可能是碰到腰间的玉石了,我挪开许些,就舒服多了。”

起码不硌得慌。

“玉石。”

明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这二字,随后低低地笑了笑。

他一手抚着虞藻的后背,另一手托住虞藻的臀,抱着他往上颠了颠,“舒服便好。”

护送在两侧的裴忌与裴雪重,以及随行的太子等人,一齐偏头看了过来。

朝中众臣、侍卫皆围在皇帝身边,将四周围围得严丝合缝,而皇帝怀中,托抱着身形纤瘦的小世子。

因害怕,小世子将脑袋埋入皇帝的颈窝,不过须臾,又觉得热,于是将脸蛋从皇帝的脖颈间钻出。

二人的发丝在风中交缠翻飞,虞藻的面庞染上一层绯色,眉眼都是湿润的。

绸缎般的发丝凌乱,更添雌雄莫辨的美感。

眼瞧着离宫宴越来越远,刺客与侍卫打斗的声音也愈发得轻,虞藻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下应该伤不到他了。

不过——

虞藻纳闷地抬起眼,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的他,神色困惑不解,他们看他的神色怎这般奇怪呢?

他伸手摸了摸脸蛋。

莫非是脸蛋上有什么脏东西?

打斗声停息后,其余的声音变得极其明显。

一道痴痴的小声嘀咕,清晰撞入众人二弟:“裴公子,你弟弟生得可真漂亮啊……”

侧眼望去,说此话的人,正是虞藻太学同窗。

不过并不是一个讲堂的。

此人有意同裴家兄弟俩打好关系,毕竟小世子在太学内不爱搭理人,但小世子总该听兄长的话吧?

可惜他算盘打错了,此话一出,裴家俩兄弟,谁都不愿搭理他,反而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裴雪重来到虞藻身前,先是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下皇帝,旋即才进入正题,看向虞藻:“可有受伤?”

虞藻摇摇头:“没有,舅舅将我护得很好。”

听到这声“舅舅”,裴雪重素来温润和煦的神色,也有一瞬的停顿。

明凛却被喊得身心愉悦,刺客被捉拿了个七七八八,此地已然安全,他没有将虞藻放下的打算。

“无事便好。”他不轻不重地拍着虞藻的后背,“方才朕瞧你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虞藻脸上发烫。

他方才的确被吓坏了,吓得浑身发抖、像一只听到炮竹便要找个地方躲藏的猫儿,一溜烟儿地爬上皇帝的身前,捉都捉不住。

他胆小归胆小,可皇帝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呀……

虞藻郁闷地垂下脑袋,手指轻轻勾着明凛的领口,带着几分抱怨地喊:“舅舅……”

尾音延长,小表情浸满委屈。

明凛挑了挑眉,从未有人对他这般细声细气,宛若撒娇。

“好了,朕不说便是。”明凛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脸皮怎这么薄?”

北凉王那匹好战的猛兽,竟能有如此水灵纯然的儿子。

当真是好福气。

“陛下贼人已被全部捉拿”

御林军跪下汇报,面容沾了未曾干涸的血迹,“臣等严加防守,无一人逃脱。他们牙尖藏了毒,臣等及时将他们的下巴卸下,不过仍有部分贼人服毒自尽……”

虞藻看着他面上的血,莫名有些不安。

许是他们靠得近了,他们身上铠甲沾染的血腥味十分浓重,被夜风一吹,直直往虞藻面上飘。

好难闻的血腥气。

虞藻将脑袋埋进明凛的脖颈间,不想闻这难闻的味道。

可在明凛眼中,此举又是撒娇了。

他颇为享受地偏开一些头,好让小世子靠得更舒坦一些。大掌安抚小世子的同时,同时声线沉冷:“尔等今日护驾有功,朕当重重有赏。叛军一事兹事体大,他们如何混入宫中,又是如何掩人耳目?宫中究竟有多少叛军的内应?每当朕思及此处,遍体生寒,此事定当彻查朕将此事交由御史大夫,大理寺全程协助,定要将事实查个水落石出。”

御史大夫上前一步,高声回答:“臣定不辱使命”

伏在肩头的虞藻,雪白耳尖轻轻抖了抖。

他也觉着奇怪,这群叛军究竟是如何混入宫廷的?

自打山匪的真实身份曝光后,朝廷对叛军一事尤其重视,御林军增强防守,进出宫门更是增设多层关卡。

今日宫宴上大多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就连他们都需要经过严格搜身。

自明月楼请来的琴师也是,检查古琴细致到每一根琴弦。

生怕他们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

若无内应通风报信,这群叛军如何能够进入宫廷?又如何能精准掌握皇帝的动向?

虞藻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没有笨的那么离谱,有时候脑袋还是很灵光的。

只不过,他的聪明程度有限,想到这里,他便登时卡住,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皆无法往下细想。

乌泱泱的长睫细细抖了抖,一阵风过,虞藻下意识抬起眼睫,看到明凛后方、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突兀的浅色身影。

那是明月楼的云琴公子。

他带着掩面的帷帽,不过在方才的兵荒马乱下,帷帽早已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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