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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几步路,便已经耗尽了谢慈全部力气。她先前还能强撑着,让自己精神紧绷着,应对萧羽风。可一见到谢无度,她便觉得自己那些坚固的城墙撑不下去了,顷刻间土崩瓦解,从他怀中坠落。

谢无度稳稳接住谢慈,与她说话时,先前面对曹瑞与萧羽风的那股杀气一瞬间化作绕指柔:“没事了,阿慈。没事了,我们回家。”

谢无度宽大手掌抚着谢慈瘦削单薄的背脊,安抚她情绪。她手心里全是血,方才慌张之间,顾不上隐藏,扑入谢无度怀中时,鲜红血渍染在他青色锦袍上,触目惊心。

谢无度一只手揽住谢慈,另一只手摊开她手心,看见好大一条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眼神冷若冰霜,阴恻恻看向一旁的萧羽风。

他自幼娇生惯养的人,别说受什么大伤,就是磕着碰着都少有,现下却为了这腌臜东西,划伤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口子。

真想杀了他。

谢无度眸色微敛,转过头,只给青阑使了个眼色,青阑明白了,上前来将萧羽风五花大绑带走。

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萧羽风没想到东窗事发这么快,强自镇定,道:“武宁王,你这是做什么?”

他唤谢无度的封号,意在提示他,自己是二皇子,不久后将会成为太子。他谢无度应当要审时度势,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谢无度听懂了,只轻嗤了声,温柔地扶住谢慈,将谢慈公主抱,走出房门。

萧羽风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不由有些慌了:“表哥……你我是至亲兄弟,何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生分呢?”

外人?谢无度步履一顿,眸色更染一层寒霜。

这世上,只有阿慈是他的内人。旁人全是外人。他从来只为护着自己人,就是拼了命,也无所畏惧。如今,倒有人敢说他的阿慈是外人?

青阑从萧羽风身上撕下一截布料,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嘴巴,萧羽风未说尽的话音顿时只能化作断绪的呜呜声,再然后,连呜呜声也发不出来了。

青阑与常宁将曹瑞和萧羽风都绑了起来,带回王府之中。

弘景帝即位时,虽说宦官被除,可朝廷之中被瓜分的大权仍旧掌握在旁人手中。权力到了别人手上,要想让别人再吐出来,那自是很难的事。更何况,那时弘景帝尚且年幼。

到弘景帝终于长成一个有担当的少年郎时,已经过去几年,那些人更不愿意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吐出来。

而谢无度之所以得弘景帝倚重,是因为他做到了,他帮弘景帝夺回了权力,尽管手段不甚光彩。

当日一场鸿门宴,邀请了朝堂中最难缠的那位。谢无度以自身服毒,陷害那位臣子要下毒谋害皇帝,谋逆之罪加诸于身,当场便被御林军诛杀。最难缠的解决了,余下那些,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日那毒凶险,纵有解药在手,可若是慢上那么一时半刻,也恐怕要留下终生遗憾。那场宴席之后,谢无度仍旧病了一场。

他养病之时,弘景帝曾来探望过他,说让他受苦了。谢无度只道,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子的荣幸。

弘景帝从此便十分倚重他。而谢无度也从未辜负过弘景帝的信任,再棘手的事,他都能处理得很好。因此年纪轻轻,他已经是当今大燕的权臣,他说一句话,便能左右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他甚至有调动兵马的权力。

许皇后早早看明白了这一点,只是他生的蠢货儿子看不懂,还以为自己身为嫡子,无上光荣。

但现在,萧羽风开始惧怕。他被捂住嘴巴,绑住手脚,像对待犯人一样地随意地扔在马车上,马车内光线昏暗,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萧羽风有些着急,看向身边的曹瑞,曹瑞比他还怕死,早已经六神无主,甚至于,萧羽风隐约闻到一股尿骚味。曹瑞还沉浸在当时差点被飞来的院门砸死的恐惧里,他忽然也明白了一些事。

他们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

马车不知道行了多久,终于停下,萧羽风和曹瑞心猛地提起来,随后被人押着,关进了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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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度抱着谢慈,上了宽敞舒适的马车。他命常宁驾车回王府,要快,以最快速度,青阑则去寻了大夫。

谢慈平日里打扮都很精致,穿的要舒服,吃的要精细,戴的首饰也是最好最漂亮的。此刻却十分狼狈不堪,她华贵的衣裳略显凌乱,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眼前所谓何人。

她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热意裹挟,好像要四分五裂,像被大火炙烤,急切需要一切降温的东西。

可身上的衣裳又那样捂着,令人不舒服。她瘫软无力,靠在谢无度怀里,气息杂乱又急促。

谢慈伸出没什么力气的手,拨弄自己的衣裙,将肩上的衣料抖落,剥落出一片雪肩。她皮肤白,从头到脚都是。

谢无度目光一顿,别过视线,将她衣料往上拉。

这样的阿慈,像一场梦。

他想要她,但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她的性子,如果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春风一度,待她醒来,她会痛苦,会认为他变得很陌生,甚至会觉得失去他。

她已经失去了萧清漪,不可能再接受失去他。

那于她而言,几乎是失去一切。

谢慈感觉到有人按着自己肩膀,不让她卸去衣裙的阻碍,她伸手去将那双手移开,但她绵软无力,指腹从谢无度手背与指节上擦过去,像羽毛挠着人心。

大抵是出了汗,她身上那股清幽香气变得更为浓重,丝丝缕缕钻入他鼻腔,直奔肺腑。

谢无度手紧了紧。

谢慈拨不动那双手,便放弃了,她只觉得更加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让她发出不得体的声响,飘入谢无度耳朵。

谢无度喉头微动,感觉到怀中的人挣扎着爬起来,她已经整个人在他怀中,这样一番乱动无异于到处点火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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