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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如何形容寒家大厨改良版的甜饮子好喝程度呢?

——闻嘲风一个不注意,差点喝空了碗底。

闻氏皇族,不,应该说这个世界历朝历代的皇室,一直都有个不成文的糟粕认知:只有吃不上饭的人,碗里才会什么都不剩下。

就像是主人家做东,请客吃饭,很多人都并不会以盘光碗净为荣,只会觉得是自己招待不周,准备的不够,非要再多上几道,直至桌上各个盘里都有剩余才会罢休。甚至只有剩下了很多,才能说明客人吃饱了,宾主尽欢。

这样的铺张浪费从古延续至今。

哪怕自先帝朝后期开始,已经在有意识的宣传节省浮费,但大家也就在前线战士已经快要吃不上粮时,才稍稍有过短暂的遏制。一等寒武侯锤得蛮族满头包,这些陋习就再次故态复萌,特别是钟鸣鼎食之家,都不能说是卷头重来,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断过。

闻嘲风年幼时第一次入宫,便看到有人只因在宴会上吃了最后一块金铃炙,被五皇子和七公主当众嘲笑,说他没见过世面,活像饿死鬼转世。

那之后,本就因羸弱病体拖累而吃不进去什么的闻嘲风,便愈加地没有胃口了。

每当他想起那二人洋洋得意、自以为“高贵”的样子,就直犯恶心。他的眼尾微微泛红,唇角冷笑,天家血脉又如何?七公主坟头的草,都有三米高了吧?

秦覃和羡门一看闻嘲风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

无夷王的病其实不只是白化之症,只是对外这么说而已,实际上他的病要更为复杂多样,白化只是其中较为明显的一种。另外一个比较明显的,就是当他情绪达到某个峰值后,他会很难自控。而龙族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和缓的生物,仿佛全身都是逆鳞,触则必灾。这两者一结合,那就是噩梦一样的灾难。

宫女在顷刻间便跪倒了大片,瑟瑟发抖,觳觫如羊,却连哭都不敢真的哭出声,只能惶惶等待着不可名状的下场。

结果……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闻嘲风努力多年,唯一一次真的忍耐成功,战胜了他的本能。一直到过去了许久,等着另外一只靴子落下的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竟然真的过去了吗?

圣池之内的闻嘲风依旧是泉先模样,发似澄波,肌如月色,神秘又妖异。他依在黑色的巨石之旁,既没有吐血,也没有咳嗽,真就生生依靠自己的意志又重新恢复了眼底的一片清明。红到发黑的瞳色褪去,只余下他沙哑着嗓子问羡门:“寒三还说了什么?”

羡门已彻底傻眼,根本不记得怎么说话。

还是秦覃的反应更加快些,亲自递上了另外一个蒙眼宫女托盘上的玉碗,回禀道:“寒虚衔还送了另外一种果饮子,里面放了时鲜之果。说是如果您觉得甜饮子腻歪,就尝尝这款。”

酸甜爽口,更胜前者。

闻嘲风接过了微凉的翠碗,抿下一口,果然更加适口。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儿时还在藩地的日子,他名下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果林,种满了婆娑橘树。入夏时,它们会开满白紫色的小花,仲秋后,会结下黄澄澄的果实。

深吸一口气,仿佛连空气弥漫的都是让人舒心的气息。就像是……寒江雪的味道。橙黄橘绿,一年好景。

这一回,玉碗里澄亮鲜艳的饮子,连底都没有剩下。

闻嘲风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胃口大开。

羡门和秦覃一想到自己私下里也收到了寒虚衔的礼物,就疯狂心动,这可是连他们家生性挑剔的王爷都肯定了的味道。真是恨不能马上就结束工作,回去畅饮一番。但是,不行,给别的老板告假只会扣钱,给龙族告假很可能就要扣命了。

羡门总算找回了他的胆子,主动问:“殿下,感觉口感如何?用的可好?”

闻嘲风挑眉,本只想说句还行吧,却转而想到,羡门性子虽有些跳脱,却从不敢擅专,至少是不敢主动问出这种话的。除非:“是寒三让你问的?”

“奴婢该死。”羡门做诚惶诚恐状,但该解释的是一句没落,“只是寒虚衔与奴婢说,您的意见对他很重要……”

秦覃在心里不得不佩服了一下羡门这位同事,真不愧是在王爷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肚子里果然是有点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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