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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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辰野说上不去时,沈新柳静默三秒,问:“狼好像都有一定的爬坡能力。”
“这个坑四壁光滑,还很深,应该是早些年族人用来储藏食物的地方,没有梯子的话,我就算变回原形也爬不上去。”辰野解释。
沈新柳蹙了蹙眉:“那你像辰康一样叫一叫呢?”
她说的是嚎叫,既然这里能听到辰康的声音,那辰康应该也能听到辰野的声音……吧?
沈新柳也不太确定,但下一秒辰野给了她答案:“叫不了。”
沈新柳:“为什么?”
“我嗓门小。”
沈新柳:“……”
“不用着急,他们应该很快就发现我们不见了,天亮之前肯定能找到我们。”辰野说着,随意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顺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铺在旁边,抬眸看向沈新柳。
黑暗之中,他的双眸如同微弱萤火,泛着浅淡的绿光,却不叫人觉得诡异。
沈新柳盯着他看了半晌,到底还是在他旁边坐下了。
夜晚的山林很冷,潮湿的空气仿佛无孔不入,像一根根纤细的针,专门往各种关节里扎。沈新柳怕冷,很快就感觉到了不适,正当她打算默默忍受时,旁边的男人突然抬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体温一向很高,即便此刻只穿着一件短袖,身上仍然是热腾腾的,轻易就驱散了沈新柳身上的寒冷。
沈新柳没有推拒,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久,沈新柳仰头看向洞口的月亮:“今天初一?”
“好像是。”辰野点头。
沈新柳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要变身了?能保持理智吗?”
“……我不是影视剧里那种一看到月亮就变形的狼人。”辰野听到她难得犯傻的言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沈新柳颔首:“原来是这样。”
然后就又没了话语。
就在凌晨的时候,他们还在亲昵地纳入与融合,第一缕晨光落下时,还在迎着火红的朝阳呢喃低语,可一眨眼又重新变得生疏,然后便是他不来送、她也不主动告别的分离。
谁能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后的此刻,两人竟然在这井底一样的地方相互依靠取暖,宛若亲密无间的情侣。
“你在想什么?”辰野突然开口。
沈新柳本来想像以前一样随口敷衍过去,可是突然想起夏千千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们俩好像有信息差,就算真的要断,好歹也该断得明明白白吧。’
信息差?他们认识十六年,在彼此生命中占了将近二分之一的长度,熟悉到可以通过对方的呼吸、眼神、表情判断出对方在想什么,竟然也会有信息差这种东西?
沈新柳垂下眼眸,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在想,当初离婚时闹得僵一点是对的,以我们两个的情况,如果好聚好散,只怕会一直像现在一样,吐不出,咽不下,藕断丝连。”
“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天生一对根本就分不开?”早就习惯了在这段感情里自娱自乐的辰野,很容易就找到了可以细品的甜。
沈新柳:“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该跟你回来。”
辰野静了一瞬,默默坐直了身体,两人之间终于闪出一条缝隙。
“明知道自己一遇上你,就自制力不够,之前见到你时,就该坚持带着夏千千离开,而不是跟着你回村里住这么长时间,搅乱你本来平静的生活……”
“我的生活平不平静,有没有被你搅乱,似乎不是你能说得算的吧。”辰野有点生气,又有点窃喜,“你说你遇到我就控制不住,是不是说明我对你很有吸引力?”
沈新柳:“你说我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辰野虽然没得到答案,却还是配合地开口。
沈新柳见他忘了,便进一步提醒:“夏千千问你,我和你离婚的理由,你说是我想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辰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顿时懊悔跟夏千千说这些:“我就是随便说的,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随便说的,”沈新柳轻易拆穿他,“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很想知道。”
辰野逃避地皱起眉头:“婚都离快两年了,现在再提这个还有意思吗?”
“我总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才好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昏暗的月光下,沈新柳直视辰野的眼睛,“夏千千说得对,或许我们两个之间,真的缺乏沟通。”
“……意思来意思去的,我听得头都大了,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身上长了几颗痣我都知道,有什么可沟通的。”辰野仍是拒绝再聊离婚的事,反应比今天知道她要离开时还大。
沈新柳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辰野躲闪地别开脸,静默片刻后又忍不住回眸,结果又一次撞上她的视线。
“我不想说。”他终于颓败地认输。
沈新柳:“为什么?”
因为只要不说出来,窗户纸就还存在,一切就也许可能大概有挽回的余地。
可要是全说了,有些事实就真的无法忽略了。
沈新柳见他固执地不肯说话,静默片刻后突然开口:“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毕竟纠结于过去的事,确实没什么意义,只是辰野,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什么?”辰野反问。
沈新柳:“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辰野脑子有点木。
沈新柳扭头看向他:“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我还是不懂,到底哪里不合适了?”辰野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一如两年前,“是,我是不如你聪明,学历也没你高,但我身家还算可以吧?身材长相也不算配不上你吧?”
沈新柳眼眸微动,静默半晌后才说:“还记得离婚前那段时间吗?我们好像一直在吵架,一个月能惊动邻居三回,还有一次闹到差点报警。”
严格来说,从她开始加入学校的实验室、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直在吵架,这么多年一直磕磕绊绊的,不是没想过分开,只是每次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睛,就想着再坚持一下,最后坚持着坚持着,就结了婚。
婚礼那天,辰野在台上哭得泣不成声,她的眼圈也是红的,两个人都以为这是感情快走到末路时迎来的新生,却没想到是告别的开始。
因为婚姻没有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好,反而吵架吵得更多了,以至于沈新柳后来每次想起那段时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婚礼上的誓言,而是辰野垂头丧气独自坐在沙发上的画面。
“那是因为我们都太年轻,没有磨合好……”
“也许真正完美的婚姻,根本不需要磨合呢?”沈新柳打断他,“就像拼图,适配的图块根本不用磨合,就能完整地拼在一起。”
“我们十八岁就在一起了,就算你不想复婚,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否定我们……”辰野呼吸发颤。
沈新柳定定看着他,直到他再说不出话来才笑了笑:“十八岁就在一起了,沉没成本太高,你会留恋也是正常,但你仔细想想,和我结婚之后,你真的快乐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辰野冷声反问。
沈新柳又一次仰头,明明是只有盘子大小的月亮,可身处深坑时,竟然觉得那月亮大得好像能占据整个苍穹。
“我有眼睛,能看得到。”沈新柳说。
辰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你能看到什么,你什么都看不到,你就是……”
就是什么?他又不肯说了。
辰野看着沈新柳冷静的双眼,爱惨了也恨死了,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他最后还是哽咽了,月光下一双眼眸噙着泪,随时有掉下来的风险。
辰野是个很外放的人,喜怒哀乐都喜欢用最张扬的方式表现出来,这还是沈新柳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平静,如果不是声音微微颤抖,如果不是那滴泪恰好落在她的指尖,她甚至以为他在跟自己闲话家常。
“原来是这样……”沈新柳捻着指尖的湿润低喃,“你说的我想明白了,是以为我想明白自己不爱你了……这就是你以为的,我要和你离婚的理由。”
“难道不是吗?”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辰野透出一股平静的绝望,像一只明知主人搬家不打算带上自己,却仍然蹲守在门口的大狗,“你从一开始会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可怜我,你对我只有怜悯,没有喜欢,甚至你和我的第一次,都是因为我生病了看起来很可怜,你才……”
他在控诉,沈新柳却没听进去,只是垂着眼眸,继续捻指尖上的湿润,直到最后一点水汽也被体温蒸腾,她才仰头看向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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