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小说网rdshuku.com

他又冷笑,“正好借着这股魔教的手,把消息传到嵩山,叫左盟主看到咱们衡山派‘焦头烂额’的现状,省得嵩山派自己伪装魔教来衡州府找麻烦。”

“本派正需要一批好剑,龙泉三大山庄正好擅此道,既然琴瑟相和,旁人岂配在潇湘大地对我衡山派指手画脚?”

小掌门说了一堆话口干舌燥,不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师侄果真威武。”方千驹笑着称赞。

这门派大事有师侄坐镇,真是一大妙事。刘正风嘴角的笑容压不住,他已经想到以后没人烦扰,寄情琴箫的逍遥日子。

“三家山庄各在准备,丘家家主故意拖延,盟会开始距今尚有一月余十天。”

时间很是充裕。

赵荣摸了摸下巴,又道,“烦请师叔修书一封,我可不出无名之师。”

“哈哈哈,那是自然。”

刘三爷长声而笑,“丘家等候许久,我即刻遣人送信,此时久旱逢甘霖,不日就要有人登门造访。”

“好。”

此事已经敲定,赵荣也想会一会点苍双剑,还有那.

竟能叫点苍派高手江飞虹自刎而死的蓝教主。

晚间,赵荣在刘府用饭。

他算是体会了一把刘府的大雅之调。

众内门师兄弟们全在,饭局相当热闹。

大家边吃边聊,说到快乐之事,每每大笑,此乃江湖俗情。

然兴盛意隆之时,俗情骤变大雅!

只听:向大年击筑,刘菁和而歌,为变宫之声,众皆欣然而笑。

方千驹离开饭桌,跳上屋顶,那屋顶上竟有一把瑶琴。

正所谓一把瑶琴一长亭,一山霜雪一夜风。

《松弦馆琴谱》中的秋江夜泊幽幽而响,声音婉转清脆,像是羊脂玉掉在青石板上。

秋江夜泊才停,姑苏城外的张继刚在客船上听完寒山寺的钟声。刘三爷难能免雅,箫声阵阵而起,再顾汉宫秋月。

方千驹含笑以琴附和,不抢箫声。

赵荣又听见另外一处屋顶响起琴声。

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耳,累累如贯珠矣。

三位大咖一同献艺,三音叠奏,宛转悠扬,刘师妹倒酒,赵荣也忍不住大饮起来。

有师弟顺手将自己的古筝拿了过来,想借兴一闻赵荣的太古遗音。

没想到,赵荣却心有所感,想到常静女侠的古筝沧海一声笑。

当即运转一丝内力,波动在琴弦之上。

江湖大浪风雨,层层叠叠,荡气回肠的音调骤然响起!

登时,刘三爷停了汉宫秋月,方千驹忘了枫桥夜泊,曲知音长声而叹,入耳皆是江湖,恩恩怨怨,一曲而歌,一声而散。

刘府众音乐人面色一变,跟着沉浸其中

有弟子低吟:“是高歌足自快,商颂有遗音.”

有弟子目露向往,“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是曹子建。”

也有弟子喃喃道:“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还有弟子沧浪一声拔出长剑:“舞剑!我想舞剑!”

于是数名弟子跳入院中,以剑光相和,霎时间刀光剑影,将溶溶月色顺着剑光反射在赵荣身上、赵荣的古筝上、赵荣那修长的眉目上。

铮铮剑鸣,如让赵荣琴弦中的江湖活了一般。

一曲罢,

众皆回味。

赵荣忽起身,饮完杯中酒,跟着运气提离上了院墙,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方千驹突然醒悟,站在屋顶上大喊:

“大师侄,这是何曲?”

“是沧海一声笑,是笑傲江湖”

黑暗中传来声音,众又回味。

“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哈哈哈哈哈!”刘三爷忽然仰头大笑,直接拔剑将回风落雁剑使了一个透,叫院中数盆花草花叶齐飞。

又一个跃身上了屋顶,发足狂奔,直冲雅室,踩得屋瓦连碎,咔嚓作响。

在场的刘府弟子却没人觉得奇怪。

这曲子就连他们都有所感,更何况师父呢?定是又有所得。

笑傲江湖众人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

……

赵荣赶紧跑,刘府他是一秒钟都不敢待了,虽然他也很喜欢那种氛围,可方才闹过头了。

待会众音乐人们问些专业知识,叫他如何应对?

倒不是说知识盲区,只是所知有限,远不及众音乐大咖。

衡山小掌门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岂不是要颜面尽失?

今日喝了酒,日后就说什么都忘了。

对了

我说笑傲江湖,高山流水不会怪我吧。

他笑着跑回客栈,晚间客人的高峰期过了,前街便有人练武打拳,后院则有人练剑。

曲非烟用的是一柄很普通的长剑,因其所练的《仙鹤剑》剑谱并不高深,大概相当于衡山派的入门剑法,只是剑路不同。

叫赵荣说,这剑法虽然飘逸,但有些华而不实。

对敌时哪管什么仙鹤姿态。

舞来喝酒助兴倒是挺美。

曲知音的秘籍本就没多少,这仙鹤剑还是刘三爷帮忙找的。

站在大柳树上的鸟窝边瞧了一会,赵荣没打扰她,也没打扰鸟窝中的山喜鹊一家。

等她行气练剑数遍,正拿毛巾擦拭满脸香汗,这才跳了下去,小姑娘也早看到他了。

将手中的长剑与剑谱一道给了赵荣,曲非烟朝她眨了眨眼睛。

赵荣笑了笑,瞄了长剑一眼,随手转出一个剑花来。

这剑谱他早瞧过,一共九路,运气手法也很简单。

一来有莫大师父细心指导,二来勤学苦练,三来天赋绝伦又有宝坠。

赵荣瞧的剑法越来越多,早不是镖局时还在琢磨基础剑招的剑法小白。

当下行气运剑,将这仙鹤剑完整使了一遍。

只不过,他剑速更快。

并且还有一股非常古怪的韵味!

就如当日拿着莫大师父的胡琴剑刺出那一下时的感觉。

曲非烟眼中妙光连闪,不由拍掌叫好:“荣哥,为什么你的仙鹤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好生动,比剑谱要生动得多。”

“你还做大师姐吗?”赵荣停剑打趣。

“你教会我,我就不做,”曲非烟又道,“我教会你点穴法,说明非非很厉害。”

“荣哥不能教会我做飞起来的仙鹤,说明荣哥不够厉害,所以非非有天赋做大师姐。”

赵少侠切了一声,完全不认可。

“谁说学得厉害,就代表教得厉害了。”

至于飞起来的仙鹤

赵荣微微蹙眉,凝神思考,目光放在了手中长剑上。

忽然,

他一剑刺出,一旁的曲非烟瞧见剑光一闪出现了数道叠影,她一个慌神,目光忍不住跟着叠影走。又猛然惊醒,赶紧摇了摇头,这才没被幻剑迷住。

定睛一瞧,赵荣手上只是一柄剑。

刚才像是看到好多。

这种剑术叫她心驰神往,“天山幻剑,果然没有叫错的名号。”

若是莫大先生在此,怕是又得叫赵荣“多练”了。

幻剑上限需要势,势牵动敌人心神,才能分刃千变,如千道幻影。

正如方才的仙鹤剑。

他借势到仙鹤剑上,因此制幻,让曲非烟觉得仙鹤要飞。

赵荣对这种感觉,又熟悉了一点。

但曲非烟没学过衡山剑法,更没学过幻剑式,想练成起飞的仙鹤,目前是不可能的。

不过,

他双眼不由凝视在小姑娘脸上。

“荣哥,你在我脸上看什么?”

曲非烟非但没羞涩,反而神气地与他对视。

“嗯非非确有练衡山剑法的天赋。”

“哦?”

惊喜的声音跟着传来,“怎么瞧出来的?我可是连基础剑招都没练过。”

“你没拜师,我不能教你,除非你拜我为师。”

“不要不要,剑法不学也罢,我就在客栈待着就是,才不要小你一辈。”

她突然像是有点生气,将手腕上的粉色丝带用力拽了拽,又很疼惜地松开手,将它扎成一个蝴蝶结,似乎是在安慰这条丝带。

赵荣见状,不由呼吸之窒。

不敢再逗她,当即认真解释缘由:

“师父曾说,容易被幻剑所扰的人,说明与这路剑法多半无缘。”

“你没学过衡山剑法,方才见我施展幻剑,只是一个慌神便清醒,若非你天赋好,就是我的幻剑太差。”

“而且,我也与师父提过你的事。”

曲非烟早就不生气了,听了赵荣的话,她心里反觉着自己小气,明明就是玩笑之言,何必当真呢。

“这事很难的,爷爷永远是非非的爷爷,”

曲非烟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认真道,“荣哥,你不必为难,也不要让莫大先生为难。”

赵荣笑了笑,“莫大师父早见到高山流水。”

“心中确实不快。”

“对你来说衡山派是一个安稳之所,对衡山派来说需要有天赋的弟子。莫大师父是掌门人,他为了门派强盛受了不少委屈,所以非非若成莫大师父的弟子,也得和师父一样受点委屈。”

“一点委屈对我来说算什么,”她平静地扬起小脸,漾在月光下,如一朵出淤泥不染的洁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