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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今晚就要分?出胜负了,这是好事啊。

安乞转动筒顶,但是离得?距离实在太远,他只能看见城墙上站了的几个人,却没办法再拉近看清楚脸。

镜头微微上移,一名身形极为熟悉的女子出现在视野里。

他浑身的动作一僵,立马放下窥筩。

“这就是你说的,把人看得?很牢?”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裴慕辞语气阴寒,半张脸隐在车帘后,变得?十分?扭曲。

他躬身钻出马车,所有人在一息之间列好队形,士气冲天。

“公子,不可?。”安乞慌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们蛰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保存兵力吗?”

裴慕辞淡淡撇他一眼,扶着窗壁就要下车。

安乞踢开碍眼的东西,直接跪在了刚才放脚蹬的地方,挡住裴慕辞落脚的地方,“公主贸然率军前去,要是让公主看见您和逼死她父皇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公主还会接受您吗?您又该如何在公主面前自处?”

裴慕辞指关节泛起白色,手背上青筋乍现。

“让开。”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近处的将领左看看、右看看,无措的收回视线,紧盯着剑柄上雕刻的花纹。

“这是怎么了?”顾寒江听见声?响,走出营帐便?看见这动静,伸手去扶安乞起来。

安乞倔着劲,跪地上不肯动,将看见的事情和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顾寒江仔细揣摩后,也?觉得?此事有待商榷,“元皙,现在确实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

带来的这些弟兄都是精锐,能不折损便?不折损,再说那女子只是与祁域对峙,并?没有威胁到生命,何至于立马就要去救人?

裴慕辞嘴唇紧抿,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二人以为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瘫下身,很平静地朝安乞招手。

“公子,您身子都这样了,进?去休息一会吧。”安乞不知为何,心中又开始忐忑。

裴慕辞依旧向他勾勾手,让他自己过来。

安乞没有办法,弯着上半身,靠近马车。

裴慕辞乘安乞不备,“嗖”的一下拔出他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转,收在背后。

他神情泰然,和声?细语道:“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

一辆低调的马车沿着荒芜的小路缓缓前驶,清妩闭眼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脑袋里的钝痛逐渐消退后,她开始悄悄活动着四?肢。

“你给公主下了多少药啊,怎么还没醒?”云听坐在车辕后,将车帘拱起一个弧度。

杜矜手边压着一本医书,指腹不停搓着书页的拐角,“就这一两个时辰就要醒,不要着急。”

路边走动的人不多,霍勋不想太过招眼,一直压着马车的速度,以至于四?人出密道后并?没有走太远。

云听吹着风:“杜医师想好怎么给公主说了吗?”

“说什么?”

路途煎熬,两人从最开始无话可?说,到渐渐在公主身上找到了些话题,开始生硬地聊起天来。

许是云听在宫里呆的时间久,顾虑总是要多一些,“就剩我们四?个人了,公主醒后不会责问医师吗?”

“府里普通杂役早领了公主的赏钱避难去了,公主平日里待我们几个不薄,难道我们也?要如那些丧家之犬一样?”

他原本就是不打算走的,但凝春那般说了之后,又动摇了他赴死的决心。

倘若没有他在身边调理着,清妩在病痛折磨中苟延残喘,也?是没什么意思。

“可?……府里不是还有个裴郎君吗?”云听说这话有自己的私心。

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裴慕辞一次也?没有召见他,甚至没给他指派任何任务,在顾军师他们忙得?脚不着地的关键时刻,他却像是一枚弃子般被丢在府中。

无奈之下,他必须时刻掌握裴慕辞的动向,主动提供一些有利信息,换取一点信任。

他知道主子的手段,他们这些人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如果真到了那地步,他希望求着主子能绕含月一命。

“那个裴郎君,不是简单的人。”杜矜只以为云听是刚来府上,不知道公主的亲随到底有哪些,便?把那天得?来的消息透了一些给他听。

总之现在远离了那是非之地,京城里的纷纷杂杂都与他们无关了。

“我去查他身上的毒,发现毒苗是南域疆寨里几种最厉害的毒混在一起形成的,只有疆寨里的王族才能掌握这么多种毒药。”杜矜撩开车帘,见清妩还在睡着,继续往下说:“而且他身上毒源太多,下毒之人定?是分?了时间,慢慢在他身上种下的。”

“可?这怎么能断定?裴郎君会对公主不利呢?”云听见杜矜挑开帘,想来是不想公主听见,于是随他压低了音量。

清妩小幅度揉着后腰和肩颈,观察着车外两人坐的位置。

她心里牵挂着皇帝,回想那日看见知雪从杜矜房间里走出去,就应该反映过来他们是拿了她的衣服,密谋顶替她的事。

就怪她平日里过于信任她们三人和杜矜了。

“现在南朝自封的几个王族,就是原来疆寨里的几个族老。”杜矜一直不敢松懈,绷紧神经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就是寨主当初强娶自己的表妹,这件事传的很广,我才能找到一些线索。”

“祁域将军是南朝王后的独子呀。”云听试图打消杜矜的疑虑,“公主知道这些吗?”

杜矜心中突然漏了一拍,若有所思的回头。

绵软的衣料从指缝间划过,他根本来不及将人抓住。

“公主!”

清妩乘着两个人聊天不注意,掀开车帘往外跑。

现在行驶的乡道离城墙不远,她隐约能回忆起从前出宫来这附近游玩时的方向。

霍勋掷下缰绳转身去追,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小。

祁域几人准备往大军的方向回撤,远处传来嘹亮的进?攻号角。

清妩离城墙尚远,隐约能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脚尖一点,长箭般划破空气,往前面冲去。

“你这么用内力,会被反噬的。”眼看着离城墙越来越近,霍勋追在后面大喊,又不敢说出公主的名号,急得?喉间倒逼出腥甜,脚下不敢怠慢。

前面的靓影陡然一停。

明?惠帝好像在与城墙下的几个人交涉,手中握着的长剑闪着寒光,在泛灰的傍晚像是指引方向的点点星光。

还没有等她赶到,星光在微凉的寒风中溅出红汁,划出刺眼的弧度之后缓缓熄灭。

“不要——”

墙下打马领头的男子似乎有所感应,拽马回头,马蹄踩过被含月射落的面具。

那张脸隔着露寒的霜降,却还是如无数次缠绵那样熟悉。

而此刻他铠甲凛凛,马尾束高,气势昂扬。

清妩喊得?撕心裂肺,保持着手臂往前伸的姿势,眼睁睁见着明?惠帝自刎后的身子倒在墙内。

霍勋终于挨她近些,险险摸住她的指尖,想把她往回扯。

清妩若风中卷起的落叶,轻飘飘落在他怀里。

霍勋连忙退开两步,后面追赶上来的杜矜搂住清妩晕倒后的身子,快速塞进?马车里。

云听和霍勋听到异动皆是回头,杜矜无心顾虑其他,指尖微微颤抖,一直按住清妩的脉搏。

一匹疾驰而过的快马从马车旁飞奔而过。

两行队伍擦身错过。

裴慕辞策马前奔,奈何他离城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只能看见站在城墙上的女子安置好身边了无气息的皇帝,费力的攀到烽火台上。

“殿下——”

城中和城外的人皆在此刻抬头,望向略带萧肃的城楼,声?声?诧异的惊呼像是在黑夜里炸开的一朵烟花。

城内百姓看不见具体?情况,女子毫无惧色的跳了下去,翻滚的裙袍像是正值花季盛开的牡丹。

女子若折翅的飞鸟般摔在地上,四?周万籁俱寂。

裴慕辞指尖陡然松开,撑在心中的那口气被瞬间抽离,他喷出一口血雾,两眼一黑从马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