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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斑驳, 冷风横扫,窗牖被风雪发狂似的拍打?着,呼啸呜咽着比夜间更甚, 这是晋中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沈映鱼从床上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床幔, 浑身带着宿醉后?的难受,以及莫名的情动后余感。

她捂着阵阵泛疼的头坐起来, 回想着昨夜的事情。

依稀记得昨夜, 她好似在知府府上多饮了几杯酒, 然后?被顾少卿送回来。

身上酸酸胀胀得有些古怪。

她若有所感地低头, 昨夜穿的衣裳已?经被人换了,现在正穿着苏忱霁平素在家中常穿的那件。

雪白宽大?的寝袍, 丰腴的身子被松松垮垮地裹着。

沈映鱼失神地拉着这件衣袍,揉着发涨的头, 努力在脑中回想昨夜。

好像忘记了, 昨夜自己是如何回到床上,竟还换上了忱哥儿的寝袍?

脑海中似浮现一些霪靡的画面, 如春情的梦,身上伏甸着的人温柔且恶劣,唇舌弄着身体每一处, 熨烫得心?儿都在颤抖。

像是梦,又像是真有其事, 荒唐的梦和下流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沈映鱼心?跳瞬间漏跳一拍。

因为梦里的那人似乎是苏忱霁,但?他如今还远在盛都, 所以刚才她后?醒来只当?自己做了场梦。

可现在看来,若不是梦是真的, 她身边就只有顾少卿了。

虽两人早已?经合计要一起度余生,可也不能在此时因酒乱事。

沈映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犹恐自己同顾少卿酒后?行燕好,立即解开自己的衣裳查看。

露在冷空中冰肌玉骨上斑驳着不少红痕,特?别?是胸口,又红又肿,可怜地翘着。

怪不得醒来时胸口胀胀的。

她看得眼瞳忍不住一缩,忍着羞耻,颤着眼睫继续往下解衣裳。

须臾,她将身上查看完后?缓缓松下气?,同时心?中产生对?顾少卿的不虞。好在身上除了被咬的红痕,并无旁的痕迹。

沈映鱼想起昨夜自己在外面喝多?了,竟将同顾少卿做的事按在苏忱霁身上,忍不住倒在床上,将脸埋进被衾中。

她真的是昏了头,失了智,竟然做这样丧心?病狂的梦。

旁人倒也罢了,竟然还是忱哥儿,还将他想成那般的人。

就在沈映鱼懊恼之际,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慌忙抬头,看清来人后?,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从门口行进来的少年身着雪白直裰,白玉簪束发,眉眼随着年纪增长越发昳丽,冷瘦的手中正捧着碗。

他见她衣裳不整地倒在床上,诧异地微微扬眉,半分忌讳都没有的将视线落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

薄冰肌莹,雪腻酥香,含在唇齿间有馥郁的香甜。

“醒了且来喝一碗醒酒汤罢。”他眉眼柔和地朝着里面走去。

苏忱霁将碗搁置在一旁,就着坐在床边,目光游走,掠过半遮半掩的雪肌,红痕斑驳如花。

昨日柰花清香萦绕,心?间浮起若有若无的痒意。

沈映鱼呆怔地看着少年。

他、他怎么在这里!

还来不及多?想,忆起自己此刻衣裳凌乱地散着,沈映鱼赶紧将衣裳裹紧,面如沸水滚过。

她自带含羞的眸中满是盛着的春霞,气?息不稳地问:“忱、忱哥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脑中浮突然现起昨夜的梦,一股激颤迅速地窜上头顶。

许久才反应过来不是梦,而?是真的苏忱霁。

沈映鱼捏着衣裳的指尖倏然发紧,心?中翻起浪涛,面上努力表现得不动声色。

“昨夜回来的。”苏忱霁温和笑道。

“昨、昨夜……”她故作平静的面容僵住,满脑子都是昨夜。

昨夜,昨夜她依稀记得一些话,还有游走的指尖和那满是情.潮的喘.息。

在将目光移至眼前浅笑晏晏的少年面上,他丝毫不躲避地与她对?视,半分心?虚都没有。

但?他眼底流转的柔情,却?让她心?骤然停下。

“我身上的痕迹是你?弄的?”沈映鱼屏住呼吸,心?中仍旧有期盼。

“抱歉,昨夜是我失去了理智。”他主动承认错误,耷拉着眉眼格外惹人怜爱,“你?连一封书信都不肯给我,还背着我在晋中同人定亲,映娘,你?可我得知后?也会生气?的?”

其实更多?的是嫉妒,嫉妒得他险些疯魔成毫无理智的恶兽,将她所有都强行占据。

沈映鱼失神地启着唇,捏着被衾的手发颤,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苏忱霁觑她此刻模样,俯身轻吻着她的鼻,神情是不加掩饰的眷恋:“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这样吻了你?。”

轰的一下,心?好似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沈映鱼猛地将人推开,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手隐约发抖,胸口被咬过地方还泛着疼,这些所有的感知一同袭来,让她忍不住切齿地出声呵斥他:“苏忱霁,你?疯了!你?还知我是你?谁?”

她如何都想不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那个本该楚楚谡谡的少年,现在怎么会对?着她做出这样的行为?

顺力被推至一旁的少年,身子懒恹地倚在床架上,掀开薄薄的眼皮,烟波流转着潋滟华光,一举一动带着勾人的媚态。

听懂了她的意思,是在斥责他过界了。

他屈起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唇,少年如玉的脸上荡出轻笑:“沈映鱼,你?是我娘吗?大?我七岁的娘,嗯?”

“即便不是亲生的,那也是你?姨娘。”她咬着牙压着暗怒道。

她断定此时的苏忱霁定还不知晓,自己是被沈府偷梁换柱来的,并非是姐姐的孩子。

“哦,是吗?”

苏忱霁漠不关心?地垂着眼,“那要教你?失望了,你?那亲侄儿早在出生时就死了,我究竟是哪里来的,恐怕只有天晓得。”

沈映鱼闻言一愣,没有料到他竟然知道。

“你?……”

“不过也无碍,往事不可追溯,也让我和映娘相遇了,这是天注定的姻缘。”苏忱霁并未解释究竟是从何处知晓的。

他对?着沈映鱼浅笑晏晏,觑她脸上的僵硬,好心?地伸手去扶她起来。

沈映鱼余光瞄到他的动作,被吓得一缩,语气?又羞又恼:“别?碰我!”

此刻她像极了一触就炸开的烟火,将他防得紧紧的。

苏忱霁闻言听话地将手收回来,低眸地道:“好,我不碰,先将醒酒汤喝了罢。”

他折身去端一旁的汤。

沈映鱼咬着下唇,无法做到他那般冷静自持,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继续道:“出去!”

他坐在床沿上,收回去端汤的手,旋眸看着她。

那直白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遁,只得将眼中的情绪遮挡住,抿起樱红的唇,悄然地抱着被衾将自己挡住。

现在她脑子实在太乱了。

蓦然,少年的手伸来,食指卷屈地拖起她的下颚,拇指按住紧抿的唇,将她白皙的小?脸端起。

他将她脸上的情绪都看在眼中,仔细地揣摩着,不解她为何总是要抗拒他。

那些人说,男欢女爱最是容易增进感情,是因为他没有让她确切的感到欢愉?

“你?,你?要干嘛!?”沈映鱼见他眼中冷静的强占意,心?不安地往后?,但?身后?便是墙。

他并不说话,只这般神情淡淡的看着她,手指也并未用力。

沈映鱼挣脱后?将脸埋在被衾中,感受到床上深陷的一处柔软弹回,接着头被轻触一下。

还不待她反应,耳畔响起少年清冷的嗓音。

“既然如此,那我先出去了,醒酒汤你?一会儿要记得喝。”他如常地说完转身离去。

门被轻阖上,室内阒静。

沈映鱼失魂落魄地翻身将头靠在枕上,想放空脑袋,但?止不住地想起苏忱霁,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夜之间怎么什么都变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样的心?思的?

是那夜吗?

沈映鱼想起那夜无意在听见,他在房内用着令人觉得面红耳赤的黏稠语调,一声声地唤自己的名字。

沉重的喘.息,暗含疯狂的腔调,啪嗒不止的磨蹭声。

压在深处的记忆袭来,她的脸上变得滚烫。

片刻,她又想起太子死后?做的那个梦,脸上血色尽褪。

虽然太子已?经死了,难那个公主还在,所以那个男人也还在,保她还会如前世那样死于非命。

唯一能避免的便是与苏忱霁之间只有亲情,不可有男女之情。

而?且,让她如何接受,自幼就当?做亲子的少年?

所以当?时她就才走的,不应该心?软。

走,对?,得赶快走,趁着现在她还未曾与苏忱霁有过首尾,尽快离开。

但?在决定走之前,还要先试探他如今的态度。

念头一起,沈映鱼忍着头疼,从床上爬起来。

先将值钱的细软和几套衣裳、银票都打?包起来,然后?扔进床底下,她捧着狂跳的心?整理了衣襟和神情。

待行至门口时,她又犹豫许久才敢开门,往外面走去。

大?厅坐着的少年正倒着清茶,见她这么快就出来,微扬着眉。

“喝了吗?”

沈映鱼没有回答,抿唇走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抗拒的姿态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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