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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今日无论发生什么要紧事,都莫要去烦殿下。”

这座鸣雀园只是太子留在宫外的休憩之所,实际上半年都不会来一次,太子出京一月,这次匆忙返回,竟没有第一时间回宫,而是来了鸣雀园,已足够令人吃惊了。

“殿下发生何事了?”

侍从面色颇为严肃,拉着冬卉离远点说话。

姜唯洇按照指示来了书房门口,站在门前,她迟疑了许久,若是一会儿进去了,她该说些什么?

流泪求殿下原谅,称自己改邪归正再也不犯,求殿下再爱她一次?

殿下会吃这套么?

好烦啊,她为什么这么倒霉要经历这种事?

姜唯洇现在心里紧张得不行,小手抬起又放下,怎么都不敢敲房门。

“来人。”屋内传来男人的嗓音。

姜唯洇神经紧绷,终是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

偌大的书房内窗明几净,墨香浮沉。

男人一身玄色长袍,身量高挑挺拔,腰身紧实纤细,他随意地立在临窗下,整个人松弛又矜贵,偏是像极了雪山顶端的皎洁寒月。

光瞧着背影是极致的烜赫夺目,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这就是她喜欢的太子殿下么?为何她觉得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喔对,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心上人也是正常的。

“梅良心。”男人低声念了一句。

他的声音比方才透出门扉听得更是真切,清润好听,犹玉石砸落。

但此时落在姜唯洇的耳朵里,便着实吓人,殿下果然还在记恨她,都骂她没良心了。

她想也没想就扑通跪了下来认错。

“殿,殿下,我错了,我真的已经改正了!”

谢斐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跪在他的书房哭得楚楚多娇。

他略顿了片刻,提步上前,居高临下道:“你怎么进来的?”

看吧,殿下还生着她的气呢,一来就质问她。

姜唯洇揉了揉哭得泛红的水眸,本想再好好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有意把他表妹薅秃的,奈何面前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吓人,她一开口就呜呜咽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

救命,谁能告诉她,她从前是怎么和太子殿下谈恋爱的?

谢斐蹙了蹙眉,没兴趣看这姑娘坐在地上抹眼泪,“你先起来。”

他虽说是太子,但并没让人一直跪着回话的癖好。

他都让她起来了,想必还是有点旧情在,姜唯洇侥幸地拍了拍胸口,踉跄了下便站起身。

她不是宫里和这鸣雀园正儿八经经过特训的奴婢,自然不知道不能与主子对视。

是以,她一站起身,便大着胆子去看太子的眼睛。

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胆大与他对视,也怔了须臾,等看清她眼中的震愕后,僵硬地转过身去,冷声道:“谁允许你看孤的?”

“你是想死么?”

“我……”姜唯洇吓得后退了几步,背脊撞上了一旁巨大的青瓷花瓶。

“啪”地清脆一响,花瓶碎片四分五裂。

这声响很快引起了刚回来的侍从的注意,他推开门,见屋内忽然多了个陌生姑娘,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侍从从腰侧抽出佩剑,挡在太子面前,大有要当即灭口之势。

“慢着。”谢斐缓声阻止了他的下步动作,“她方才什么都看到了。”

“殿下是指?”

谢斐不耐地点头,“带下去关押起来,去查查何人派来的。”

“届时再杀不迟。”

杀。

姜唯洇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去,明艳的脸庞白的跟张纸一般,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可怜,好倒霉。

摔了一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才发现自己曾经那么坏,不仅被殿下抛弃,还将殿下表妹薅秃了,现在殿下还要杀了她。

难道曾经的感情都是假的么?

即便现在殿下不喜欢她了,厌弃她了,就非要夺走她的性命么?

她只想活下来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光是想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只觉得无比的悲惨。

若有下辈子,她定要好好做人,做个好人,不薅人头发了。

“殿下,临死之前,我能再说一句话么?”

少女哭得杏眸水汪汪的,绵软的嗓音带着几分绝望的悲凉,让人心生不忍。

但若是换成旁的男人,此刻恐怕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而谢斐内心不仅毫无波动,还觉得她哭得很烦。

“说。”

姜唯洇忍着泪,细声细气地说:“关于我与殿下的旧情,我会安详地带进土里的,请殿下放心,我是真的改邪归正了。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死了后会不会记起来呢,若是地底下的人问起来怎么办……”

她哭得真真切切,活像太子是负心汉。

谢斐负在身后的手指微一动弹,语气寒冷:“你再说一次,和谁的旧情?”

姜唯洇擦了擦泪,内心止不住在想,别是这么冷血无情的男人吧,再怎样也曾恩爱过,这么快就忘了么?

她下意识抬起眸子,埋怨道:“我和殿下呀。”

这不对视还好,一对视,又看到那双幽深墨绿的眼睛了。

太子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眸,眼尾微微上挑,有些开扇形,清冷的眸子很明亮。

这么漂亮的眼睛,不仅是绿色的,还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

谢斐脚步一挪,朝一旁的座位走去,撩袍落坐,他神态舒展,似毫不在意自己这幅不正常的模样被陌生女子看了个透。

随即吩咐道:“梅良心,去查,究竟是谁玷污了孤的名誉。”

很快,姜唯洇听到那侍从应了一声。

所以,梅良心竟是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