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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枝以为?是风雪太大,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祝玄知重复:“扔了。”

她听着这个将?近命令式的语气,陡然产生想?和他作对的心思:“凭什么你让我扔就?扔,这风车又不是你的,我就?不扔。”

木兮枝刚说完这句话,祝玄知施法瞬移到了她面前。少年身形颀长,影子将?她半笼罩着,雪落在他们鬓发间,她头发似也白了。

“我说,把它扔了。”

身高虽输给了他,但木兮枝气势上没?输:“我就?不。”

祝玄知看着她那?双写满倔强的眼,指尖无意识动了下,不知是想?夺回来,还是想?掐她:“捡回来的破玩意儿,为?什么想?留下?”

木兮枝握风车的手微一顿,不答反问,装作不太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你弟弟叫祝玄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在路上遇到的事告诉他,譬如?云中家主为?落水一事去质问自己的小儿子,他们发生了争执等等。

木兮枝觑着他平静的脸色,斟酌再?三:“祝令舟,你是不是还恨你弟弟当?年的见死不救?”

岂料祝玄知听后笑出声,笑着笑着还笑弯了腰。

红色细腰带随着他弯腰而?轻晃,从侧面看着更窄瘦:“你问我恨不恨他?当?然不恨,相?反,我觉得他做的对,太对了。”

木兮枝误会祝玄知在唱反调:“我不是你们,所以没?有?资格站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位置上说些什么,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的。”

他直起腰:“希望我现在能好好的,你是真心希望我好?”

“真心希望。”她真心希望“祝令舟”从现在开始,好好地活到结局,然后顺利解除他们的性命关联,在这件事上没?撒谎。

祝玄知冷淡地看着她:“不,其?实你真心希望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在世间名声极好,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祝令舟。”

意思是,真实的他,“祝令舟”睚眦必报,性子阴晴不定?

不用他说,木兮枝也早已知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他不就?是这样的作派了?但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就?是“祝令舟”。

木兮枝轻轻转动着破风车上幸存的叶子:“可无论?用哪副面孔面对旁人,不都是你么?”

对她来说没?什么两样。

祝玄知没?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风车:“人只会喜欢美好的事物和人,难道你会喜欢和阴沟里的老鼠相?处?”

木兮枝沉默了。

当?他以为?她没?话说时,木兮枝表情难以形容:“你这是将?你自己比喻成阴沟里的老鼠了?”

“你才是阴沟里的老鼠。”祝玄知意识到自己不该跟木兮枝说这么多,转身离去,懒得再?管她如?何处理那?个破风车。

木兮枝也回自己的房,关上门窗,将?风车放到桌子上。

等再?见到那?个小孩的时候就?还给他,木兮枝要捡来的风车也没?用,不过这样破破烂烂的还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小孩又玩不了了。

她试着用纸修复风车,没?成想?这一修便是一夜,木兮枝第?二天一早是被?人从外面喊醒的。

木兮枝将?修好的风车放进腰间储物袋,推开门。

敲门之人是专门负责散修起居饮食的女弟子,木兮枝昨日?见过她在院子做事,记得对方。

女弟子先是向木兮枝行了一礼,再?表明来意,请她到云中的议事大殿,还说其?他散修都去了,自己是专门负责带她过去的弟子。

木兮枝让女弟子稍等片刻,回房洗漱完就?出来。

加快速度洗漱之余,木兮枝想?“祝令舟”出门前为?什么不叫她,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太小心眼了,她又没?做错什么。

生气一晚上对身体肯定不好,万一在意念世界气到生病就?麻烦了,这里的人能伤、杀他们,却无法替他们看病、治疗身体。

到时候,木兮枝又不能抛下人不管,都怪该死的绑定性命。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这点小事,待会见面碰碰他,消其?怒意。

木兮枝放下擦脸的帕子,出门跟女弟子去议事大殿。路上,她旁敲侧击问为?什么突然召集所有?的散修去议事大殿,是否有?急事。

无奈女弟子嘴巴严实,密不透风,她无法提前探听到消息。

既来之则安之吧,木兮枝还算安分随女弟子走,不远的前面是云中戒律司,这是从散修院子出发去往议事大殿的必经之路。

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一不留神容易迷了眼,木兮枝朦胧间看到一个精致小巧的雪人。

渐渐的,她发觉不对。

那?跪着的小雪人是真正的人,看他身上落的雪,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木兮枝搓了搓自己刚到房外不久被?冻得发僵的手。

待距离越来越近,她依稀看清了小雪人的脸,是昨夜的小孩,也就?是祝令舟的弟弟祝玄知。

木兮枝诧异,问女弟子:“这不是你们云中二公子?”

女弟子撇了她一眼。

“是。”

木兮枝闻言抬手摸向腰上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修好的风车,迟疑要不要在这种时候过去还给他:“家主罚二公子在这里跪的?”

女弟子冷漠道:“没?错,在我们云中,谁做错事了都得认罚,二公子也不例外,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大公子,家主大怒。”

“哦。”

她没?掺合,也掺合不了。

女弟子见木兮枝还在看小祝玄知,又道:“我奉劝林道友莫要多管闲事,当?心引火烧身,别忘了,您只是一介散修而?已。”

这话叫人听着不太舒服,话里话外看不起她这个散修,木兮枝头一回被?人这样看不起身份。

以前木兮枝身为?琴川家主的女儿,他们明面上都是恭维的。

再?加上她有?现代人的思想?,又是胎穿而?来,被?木千澈小心翼翼地养大,从小没?吃过真正的苦,差点忘记这个世界还有?身份不公。

虽说五大家族对外说各修士平等,禁止因修为?高低而?区别待人,但还是会不可避免存在这些事,大多数人慕强,瞧不起弱者。

只是有?些人会装得一视同仁,有?些人连装都懒得去装。

她倒没?跟女弟子争论?。

如?今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木兮枝要暂时低调地留在云中。

越过戒律司和那?一片雪地,再?拐一个道弯就?看不见跪到成雪人的小孩了,她们一路往前,她顶着女弟子的视线,没?回过头。

小祝玄知垂眸看膝前愈积愈厚的雪,眨一下眼要很久才睁开。不知何时,一个修好的风车出现在他身旁,是被?人用灵力送还的。

他没?拿,而?是看了很久。

又过了一刻钟,小祝玄知才动了动泛红的手想?去拿,结果那?个风车被?人一脚无情地踩住。

风车顿时四分?五裂,他扬起脑袋看来人,眼神看着想?杀人。

祝玄知居高临下地看着曾经幼小的自己,本来巴掌大的脸,被?扇肿了一倍不止,唇角有?小伤,风雪将?嫩白皮肤吹得皲裂,泛紫。

小祝玄知不跪了,爬起来就?要报复,有?仇必报,不会让自己吃亏。祝玄知没?用什么力踹了他一脚,他就?被?踹得滚了几圈。

“没?用的东西。”祝玄知歪了下头,收回踹他的长腿。

小祝玄知眼尾微红。

祝玄知弯腰屈膝半蹲到他身前,用苍白冰冷的指尖摁住他眼尾,很用力,按得更红了:“你若是哭,我便弄瞎你的眼。”

语气却温柔到近乎变态。

覆在小祝玄知眼边的手当?真使出了能弄瞎人的力度,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人。

祝玄知笑了。

他慢条斯理道:“恨么,可惜你现在只是个废物,没?能力杀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

这个时辰,云中弟子都要去做早课,所有?散修又被?召到议事大殿,几乎没?人经过戒律司了,只有?一高一矮的他们在雪地上。

“你是谁?”

小孩昨夜被?扇过巴掌,此刻又被?他踹了一脚,趴在雪地上,露出来的手细白,声音听来很弱,低低的,嘶哑,像狼崽发出。

祝玄知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轻声笑,眼尾弯起时跟漂亮狐狸似的,心却又那?么黑:“怎么,想?知道我是谁,长大后去杀我?”

他眼神有?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狠辣,再?问:“你是谁?”

“我是谁?”

祝玄知恶劣地拍了拍他被?扇肿的半张脸,让他疼,随后起身,绯色衣衫在风中拂动,最后的一句话随风散去,没?人听见。

“我……就?是你啊。”

*

女弟子领木兮枝到议事大殿后就?离开了,此时整个大殿都是散修,她眼神到处飘,寻找祝玄知的身影,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附近又无人可问,木兮枝干脆找个高点的地方坐下,坐下来后挂在腰间的空储物袋垂到腿侧,那?个风车被?她从灵力归还回去了。

周围的散修对云中家主今天召他们来此一事议论?纷纷。

木兮枝趁机偷听。

一名女散修认为?云中家主必定有?要事交给他们去做,好歹来云中白吃白喝一个月了,再?不找点事做,她都怀疑自己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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