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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枝对上祝玄知恍若要杀人?的眼神那一刻,更觉怪异,她腕间木镯没丝毫反应,说明?就算他此刻有杀意,也不是对她的。

那是对谁的?木兮枝把?翘起?来的二郎腿缓缓往下放,再把?话本摆好,随后想探探他的口风。

谁知不过须臾,祝玄知便?已?经收敛好外露出来的情绪。

假如木兮枝硬是要过问,倒显得多管闲事了?,左思?右想,还是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为好,但她还是忍不住多观察他几眼。

祝玄知前不久刚扎起?的白色长发?又披散开来,落在红色的衣衫上,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像个会用皮囊惑人?的艳妖。

他和祝令舟的样貌无?疑是一样的,可又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兴许是因?为祝玄知修炼了?邪术,他身上多了?股祝令舟不会有、旁人?又无?法察觉的妖魔之气,也沾染上了?专属于妖魔的秾丽面?相。

他们样貌一样,面?相却有细微不同,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一般跟个人?性格有关系。

可要和他们其中一个人?长期日夜相处后才能找到区别。

虽说云中家?主很?疼爱祝令舟,有求必应,但由于他是一大家?族的家?主,每天能抽一点时间去看祝令舟也是他的极致偏爱了?。

所以就连云中家?主也没有机会长期陪伴在体弱的祝令舟身边,又因?祝令舟多病且喜静,少见外人?,真正接触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他仅是名声在外罢了?。

而云中家?主都没时间能时时刻刻陪伴在祝令舟身边,更不可能去看祝玄知,只偶尔会打发?人?去探听他最近有没有闯祸乱来。

木兮枝和祝玄知日夜相处了?一段时间,按理说早该找出差异。

不过她把?他认成了?祝令舟,即使分辨出他们的差异,也只会觉得“祝玄知”和“祝令舟”原来还有面?相的细微不同,仅此而已?。

譬如现在,木兮枝望着眼前的“祝令舟”,只觉得他们两兄弟的气质不一样,他还有多张面?孔,除此之外,没太?多感觉了?。

木兮枝看了?一眼他,又看一眼被他推歪的铜镜:“你……”

祝玄知无?声地直视她。

好趴,跟她没半毛关系,木兮枝倒头就躺下睡觉:“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睡早起?才对身体好。”

本来木兮枝是想装睡,然后看祝玄知什么时候上床休息的,可等着等着,她真睡了?过去,对后半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无?所知。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木兮枝赖床,滚来滚去也不想起?身。

滚到一半,木兮枝发?现内侧没人?,也没残存的温度,是一晚没睡,还是他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忙不迭睁开眼,往房间看一圈,发?现祝玄知没在屋里。

这一大早的,他去哪儿了??木兮枝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赖床,麻溜地起?床穿鞋出去找人?。

找不到,人?不在院中。

说不定他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呢,木兮枝摊手不找了?,坐到院中的秋千歇会,等人?回来。

木则青习惯晨起?练剑,一出门就看到优哉游哉地跷着腿躺在秋千上的木兮枝,她随手编的辫子连同绑发?的丝绦快垂到地面?上了?。

他走过去,低头看以手遮晨光、嘴里还咬着一根草的妹妹。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听到木则青的声音,放下挡住眼睛的双手,笑嘻嘻道:“我这是在吸收天地日月精华。”

木则青了?解木兮枝喜欢瞎扯淡,自动忽略她的回答:“你昨天跟蓬莱圣女去哪儿了??”

木兮枝瞒下跟祝忘卿去过麒麟楼的事,其他的都如实相告。

看戏、听曲儿等。

木则青一一记在心上,不是他多事,而是祝忘卿对木兮枝过分热情了?,比待她两个儿子还要热情,把?她当成亲闺女对待。

纵然一早便?听旁人?说蓬莱圣女的性格就是那般稀奇古怪,祝忘卿还认识他们的母亲水弦月,但以前她和他们终究是没任何往来。

十一岁便?独自出门历练的木则青看人?做事总会多留个心眼。

木兮枝看出了?木则青在担心什么:“大哥,你放心吧,祝姨应该对我没坏心思?。”祝忘卿若对她有杀意,木镯是会反应的。

木则青不知道她的木镯有这种功能,木兮枝也没告诉他,毕竟这有可能跟她是胎穿人?士有关。

而祝玄知是自己猜到她木镯有独特处,不是她主动告知的。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琴川木家?人?的木镯都有这种功能,换而言之,他们都不清楚个中缘由。

木兮枝还躺着不动,懒得跟没骨头似的,逮着个地就躺定了?:“大哥你不是要练剑?练吧,我就在坐着,不会打扰你的。”

木则青对她的要求不多,别闹事就行?,见此化出木剑晨练。

他一练就是半个时辰。

日上东窗时,木兮枝冷不丁地拿开挡住脸的大叶子,刷一声坐起?来:“大哥,你在练剑这段时间,有没有看见祝令舟?”

木则青收剑势:“你早起?到院中坐,是为了?找祝道友?”

木兮枝默认。

他不解道:“祝道友的房间就在这院子里,你想找他,去敲门便?是,何苦在此等他出来。”

她早上就是从那房间里出来,压根没看见人?。可木兮枝不可能这样回木则青的,于是讪笑:“我这不是怕打扰他休息嘛。”

刚刚时辰确实有点早,但现在不早了?,她装模作样去敲门。

木则青看着木兮枝走去对面?房间敲门,只见她使劲敲了?几次,里面?也没有回应,他也过去。

“祝道友不在?”他问。

木兮枝装模作样完了?,又作出一副才得知人?不在房间的样子:“不在,可能是出去了?。”

木则青一直在院中晨练,没见有人?出去,想必是比他起?得更早:“应该是,你找他有急事?”

“没。”

木则青便?也不管了?。

木兮枝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去找找祝玄知,扶风三小姐如今对他恨之入骨,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疯事来,万一找人?杀他……

不能再想下去了?,先去找人?要紧,木兮枝感觉自己就是背负着一颗定时炸/弹,整天怕男主出事,她的小命也跟着不保。

她还不能叫其他人?帮忙一起?找他,得自己去找找看。

要知道他或许才出去不到半天,四阶修士外出不到半天,就喊人?铺天盖地找?够神经兮兮的。

没证据就说扶风三小姐可能会伤害他?够有被害妄想症的。

木兮枝能想象到其他人?会误以为她疯到不想跟他分开半刻,尤其是师兄涂山边叙,照他那损样,不得狠狠地揶揄她一番。

木则青不知木兮枝心中所想,每逢晨练结束都要回房沐浴更衣,他回房了?,只剩下她一人?。

片刻后,她出院子找人?。

木兮枝先从扶风水家?找起?,问一些弟子有没有见过祝玄知。

他们回答都是没有。

好巧不巧,碰上了?要去地牢给张钰送吃食的水寒玉,对方张口便?喊她,木兮枝想佯装没看到也不行?,只好打招呼:“三小姐。”

水寒玉即使知道木兮枝是琴川家?主之女,也丝毫没收敛自己的傲慢,她自认高?人?一等,依然瞧不起?木兮枝:“木姑娘。”

木兮枝扬起?唇角,假笑。

水寒玉手扶着腰,皮笑肉不笑:“怎么不见云中大公子,我看你们自进扶风以来就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儿个不见他在你身边?”

说真的,木兮枝也不是怕她:“这好像跟三小姐没关系。”

“你们是扶风的客人?,不仅替扶风抓住了?私自炼化邪物的张钰,还将?他“安全”地带回来,我身为扶风三小姐,自是要关心你们。”

木兮枝挠眉:“哦。”

这扶风三小姐阴阳怪气的功夫莫不是跟“祝令舟”学的,还别说,阴阳怪气的劲头挺像。

水寒玉走到她面?前,低语道:“木姑娘,你要记住,这里是扶风,不是琴川,也不是云中。来者是客,可也得认清客的位置。”

木兮枝摸鼻:“哦。”

明?明?木兮枝没说什么,水寒玉就气到了?,像一拳打在棉花里,不再虚与委蛇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一定要逮住了?张钰不放。”

她嘶了?一声:“三小姐,你是真的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逮住张钰不放,还是自欺欺人?呢?”

水寒玉美目怒瞪。

“即使张钰在地下河炼化邪物又如何,用的是那些血族,不是普通百姓,算为民除害,修士不就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木兮枝不想再跟她纠缠:“三小姐,你本末倒置了?吧。行?,我退一步,你说张钰害死血族没错,那他后来还想杀了?我们灭口。”

水寒玉怀了?孕,情绪易激动:“可你们不都还好好活着?”

那他还杀了?自己全家?呢。

木兮枝懒得说:“反正这事不归我管,你要是认为张钰冤枉、无?罪,大可去找你父亲说情,找我没用,我只是个小小修士。”

水寒玉猛地摔掉丫鬟拎着的餐盒:“你根本就不能理解我!恐怕只有你的云中大公子出事了?,你才可以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

木兮枝身体灵活,躲开了?被砸烂的餐盒,还有溅起?的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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