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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唉地长叹一口气,反身抱着裴冬宜,委屈得要死,“那行吧,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裴冬宜笑呵呵地应道:“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温见琛懒洋洋地嗯了声,把头埋她脖子边,安静了半晌,忽然说:“秋秋,我想好了。”

裴冬宜听了一愣,想好了,什么想好了?

她疑惑地嗯了声,听他继续道:“我还是不想叫她……我有妈妈的,大伯母就是我妈妈,她走的时候,说过妈妈会永远在天上看着我的。”

裴冬宜刚刚回过神,听完他的话就又是一愣,“……啊、你说这个啊。”

原来他说的是佘雨的事,她忙嗯了声,“那就不叫,都多大人了,咱们有做自己的自由。”

说完又问他:“你什么时候想好的?”

“半夜吸你的时候。”温见琛应道,描述得很详细,“就是这样,一边吸一边想,想起了以前的事。”

说完深吸一口她身上淡玫瑰味的暖香。

裴冬宜:“……”我怀疑你占我便宜,而且我有证据。

看在他这两天心情都不好的份上,裴冬宜没怼他,就这么让他抱着,没过多久,他又睡着了。

等他睡着,裴冬宜起身,洗漱过后下楼吃早餐,跟大家聊了会儿天,纪苓薇翻出昨天在超市买的爆米花套装,用平底锅爆了一大盆爆米花。

满屋子都是爆米花那股甜滋滋的香味,裴冬宜接到温见善打过来的电话,问她温见琛怎么样了。

裴冬宜说他没事,就是累,现在都还在睡回笼觉,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他刚才跟我说,他想好了,跟佘阿姨……就还是跟一样吧,他说起了大伯母走的时候,哦,就是你妈妈。”

她说完话,听见电话那头一片死一样的安静,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温见善什么态度,只好试探着叫他:“……大哥?”

“我知道了,会转告二叔的。”温见善突然出声道。

裴冬宜忙跟他道谢,温见善又说:“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忙的尽管开口,这几天麻烦弟妹多陪陪他。”

裴冬宜又赶紧答应,规规矩矩地同他道了声再见,这才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她才松了口气,讲真,对于温见善这个大伯哥,她还是有点怵的,大约是在婚前听说过不少他的手段,而且他一看就不是温见琛这种容易心软的人。

“不过你大哥对你是真的好。”温见琛睡醒之后,她把和温见善通话的内容告诉他,末了感慨道。

温见琛笑笑,“那是因为我拎得清,你试试我跟他抢家产看看,不打得我头破血流都算我赢。”

裴冬宜听了哈一声,“一样的,我二哥要不是出去单干了,跟我大哥也未必能处得这么好。”

一旦涉及利益争抢,就算是亲兄弟,也肯定会起各种龃龉。

“所以说生什么二胎三胎,一个就够够的了。”温见琛忍不住吐槽道。

裴冬宜闻言立刻扭头去看屋里墙角的摄像头,见指示灯是熄灭的,松了口气,提醒他:“录节目呢,不要讲这种不正确的话,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知道就可以啦。”

温见琛耸耸肩,问裴冬宜有什么现成的吃的。

“你要吃不懂去楼下冰箱找吗,难道还要我喂到你嘴边?”裴冬宜哼哼,乜着他,“你别忘了,现在抓着你把柄的人是我,应该你给我找吃的。”

温见琛顿时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屈得跟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那啥一样。

也不是说不愿意伺候老婆,主要是被捏着把柄的感觉太操蛋了,你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知道你履约之后她会不会真的守口如瓶。

晚上吃螃蟹,温见琛把柄被裴冬宜捏着,为了黑历史不被曝光得人尽皆知,照顾起她来那叫一个殷勤,吭哧吭哧剥出来的螃蟹全都进了她肚子。

吃完才想起来,家里老人说过蟹属寒凉不宜多吃,数了数日子,一时有些懊悔,“你要是生理期肚子疼,可就全是我的锅了。”

“不怪你,是我馋嘴。”裴冬宜拍拍肚子,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帮忙收拾桌子和厨房,大老爷们儿别整天光吃饭不干活。”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谢微媛他们看得格外稀奇,问她:“秋秋,温医生今天怎么这么……他不是不会干?”

“什么不会干呀,那是还没被逼到一定份上,必须干的时候就会干了。”裴冬宜摆摆手,“反正有洗碗机,让他去,咱们歇会儿。”

谢微媛说好啊,然后推推张栩宁,让他去给温见琛帮忙。

张栩宁一去,肖桦也说去帮忙,就只剩下宁涛在这儿坐着了。

谭夏问他:“你怎么不去,你不是大老爷们儿是吧?”

宁涛翻了个白眼,“厨房就那么点活,还要四个人啊?再说了,我又不像阿琛,把柄捏在人手心里。”

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冬宜,裴冬宜立刻清清嗓子,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别开头。

“把柄?什么把柄?”谢微媛好奇地打听道。

裴冬宜眼睛眨了眨,“我不能说,我答应温见琛不告诉别人的,你们不要问,不要让我犯错误。”

越是不让问的秘密,就越让人好奇,谢微媛正要继续打听,就见温见琛已经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伸手捂住裴冬宜的脸,催促她:“走走走,去遛狗。”

裴冬宜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被他拖离了现场。

此后几天,同样的场面每天都在上演,直到九月过半,温见琛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大家才慢慢忘了这事,将注意力转移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上。

一旦九月结束,节目也就录制完成了,他们将告别住了三个月的新婚别墅,告别刚认识不久但相处非常愉快的朋友们,也告别悠闲的度假之旅,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中去。

闲聊说起时多少有些伤感,裴冬宜提议:“那我们来策划一场盛大的告别宴吧,纪念我们愉快的假期,祝我们以后一切顺利。”

这边告别宴刚开始酝酿,那边温致礼已经回到京市。

佘雨的术后病理结果已经出来了,确诊是甲状腺髓样癌,这个类型比不上乳头状癌预后好,但又比未分化癌好很多,治疗的时机也还算可以,再晚一点就要出现颈部淋巴结转移了,但也还没转移。

温致礼再一次犹豫是否要告知温见琛这件事,被佘雨一口拒绝,“不用啦,我这不是已经及时接受手术治疗了吗,医生都说我有很大概率可以治愈,告诉他做什么。”

“……行吧,听你的。”温致礼叹气,有些忐忑地跟她说中秋节时温见琛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他的态度,“……很抗拒,我想……要不就算了,逼他只会把人越赶越远。”

佘雨听了直笑,“我就说不要讲你不信,这下撞了南墙吧?他是你亲儿子,性子跟你一样是有些固执的,算了吧,就这样挺好的。”

温致礼讷讷,“……你还不是一样。”

“梦梦要去容城参加她亲爷爷的葬礼,到时候让她捎点东西过去给他们吧。”佘雨笑着转移了话题。

单人病房环境不错,适宜养病,没多久佘雨就睡着了,温致礼坐在床边看着她,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病理报告单。

他叹了口气,默默将它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