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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默片刻,当庭下旨,着新任刑部尚书姚力和佥都御史彭川调查此案,霍贵妃一党冷汗涔涔。

不过今日袁贞犯颜直谏,也为皇帝所不能忍,当场罢了袁贞詹事府詹事之职,将他逐回老家。

经这么一闹,这场回门宴也少了兴致,宴毕,淳安和宁晏一道去给太后请安,走出清羽殿没多久,皇后追了上来,她满脸愧色拉着淳安,“今日实属无奈,母后与你道歉了...”

淳安不在意道,“儿臣也不愿意看见有人以百姓为棋子,搅风弄水。”她私心也不希望三皇子登基,只是她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却知道什么该掺和什么不该掺和。

皇后深以为然,见四下无人,又悄悄问了一句,“驸马洞房无碍吧?”

淳安公主脚步一顿,笑得比哭还难看,“还请父皇和母后放心,驸马好得很。”

宁晏在一旁掩嘴轻笑。

皇后放心下来,对着宁晏她就更有耐心了,眼下朝中暗潮汹涌,太孙方才三岁,除了一帮老臣,真正肯辅佐太孙的人不多,燕翎成了皇后与太子妃最后的希望,皇帝面上虽准许三皇子参与朝事,却也没过于宠幸,私下对太孙又格外爱重,别说是朝臣,就是她这位发妻也摸不透皇帝心思。

皇后只能将主意打到太后这里来,太后不喜宁宣,连着也不太待见三皇子,若能说动老人家为太孙说话,事半功倍,霍贵妃听得皇后去慈宁宫,也匆匆跟来,这不两伙人撞到一处。

挨到傍晚,太后乏了,皇后拖着霍贵妃离开慈宁宫,淳安回了自己寝殿去拿旧物,宁晏便陪着太后说话,太后问宁晏,

“太子妃是不是去过燕家?”

宁晏没料到太后突然问起此事,郑重点头,“是的。”

“翎儿怎么说?”

宁晏苦笑摇头,“世子至今一字不提。”

太后不说话了,宁晏更不敢多问。陪着太后用了晚膳,便是华灯初上之时,一宫婢擒着一盏风灯送她出宫,行到慈庆宫附近,忽然听到一道咳声从角门传出来。

她立即止步,抬目望去,一身玄色王袍的三皇子双手撑在角门,他似乎是喝醉了酒,正在此处吹风,他眼尾微挑,眼神迷离而沉醉,隐隐透着几分颓丧与隐忧,经内侍提醒,三皇子也发现了宁晏,昏暗的光色中美人衣袂飘飘,容颜如画,三皇子倏忽失了神,

宁晏真正折服他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泰然宁和的气质,仿佛无数尘烟从她周身漫过却撼动不了她丝毫,这一年,底下的人猜得他的心思,私下也曾替他寻过,却无一人能得宁晏半分气质。

“三妹妹....”他嗓音低沉,目光痴痴凝在她身上。

宁晏心神一凛,当即淡淡屈膝,“见过殿下,世子还在宫门处等侯,臣妇先行告退。”疾步越过角门离去。

三皇子扶额望着她渐行渐远,那纤细的身影很快如蹁跹的蝶,没入甬道深处。

身旁的内侍目若鹰隼般睨着她离开的方向,“殿下,袁贞今日闹事,实则是想逼着霍家自露马脚,那个所谓的学生未必不是饵,您出宫可千万要告诉霍侯,莫要上当,还有,奴婢已买通东厂的刘公公,他告诉奴婢,陛下吩咐东厂介入粮荒一案,奴婢让他顺道查清楚,是何人盯上了霍家。”

三皇子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三日后,淳安那件厚礼被人送到燕翎的书房,彼时燕翎刚从衙门回来,瞥见书房博古架旁搁着一个厚重的漆盒,皱眉道,“这是何物?”

云卓也没头没脑道,“小的也不知,听说是公主遣人送给夫人的。”

“那为何没抬去后院?”

云卓苦笑道,“兴许是许管家搁在书房门口,小的以为是您的东西便抬了进来。”

燕翎抚了抚额也没说什么,本想让云卓抬去后院给宁晏,忽然想起自打泉州回来,宁晏还没来书房陪过他,便道,“去请夫人过来。”

他去里间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宁晏已到了门口。

这三日燕翎不在府上,她怪想念的,倚在博古架处懒懒凝睇他。

“您这三日忙什么去了?”

燕翎今日穿了件窄袖长衫,修身利落,袖口的莲花纹是她亲自所绣,原本当练手玩一玩,不成想燕翎还当真穿上了,燕翎听得她撒娇的语气,心都软了,

“我这几日将吴平查到的证据转交给彭川,为了不被人发觉,费了些功夫...”他走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那双瞳仁跟墨似的浓得化不开,

宁晏眉尖蹙起,“有把握扳倒霍家吗?”

燕翎眸色微凛,“大差不差。”

宁晏听得心口一松,余光倏忽瞥见那硕大的红漆雕纹箱盒,“这是什么?”

燕翎想起此事悠然一笑,“这是淳安遣人送来与你的。”

“打开瞧瞧...”

燕翎掀开箱盒,入目的是一把奇形怪状的椅子,宁晏十分好奇,示意燕翎给拧出来。

燕翎毕竟在皇宫生活过几年,这些年也常出入皇宫,多少有所耳闻,几乎一眼就看出这椅子是何物,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宁晏,将椅子拧了出来。

宁晏弯腰下来,摇了摇,“咦,还能晃呢...”

等等,她想起淳安说此物有助受孕,再联想这椅子的形状,登时领悟,她发烫似的退开一步,脸已红彤彤的如同煮熟的虾子。

燕翎抿嘴低笑,双手环胸靠在博古架睨着她,“这是你寻淳安要来的宝贝?”

“不是,不是,是她帮我从皇帝处求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腮鼓囊囊的,悄悄睇着燕翎,眼巴巴道,“要不,还回去?”

“那可不行,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

燕翎说这话时,脸色几乎没有半分变化,反而勤勉地将椅子端去内室,去净室取来水给擦拭干净,内室并未点灯,只有一片微弱的光芒沁过去,燕翎蹲在椅子旁,那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若隐若现,她清晰可见那喉结翻滚,吐出二字,“过来....”

宁晏双手扒在博古架上,纤瘦的身子绷紧,大有夺门而出的迹象,“世子,以您之体魄,何须借助此物?”

那样的画面光在脑子里想一想,都够她无地自容。

“你误会了,”他拍了拍那扶手,语气平静,“它是为了给你省力气。”

宁晏叫苦不迭,拿出杀手锏来,“世子,这是书房...”

以前二人在书房又不是没亲热过,每次都能及时收住,因为燕翎从不在书房做那宣淫之事。

书房?

燕翎眸眼眯了眯,他这人着实有很多规矩,可如今什么规矩都比不得她重要。

高大的身子骤然迈过去,将宁晏双手从博古架上抠下,轻而易举就将人打横抱起,还掂了两下,眼神往桌案与凤鸾椅各瞄了下,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宁晏埋在他怀里,垂死挣扎道,“还有第三条活路吗?”

燕翎果断道,“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