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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什么。”蔡昭问。

宋郁之:“这三场对决,慕少君都未用全力,反而用了三种不同的法子击杀敌人。第一场用近身游走的小擒拿手,第二场用的是劈空掌,第三场纯使内力。”

“这有什么奇怪的。”上官浩男不解。

蔡昭道:“未用全力,表示慕少君不希望显露真实修为,那么就该从头到尾用一招才对。既然不吝施展招数,就该尽快击杀敌人,节省力气才对。”

宋郁之:“昭昭,你不觉得奇怪么。”

蔡昭抿嘴,看向场内:“我更奇怪的是他的心绪,少君……似乎很生气。”

“生气?”上官浩男更不解了,“咱们大胜在即,有什么好生气的。”

蔡昭凝重的看向场内,慕清晏讥嘲轻笑的表面下,有一种深埋内心的压抑和悲愤。

然而,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聂喆全身打颤,求助的看向于惠因。

于惠因无奈,只得拱手上前:“我来领教少君神通吧。”

“请。”慕清晏总算多了几分郑重。

这两人对决远非适才几场可比,一时间厅内气劲迸发,散落在地上的兵刃碎片与杂物被层层浪涛激荡散开,修为弱些的李如心母子已抵挡不住靠到大柱后头去了。

“慢着!”慕清晏忽然住手。

于惠因胸口气血翻涌,咬住舌尖不让自己散了这口气。他拱手,“少君请指教。”

慕清晏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要击败你,我还需费些功夫。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先与聂喆过招——我放下这句话,待会儿的对决中我绝不会伤聂喆分毫。聂喆是现教主,我要夺回教主之位,总得走完这个过场。”

于惠因犹豫,但也觉得慕清晏的话有理。一年多前,天赋惊人声名鹊起的慕氏少主诡异的败于聂喆之手,如今要讨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他退后一步道,“万请少君手下留情。”

聂喆见此情形,顿时破口大骂:“姓于的你这个王八蛋!你本是家仆之子,叔父看你早死的老子还算忠心勤恳,就把你养在身边。外头人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也敢替我拿主意!”

当年聂恒城座下有七个孩子,前四个是他精挑细选的弟子,第五个是他不成器的侄子聂喆,第六个是至交遗孤李如心,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就是于惠因这个忠仆之子了。

于惠因默默走开,其余侍卫见到慕清晏适才的神威,也都忙不迭的散开,只留下中心的聂喆一人。

聂喆惊恐的手足无措,慕清晏轻嘲:“别装了,快动手吧。”

聂喆眼神一沉,五指箕张如钩,爪风劲厉,一改之前的软弱萎靡之态,招招凶狠霸道,赫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掌。

反而慕清晏这一回格外谨慎,由着聂喆不断出爪,他只守不攻。

宋郁之惊异道:“没想到聂喆功夫不错。”几乎不在于惠因之下了,却装的那么惊慌失措,难怪当年慕清晏会失手。

上官浩男喃喃自语:“……我也没想到。”

宋郁之与蔡昭一齐看他。

上官浩男只好悲愤的再度辩解:“他真的没有得逞!”

砰的一声闷响,聂喆被击倒在地。

“原来你根本没有练成五毒掌,你只是装作练成了。”慕清晏静立当地,双目发红,额头绷起青筋,犹如苍白美艳的瓷面上划出一道裂痕。

这一次,连宋郁之都看出他心绪不对了。

“不对啊,聂喆练成五毒掌了,我亲眼看他用五毒掌打死过两名高手,胸口的那掌印墨绿墨绿的。”上官浩男叫嚷起来。

蔡昭:“你确定那是两名武林高手,而非戏台高手?”

上官浩男恍然:“你是说聂喆找人演戏!”想到这里,他勃然大怒,吼道,“聂喆,你这欺世盗名的骗子!”

宋郁之转头,见蔡昭神情凝重,不知在苦思些什么。他便问为何。

蔡昭:“既然聂喆没有真的练成五毒掌,那么慕少君一年多前是如何中的毒?”

宋郁之哑然。

那边厢,一道道鄙夷轻蔑的目光射向聂喆。

众侍卫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这是建立在重金厚禄以及对聂喆‘虽然不择手段了些但很有能耐’的错误认知上。

何况,收聂喆的好处,与在内心鄙夷他,也并不冲突。

其中更有心思转的快的,听到刚才慕清晏表示决不伤聂喆分毫,于是自告奋勇想要替慕清晏分忧,“聂喆,你不但欺瞒教众,还德薄才浅,将神教弄的一塌糊涂,少君能饶你,我却饶不得!”说着,便要一刀戳死聂喆。

叮!

重重一声,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铁镞大箭。

大箭扎穿侍卫的咽喉,余劲不减,夺的一声钉入石柱中,将那侍卫活活钉死在柱子上。

众人转头,只见大门不知何时已开了,一名劲装长靴的中年女子站在那里,左手举着一把半人多高的强弓,弓弦犹自颤颤抖动,她身后跟了一小队挽弓壮士。

“谁敢害我教主!”那女子爆喝一声。

聂喆犹如孩童见到双亲,连滚带爬哭着过去,“凤歌,凤歌,你总算来了!救命啊!”

来人自然是新任天玑长老胡凤歌!

胡凤歌见到厅内一片混乱,地上还有数具尸首,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进入极乐宫的。兄弟们在前头混战,却不知慕清晏根本不在军中,我这就叫人通报……”

聂喆颤抖道:“别管了这些,快带我走,他们要杀我!”

于惠因见到她,面上涌起微笑:“凤歌,你怎么来了。”

胡凤歌却皱了下眉,“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教主与我相约,他每个时辰都会派人来报平安,适才我等了两个时辰都无消息,就知道教主出事了——于惠因你不是永远不回来了么?一言既出了,你又来做什么!”

于惠因尴尬一笑:“神教出大事了,我自然得回来。”

胡凤歌冷冷道:“你回来也没什么用!”说着,她拉起聂喆,“教主,咱们走。”

聂喆感动的几乎要哭了,连忙起身。

“要走,没那么容易!”慕清晏一掌拍过去,胡凤歌转身一掌挡住。

眼看激战再度爆发,蔡昭忽然听见一阵很奇怪的刺啦啦的声音,好像铁片与铁片互相划过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厅堂大门在机括的牵引下重重关上。

聂喆双眼放出渗人的喜悦光芒:“三哥,三哥,你终于决定动手了!哈哈哈哈哈,慕清晏你个小兔崽子,你收拾了我不要紧,我们聂家还有能治你的人……”

话还未说完,只听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轰隆!

——这座宴会厅的地面竟然全部陷了下去!

从聂喆喊三哥开始,慕清晏与蔡昭等人就开始暗暗戒备,等着四面八方不知哪里冒出暗器毒液来,谁知危险没有来自头顶和四周,而是在脚下!

随着阵阵轻重不一的惊呼,所有人毫无例外的全部跌落,坠入无尽深渊般的黑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