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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兴家吓了一跳,嘴里说也好,心里其实不大愿意。

蔡昭心念一动,手指在摊开的卷宗某处点了点,若无其事的起身道:“我也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宋郁之迟疑。

蔡昭笑的和蔼可亲:“三师兄,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口舌伶俐,修为尚可,不论吵架还是打架,都是难得的帮手呢。”

宋郁之不免心动。

蔡昭再加一把火,“三师兄你想想。二师兄跟着凌波师姐回老家了,四师兄跟着师傅出门了,大师兄每日忙进忙出,如今你和五师兄也要走了。内门之中可只剩下我了,你放心留我一人么?”

宋郁之闭了闭眼睛,“行,你也一起去,但不许搭理魔教中人,免得师父气死。”

蔡昭笑眯眯道:“三师兄放心,除了他们教主,我什么时候搭理过第二个魔教中人。”

宋郁之觉得自己先要被气死了。

樊兴家也不大放心:“昭昭师妹,你真的和姓慕的分开了吧。”

“那是自然。”蔡昭满口保证,“我们分别的和和气气,毫无怨怼。此后山高水长,各安天命了。”

宋郁之心中一宽,转身出门前又折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蔡昭手中。

他笑道:“之前你救走了…那个人,我沿着你们逃走的村镇摸了一圈,找到了这个。我想你的东西不好流落在外,就给你赎回来了。”

白生生的掌心中是一条精致纤细的金链,堆成了小小一团。蔡昭勉强一笑,握紧掌心:“多谢三师兄了,回头我若没银子了,还能再当一回。”

宋郁之笑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当东西呢。”

蔡昭随手将金链丢进腰囊,平静道:“说的也是,同样的傻事我怎会再做一遍呢。”

慕清晏在伏牛寨中盘桓了数日,不但命人修好了砸破的寨门,还派鬼医临沭治好了薛老夫人的陈年宿疾。薛有福万分感动,慕清晏轻叹:“薛老夫人仁善慈和,本就该受人尊敬。若先祖母欧阳夫人有令堂的三分,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听见‘欧阳夫人’四字时,薛有福一颗心吊了起来。

慕清晏清水般的眸子注下,“我知道,你也知道,家祖母的棺椁是空的。”

薛有福立时流下汗来:“那是,是因为……”

“慕正扬将她的遗骨弄到哪儿去了。”慕清晏的声音平淡如常,却如平空一个闷雷,打的薛有福都不敢抬头,“正扬哥,他,他……”

慕清晏平静道:“是不是被慕正扬挫骨扬灰,丢进污渠了?”

虽然不中,但也不远了——细究起来,慕正扬一生的悲剧就是由生母欧阳雪的偏狭和疯狂而起,照慕清晏看来,这个报复不算过分。

薛有福焦急的辩解:“不能怪正扬哥,他平白无故吃了那么多苦,都是因为欧阳夫人不做人事!无论夫妻闹什么脾气,拿无辜小儿出气的混账,不论男女,老子见一个宰一个!”

慕清晏语气愈发温和:“薛大当家不用急,我省的——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母的。同样为人母亲,薛老夫人为了孩儿什么苦都肯吃,先祖母却无端迁怒稚子,最终酿成大祸…唉…薛大当家,你要好好孝顺老夫人,她吃了这么多苦,该当长寿康泰的。”

这番话险些将薛有福的眼泪都说下来。

慕清晏耐心道:“如今聂恒城死了,你也不必东躲西藏,窝在这穷僻之地做匪寨营生了。你若有意,我可为你寻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安居,既能奉养老夫人,又可教养孩儿。”

薛有福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望着与挚友兄弟一模一样的清俊面庞,他油然生出一股亲近理解之意,心想人家当教主的,不凶狠些厉害些,这么年轻怎么压得住一群妖魔鬼怪。

次日一早,慕清晏便要率众离去。在床上辗转了一夜的薛大当家顶着一对黑眼眶来送行,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慕清晏即将迈出寨门时忍不住道:“请慕教主借一步说话。”

慕清晏欣然同意。

“教主还记得我与您说起的,与正扬哥的第二次见面么?”薛有福声音微微发颤。

慕清晏微笑:“自然记得,你说他十分高兴,还送来一株雪灵芝给老夫人补养身体。”

“我与正扬哥相识那么久,从没见他那么高兴过。他这辈子,没几件能高兴的事。”薛有福怅然道,“那夜,我们一气饮了十几坛酒,醉的稀里糊涂时,正扬哥说了一个地方……”

慕正扬是个极其细致谨慎的人,不然也无法在聂恒城的眼皮子下蛰伏那么久。

他与薛有福虽然说过许多话,但从不涉及具体的人名地名和事件名。薛有福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小淑’姑娘姓甚名谁是什么人,甚至连慕正扬失踪了都不知去哪儿找人。

只有那夜——初步成功的计划,两情相悦的恋人,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了,慕正扬相信自己即将摆脱厄运,真的高兴极了。

“正扬哥一直絮叨着叫我照顾好娘,将来还有的是好日子呢。我随后说了句,‘娘近来身子骨挺硬朗的,倒是你,别冒着大雪去什么破地方冒险啦’。”

“正扬哥含含糊糊的答‘不行不行,还得去一趟雪沼泽’什么的……”

慕清晏目光一闪:“雪沼泽?!”

“是啊,我当时还在想,雪山也有沼泽么?”薛有福挠挠头,“正扬哥酒醒后想起了这事,严厉的叮嘱我不许说出去,唉,我是咬破手指应下的。慕教主,这事要紧么?”

慕清晏微笑道:“就算再要紧,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

等薛有福走远后,游观月过来看见慕清晏正静静矗立在山崖边。他刚要上前回禀,却听慕清晏道:“你准备一下,我们轻装简行,去一趟血沼泽。”

游观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沼泽?”

“流血的血,血沼泽。”

游观月想起这个名称了,他皱起眉头:“是那个地方啊。”

慕清晏目中闪动:“不错,就是广天门北山后,那一大片幽闭密林之中的血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