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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记得,当初四哥来钟粹宫来看他时,见到过他磨凸透镜,还问了一句。

若是四哥看到七哥手里的凸透镜应当知道这玩意是他的。

如果他知道的情况下,还默许七哥这样做,那就是默许一旦出事,就拿十哥和他背锅了。

李衍侧头看着四皇子,目光极其复杂。

总是维护他,对他很好的四哥应该不至于……他应该不知道吧。

但,这样周密的计划,李湛那厮肯定想不出来……

李衍有一瞬间的憋闷,随即又深吸一口气,看向祭台。

就在这时,祭台上的玉蝶和生辰八字突然烧了起来!

群臣惊悚,往前聚集惊呼出声。

建宁帝蹭的直接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卫皇后大喊:“怎么回事?光禄寺卿!”

阮贵妃和淑妃也站了起来,几个皇子表情各异,祭台上的五皇子惊恐的瞪大眼,继而突然上前,伸手就去抢九鼎之上的玉蝶和生辰八字。

光禄寺卿周大人吓得魂不附体,捧着的祭词都砸在了地上,快走几步过去帮五皇子。

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玉蝶和生辰八字就染成了灰烬……

太庙前死一般的寂静,群臣矗立不动,五皇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阮贵妃开口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皇上,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册立太子之事还是择日再议吧?”

淑妃跟着附和:“皇上,贵妃姐姐说得对,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

她们二位一开口,阮贵妃和淑妃一党的官员也反应过来,齐齐跪了下去,大喊:“皇上,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册立太子一事还需择日再议!”

建宁帝还未说什么,卫皇后先急了,将一国之母的仪态端庄忘得干干净净。一步跨下高台,拿出未出阁时的泼辣劲,张口便骂:“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方才还说五皇子受命于天,天光普照,反口就是不祥之兆!你们这群大臣是有病吗?”

建宁帝蹙眉提醒:“皇后,注意言辞,注意仪态!”

卫皇后声音不减反而拉高:“注意什么仪态?定是有人破坏祭天,想害我儿!皇上,您一定要严查啊!”

祭台下的右相眉头打结,看了自己右手边的卫大郎一眼。卫大郎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退出群臣队伍,然后发动自己的人脉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其余人都看着建宁帝,建宁帝道:“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既然祭祀中断就是不详,册封仪式……”

他话还未说完,百官之后突然有人高喊:“皇姑父,我逮到人了,方才这人鬼鬼祟祟躲在石阶之下,拿这个琉璃片往祭台上照!”

李衍一看,是卫子陵。

这厮不是官不是禁卫军,怎么跑到太庙来了?

建宁帝也想到了这一点,蹙眉喝问:“你如何在这?”

右相立刻开口:“皇上,现在不是责问子陵的时候,这太监定是有人指使,破坏祭天册封仪式,意图破坏大楚国运!皇上一定要严查!”

七皇子脸上有瞬间的惊慌,下意识的看向淑妃。

四皇子稍稍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七皇子的视线。然后侧头,冷静的看着他。

七皇子突突跳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待四皇子要收回目光时,猝不及防又对上了李衍的目光。

他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生硬的站直了身子。

那一瞬间,李衍的心凉了半截。

他收回目光,伸手拉了拉十皇子冰凉的手。

那小太监被卫子陵一路提过文武百官,丢上了看台。巨大的扑通声吓得十皇子手又是一抖。

卫子陵一脚踩在小太监的脑袋上,大声逼问:“说,谁让你破坏祭天册封的?

所有人都看着那小太监,小太监一梗脖子,咬舌自尽了。血喷了卫

子陵满鞋面,卫子陵嫌恶的挪开脚,看了眼建宁帝,继而不知所措的扭头看向自己祖父。

右相拧眉道:“搜搜他身上!”

卫子陵动手开始在小太监身上翻找,很快,从他身上翻出一个鼓鼓的香囊。

那香囊比普通的香囊要大一号,反面绣了个钰字,正面用上好的丝线绣了一只小金元宝。一拉开,稍微一倾斜,里面掉出满满的一袋金豆子,细细数足足价值百金。

足够让一个低贱的小太监心动。

而那香囊的主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

是十皇子。

当初顺嫔拿着这香囊哭到御前的事还历历在目。

帝后二人都看向李衍,阮贵妃和淑妃也惊讶的看了过来,其余几个皇子也扭头。

十皇子脸色煞白,若不是李衍拉着他,他就要倒下了。

破坏祭天册封是重罪,就算是皇子也照样要重罚。

卫皇后眼光狠厉几乎要吃人:“十皇子,你好好解释解释,你的香囊为何会出现在这太监身上?”

建宁帝面色也不太好看,目光落在十皇子身上。

十皇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说他的香囊在打五皇子那日已经丢了,那不是找死吗。

但不解释,似乎也是在找死。

他急红了眼,手心都开始冒冷汗,迟迟开不了口。

建宁帝大喝一声:“既然不开口就把人带到大理寺狠狠的打,打到他开口为止!”这个时候,必须要给卫家人一个态度,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十皇子松开了李衍的手,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就在他要开口是,李衍突然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大的声音道:“不关十哥的事,那琉璃片是我的!”

一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四皇子扭头看来,双眸微微睁大。四皇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三皇子蹙眉,祭台上的五皇子也有些不敢相信。

分明之前,那家伙特意来同他握手言和,怎么会在祭天册封上找死!

阮贵妃和淑妃诧异中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暗爽,卫皇后则一脸愤恨。

建宁帝拧眉喝道:“十一,你胡说什么!”

李衍:“我没胡说,那琉璃片就是我的!先前四哥去钟粹宫都见过我打

磨的!四哥,你说是不是?”

四皇子看着他,不答。

建宁帝压低眉眼:“那老十的香囊为何在那小太监身上?”

李衍开始胡编乱造:“十哥先前落在我这的,我随手抓了把金豆子塞给那小太监的!”

十皇子急了:“不是这样的!”

李衍瞪他:“你闭嘴!”

建宁帝恼火:“你才闭嘴,好好的,你瞎掺和什么!”他心里清楚,这事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十一做的。

这孩子良善,估计是在给人顶罪。

但这罪不是随便乱顶的。

卫皇后看不得建宁帝维护李衍,冷声道:“皇上,十一皇子自己都认罪了,您不能偏私啊!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事关大楚国运,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卫家一党官员齐齐跪下,声音震得太庙牌匾都在抖:“皇上,事关大楚国运,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建宁帝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瞧着李衍,沉声警告:“朕在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李衍直接从书包袋子里拿出另一片一模一样的凸透镜,这是他原本打算再送给十皇子的。

“这就是证据,我这还有一片一模一样的。”

建宁帝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屁股了,咬牙又问:“那你为何要破坏祭祀册封?”

李衍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皇后娘娘和五哥先前冤枉我偷了舒太妃的玉牌,我不高兴,就想让他们也不高兴!”

这理由合情合理。

卫皇后恨得牙痒:“这事霁儿都道过歉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先前霁儿被打也是你干的?”

李衍摇头:“皇后娘娘别随便冤枉人,这锅我可不背!我知干了这一件。”

卫皇后懒得搭理他,看向建宁帝道:“皇上,破坏祭祀册封是重罪,求皇上重罚!”

右相带头,开始给皇帝施压。

建宁帝内心极度挣扎,最后看向李衍:“十一,你……”

李衍先一步跪了下去,第一次对他换了称呼:“儿臣认罪!儿臣犯下大错,儿臣母妃也有错,儿臣母子愿意自请去冷宫,求父皇准许!”

“十一!”

“十一!”

“十一!”

十皇子、三皇子

、四皇子同时不可思议的喊出声!

就算是重罚,这未免也太重了。

十一是疯了吧,还把自己母妃也一并牵扯了进去?

卫皇后惊疑不定的瞧着李衍:这病秧子是活腻了吧,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又自请进去?

莫不是有诈?

建宁帝眯着眼,都快不认识这个儿子了:当初被套麻袋的这他自己吧,还是早起没睡醒?

本来假打一顿板子再去太庙假跪几天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进冷宫?

一旦进了冷宫,没有正当的理由就很难出来了!

祭台下一杆官员也有些懵逼,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右相也低头沉思:素闻这十一皇子身体不行,怎么脑袋也不行。

自请携母入冷宫,这是认真的?

就在所有人都怔愣之际,李衍再次高声道:“儿臣认罪!儿臣犯下大错,儿臣母妃也有错,儿臣母子愿意自请去冷宫,求父皇准许!”

卫皇后终于回过神来,这么好的机会她是断然不会放过的。于是催促道:“皇上,十一皇子都认罪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建宁帝有心偏私,但奈何十一这孩子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