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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潦草。”大宝摇头,“妈妈随便检查。”袜子放下,“可以了吗?”

叶烦提醒他洗洗手。大宝洗好手就往身上蹭,不过还没蹭到就被他妈一个眼神制止。大宝乖乖用毛巾擦擦手,乖乖走到门外,然后就朝廖家门口跑:“妹妹!”

二宝回头挥挥小手,继续跟几个大姐姐学跳绳。

大宝蹲在一旁看一会,朝廖大弟跑去:“大弟,你的陀螺呢?给我玩玩。”

廖大弟前些天跟父母回老家,老家亲戚帮他和小妹各做一个陀螺。当时廖大弟在平整的土地上打陀螺,觉着好玩就带回来。

他家客厅平整,可以打陀螺,然而庄秋月不许。廖大弟拿到路上,路是石子路,对他而言平整,对小小的陀螺而言坑坑洼洼。廖大弟说:“没法玩啊。”

大宝:“玩一下。”

大弟点点头,回屋拿俩陀螺,大宝一个他一个:“我教你。你轻一点,别打飞了。”

大宝:“我爸说我手劲小。”

大弟想说,跟耿叔叔比很小,可是对陀螺来说很大啊。他又觉着大宝玩几下没意思不玩了,没必要数落他:“那好吧。”

大宝先看着廖大弟怎么做,然后朝自己的陀螺打一下,陀螺转起来挺有成就感,但是三圈倒了,大宝不禁哀叹一声:“再来!”自己说完,又来一次,这次没打起来。

第五次,陀螺依然不给面子,大宝依然没放弃:“大弟,我们去沙滩上打陀螺吧。”

廖大弟:“叶姨同意吗?”

大宝摇头:“不让她知道啊。”

廖大弟朝他身后看一下:“晚了。”

“什么——”大宝回头,他妈已经到他背后,“妈!”大宝抱住他妈的腰,“我可以解释!”

叶烦揪住他的耳朵:“玩好了?玩好回家睡觉!”

大宝不想回去:“天刚黑,月亮还没出来我就睡觉啊?”

叶烦:“你又不用梦里跟嫦娥相会,管月亮什么时候出来?”

“好吧,好吧。”大宝不敢犟,拉开耳朵上的手,捡起陀螺给廖大弟,“谢谢。以后不玩了。”

叶烦轻笑一声,朝二宝看去。

二宝对上妈妈的视线就低头。叶烦又想笑:“耿二宝,差不多了。”

二宝嘀咕一声:“都怪哥哥。”从绳子上跳下来。

叶烦走到她身边摸摸女儿的脑袋,果然一头汗水:“回家又得擦澡啊。”

二宝很想说不需要,可是不擦难受睡不踏实。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坦然面对吧。二宝把手递给妈妈。大宝见状绕到妈妈另一边,拉着妈妈的手,问:“我们听话吧?”

叶烦:“过几天爸爸回来,叫他带你和二宝游泳。”

兄妹俩高兴地欢呼一声,然后松开叶烦,一蹦一跳地回家。

三天后,耿致晔傍晚到家就可以吃饭,他很奇怪:“怎么吃这么早?”

叶烦:“先吃饭。”

饭后,没收拾餐桌也没扫地,叶烦叫耿致晔领着大宝二宝先去海边,她收拾几件衣服。

耿致晔跟着孩子到院里就问:“大宝,你妈想下水啊?”

大宝摇头:“妈妈答应我和妹妹,你回来就叫你陪我们去海边。爸爸,不想陪我和妹妹吗?”

耿致晔心说,你是懂说话的。

“你俩都是爸爸的宝,爸爸不陪你们陪谁啊。”耿致晔说完却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不生孩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宝二宝可不知道又被嫌弃,得到保证,他俩就往海边跑。

耿致晔顿时不敢胡思乱想,赶紧追上去。

叶烦考虑到天黑下来可能看不清,又拿一个手电筒。

等叶烦到海边,爷仨都下去了。叶烦脱掉鞋卷起裤脚走到水里,问二宝:“水凉不凉?”

耿致晔:“太阳刚落山,水温还好。再过半小时就该冷了。要不要下来玩一会儿?”

溺水的感觉很难受,这辈子都不想被水没过头。叶烦果断摇头,退到岸上等他们。半小时后,天黑下来,叶烦打开手电筒朝耿致晔晃几下,耿致晔一手拽着一个宝,到岸上换衣服。

大宝脱掉身上的短裤短袖就说:“妈妈,不要看我!”

叶烦背对着他给二宝换衣服,然后把耿致晔的衣服拿出来。耿致晔摇了摇头:“我不用。到家直接洗澡。”

叶烦:“衣服湿哒哒的不难受?”

耿致晔经常带兵在海边训练,湿哒哒习惯了。不希望叶烦担忧,耿致晔笑着说:“忍一下就到家了。”

叶烦担心秋风把他吹病了。所以到家她就叫耿致晔先洗澡。大宝嫌身上不好闻,拿着他的小毛巾跟在爸爸身后。耿致晔回头看一眼儿子,心说就这个时候跟老子亲。

话说回来,叶烦家除了洗脸盆还有洗衣盆。耿致晔端着洗脸盆去洗澡,叶烦就用洗衣盆打水给二宝洗澡。等耿致晔洗好澡,叶烦把俩孩子交给他,耿致晔盯着他俩睡觉,叶烦去洗漱。

叶烦收拾好厨房,耿致晔从儿女房里出来,朝叶烦使个眼色。叶烦挑眉:“出去啊?”

耿致晔调侃:“又想多了吧。”

叶烦不接招,转身回卧室。耿致晔赶忙拉住她的手:“八点二十,睡得着吗?”

平时九点多睡觉,五点左右醒。此刻叶烦睡不着:“先说干嘛。”

“赏月。”耿致晔拉着她到外面,听到小孩嬉闹,耿致晔皱着眉头说:“明儿不上课吗?”

叶烦:“人家不像大宝,五六点就起。”想想哪里安静,“再去海边?”

耿致晔不想去,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人在路边聊天。耿致晔担心她们还在,看到他和叶烦调侃——孩子睡了,你俩约会去。

耿致晔想到一个好地方,就拉着叶烦过去。

月光朦胧,树影婆娑,很多地方看不真切,等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叶烦才意识到到哪儿。叶烦很无语:“在你素未谋面的战友坟头上赏月。不愧是你!”

耿致晔:“这里不清净吗?闹哄哄一天,终于可以安静片刻。”

叶烦:“部队有烦心事?”

耿致晔摇头:“我这边没有。总部那边事不少。今儿这个团长转业,明儿那个舰长上去。托关系走门路,不是任人唯亲就是任人唯贤,无论怎么做都有人议论。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躲到这里。”忽然想到老丈人快七十了,“你爸是不是快退了?”

叶烦:“说近几年。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吧。我嫂子顺利怀上,我爸一高兴,可能撑不到明年。不过——”轻叹一口气,“我嫂子十有八九不叫他和我妈照顾。人家父母也退休了。离我嫂子单位近。我嫂子中午休息都能回去看看孩子。”

耿致晔:“就算离得近也不想让你妈照顾。你妈那张嘴,就你受得了。”

叶烦回头看一下:“真要在这里数落老人吗?”

耿致晔闭嘴,搂住她的肩膀,头挨着头,享受难得的安静。

不过叶烦不如他平静,有个不好的预感。

叶烦一向预感很准,除了陈小慧和陈宽仁以及赵茹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次。

可是又实在想不出来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翌日上午,叶烦到食品厂门口,看到很多人聊天,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山西大队社员一把拉住叶烦:“叶会计,耿团长在不在家?”

叶烦:“他这几天中午不在家,晚上在家。找他啊?”

社员吞口口水,往四周看看,像是确定什么,然后小声说:“我让我们大队长到岸上买一捆纸钱,回头你给耿团长,叫耿团长烧给先烈,再请耿团长跟他们聊聊,白天可以出来,晚上就不用了。”

叶烦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见鬼了?”

社员点头:“我们昨晚下网回来经过那边,听到有人说话。可等我们过去,啥也没有,也没人说话。你说,不是鬼,谁大晚上去那边?”

叶烦的脸色一言难尽。

社员:“我知道城里人不信这个。可是,不是我迷信,叶会计,这事说不准。再说了,你妈还是老革命,不也信这个。”

叶烦好奇:“我妈说的。”

“你的名字啊。”社员心说难道陶春兰同志没跟她说过,“你妈又不是不疼你。哪个繁不行,给你起个烦人的烦人。还不是希望小鬼烦你。”

叶烦很意外,没想到她知道,可是要不要坦白啊?叶烦粗粗扫一眼,二三十口子,还是不说了。否则不出三天都能传到总部。

合着她昨晚预感没错。

叶烦佩服自己:“我回头跟他说说。”

社员怕她忙起来忘了,下午又过来——等叶烦下班。

叶烦从办公室出来,社员给她一个盐水瓶。叶烦不明白:“我家有这个。”

社员塞她手里:“这里头是米酒。以前肯定没机会喝。”

叶烦点着头保证:“知道了。”

然而还没完,半道上有人给她两条年糕,又有人给她一把米面。等她到家,两只手都拎满了。大宝哇哦一声:“妈妈,这么早就发中秋福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