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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烦被儿子逗乐了, 他未免太搞笑了吧。

大宝前后左右一看没有他同学,抬头问妈妈, 同学呢?妈妈满眼笑意,大宝又要气哭了:“不许笑!”

叶烦忍着笑问:“不要妈妈抱啊?”

大宝装聋,闷头往外走。

叶烦跟上去:“也不让妈妈背吗?回头人家看见你眼睛通红,问大宝怎么哭了。妈妈怎么回答?”

“不可以不回答啊?”大宝停下问。

叶烦点头:“可以啊。可是不理别人很没有礼貌啊。”

大宝想象一下,别人跟他说话,他一声不吭——好像很没礼貌,“你,你蹲下一点。”

叶烦转身背对着他蹲下, 大宝趴妈妈背上,小脸埋她肩上, 小声叮嘱:“有人问我怎么了,你就说我睡着了啊。”

“知道。不哭了啊。”叶烦趁机跟儿子商量。

大宝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爱哭鬼。”

然而是个爱面子的小鬼。

半道上遇到庄秋月领着比大宝大一岁的廖小妹去打防疫针, 庄秋月随口问大宝怎么了, 大宝十分紧张, 一动不敢动。叶烦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儿子身体紧绷。叶烦提出背儿子也是担心别人看大宝哭过, 忍不住调侃几句, 又把他气得嗷嗷哭。

叶烦笑着说:“调皮扭到脚了。”

大宝气得想下来跑回家, 妈妈怎么可以乱讲啊。

庄秋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去医院了吗?”

叶烦笑道:“没扭到筋骨,就是一时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呢。”

庄秋月了然地笑笑:“那快回家吧。”

叶烦背着大宝到自家院门口,大宝就要下来, 下来就埋怨:“你怎么可以骗人?”

“我说你打防疫针打睡着了,谁信?”叶烦朝儿子脑门上戳一下, “撒谎不带脑子。小笨蛋耿大宝。”

大宝要气死:“谁让你把我养这么笨的?你还怪我?不讲理!”

叶烦挑眉, 儿子真不好糊弄啊。

“怪我了?”

大宝反问:“我还是个小孩,啥也不懂, 怪我喽?”

叶烦忍不住笑了。

大宝不理解,妈妈傻了吧?难怪说他是个小笨蛋。

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大宝哼一声:“没话说了吧?”

叶烦摇头:“这样很好。以后别人说耿大宝,你是不是笨啊,这么简单的题都不懂。你就说,你懂你怎么没考满分?这么多题遇到一个会的,看把你能耐的。”

大宝愈发不理解:“妈妈不怪我啊?”

叶烦:“咱娘俩聊天,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啊。”

大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要是同学考了满分,所有题目都会呢?”

叶烦思索片刻:“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他说你笨,你说他不擅长的呗。遇到全才,你就不要反驳,让他教你,虚心求教,等你学成全才再跟他比。不是有句话吗,叫君子反击,十年不晚!”

大宝一脸佩服的样子:“妈妈,你好厉害啊。”

“你没想到?因为你是小孩子,没有妈妈懂得多啊。妈妈教你,你认真听,不就知道了吗?”

大宝拉着妈妈的手:“以后不要笑我,多教教我啊。”

叶烦:“手臂还疼吗?”

大宝气得甩开妈妈的手:“就不能再当一会儿好妈妈啊?不要和我说话!”说完就往屋里跑。

叶烦笑着去厨房拉开炉子,然后拿着菜盆去院里薅一把菜。菜洗干净,炉火还没上来,叶烦叫大宝烧火,她用地锅煎几个鸡蛋。

鸡蛋香味飘到客房,专注做题二人组陡然回到现实世界。廖苗苗合上练习本,“小勤姑,我该回家了。”

耿致勤:“晚上别看太晚。离高考还有四个月呢。天天睡眠不足,到时候可能在考场上睡着。”

廖苗苗点点头,把错题本和书放书包里就开门出去。

大宝和二宝在客厅写作业,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廖苗苗,大宝问:“苗苗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廖苗苗笑着摇头。到家往厨房看一眼,她弟烧火,她妈做饭,她小妹坐在她弟旁边玩,廖苗苗就回屋继续写题。

廖苗苗没上过高中,不会高中数学,而她初中老师不是很懂高中数学,岛上也没有高中老师,以前她就听叶烦的话,撇开高中数学。

现在不一样。

陈小慧给耿致勤讲过高中数学题,耿致勤的二哥二嫂和她二哥丈母娘也给耿致勤讲过高中数学,虽然耿致勤没法跟天才比,但教廖苗苗绰绰有余。

两人最近上午学语文历史和政治,午睡醒来记地理知识点,四点以后直到晚上都学数学。要是中间看疲惫了就看报纸,因为耿致晔和叶烦都说过,这两年一段时间一个政策,死看书跟不上政治考题变化。

大概有耿致晔和叶烦指点,耿致勤倾囊相授,廖苗苗对七月份的高考很有信心,状态比之前好多了。看到她妈不会再心生烦躁,在家里也能静下心来看书做题。不过还是不想跟她妈搭腔。

廖苗苗以前很听话,现在长时间不理她妈就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很过分。廖苗苗把她的担忧告诉耿致勤,耿致勤很坚定地告诉她,你心软你妈会认为你妥协,你怕她,她还敢偷偷改你的志愿。

廖苗苗顿时不纠结了。

可她越坦然,庄秋月越不高兴,觉着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天天做饭洗衣服,吃力不讨好。

晚上廖政委回来,庄秋月就跟他抱怨,苗苗越大越不懂事。

廖政委关门前特意看一下,女儿房里的灯亮着。廖政委不希望她听到什么分心,就不能跟庄秋月争吵。于是他便对庄秋月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就还有四个月吗。

庄秋月想到最多半年,死丫头就滚了,心里舒服多了。

叶烦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廖家现在是这种情况。

虽然叶烦不知道庄秋月心里怎么想的,但她知道庄秋月在家里强势这么多年,叫她向女儿低头,不可能。

改个坏习惯都很难,何况改变本性。不然也没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今天耿致晔也回来了。

睡前,叶烦调侃耿大宝天不怕地不怕,敢跟她和耿致晔顶嘴叫板,居然还怕打针。

耿致晔:“是不是以前遇到过不专业的护士把他扎疼了?”

人和人的痛感不一样,就是遇到过不专业的护士,叶烦也不清楚究竟多疼,因为又没扎她身上:“可能吧。”

“哭多久?”

叶烦摇头:“一会儿。我把他抱到外面就不好意思哭了。小不点,还天天叫着长大了。打针的时候又说自己是小孩子,不该承受那种痛。”

耿致晔失笑:“总是有理。对了,姓严的最近没给你添堵吧?”

叶烦:“就是个喜欢说屁话的蠢货,影响不了我。”

耿致晔笑出声。

叶烦拍拍他的手臂:“小声点。小勤在对面做题呢。”

耿致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九点了:“她写到几点?”

叶烦不清楚:“跟她说过,困就睡。天天硬撑着状态不好,事倍功半。”

耿致晔:“房里有吃的吗?”

叶烦:“我封炉子的时候在钢筋锅里放一个菜包和一个鸡蛋。

菜包和鸡蛋都是熟的。叶烦封炉子的时候打算放烧水壶,后来决定放钢筋锅,在锅里放箅子,包子和鸡蛋放箅子上,等耿致勤饿了,锅里的水也该热了,热气正好给包子和鸡蛋加热。

耿致晔不禁说:“我倒洗脚水关院门的时候往隔壁看一眼,老廖和庄秋月都睡了。老廖是不是也把我说的话当放屁?”

叶烦拉住他的手:“别想太多。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同床共枕的妻子,廖政委也难办。以前不知道苗苗能考上,廖政委听庄秋月的。苗苗证明自己行,廖政委肯定不会让她放弃考高。可是庄秋月不认为自己有错,廖政委又不能硬掰。现在这样最好。”

耿致晔实在无法理解:“孩子有出息不好吗。”

叶烦也无法理解。

叶烦前世父母有很多糟点,比如她想买房让她自己拼,家里存款给她弟。但她父母很注重教育。叶烦学生时代考的好有奖,她弟没考好挨罚。在这方面她父母一碗水端平。有时候她弟比她挨的狠,用她父母的话说你一个男孩子没出息,以后我们死了,你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高考填志愿也很尊重叶烦。即便不看好叶烦选的专业,也不会偷偷改志愿或者逼她改志愿,而是说你不后悔就行。

有时候也会说,女孩子不用太辛苦,随便选个专业毕业后能养活自己就行。这话有点不顺耳,但是至少为叶烦考虑了,而不是说不用努力,指望男人养。

叶烦:“可能有大弟和小妹做对比吧。他俩很听话。”

“那是因为苗苗在前面冲锋,他俩不需要闹就能得到苗苗争取到的东西。比如去年填志愿,有苗苗自杀在前,庄秋月以后肯定不敢改大弟和小妹的志愿。”耿致晔一说这事就来气,他的脾气受不了这么蠢的女人,“睡觉!人家的事我们操什么心。”

叶烦好笑,说得好像不是你主动提起似的。

耿致晔主动说这事,还是因为隔壁一盏孤灯太醒目,让他忍不住留意。可是一看到那盏灯就不由得想到廖苗苗脸色苍白的躺在医院床上的样子。

耿致晔也有女儿,自然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对了,对小勤不用小心翼翼。二哥叫她住到大宝二宝放暑假。还有四个月呢。”耿致晔搂住叶烦,“你没空就叫她做饭,你不想刷锅洗碗就叫她收拾。她也可以趁机休息休息脑子。”

叶烦道:“你只看到我洗衣做饭?没看到我不需要盯着大宝二宝?以前大宝二宝放学去办公室找我。现在直接回家。渴了饿了没找过我。而且他俩知道小勤要考大学,在家很安静。也不怎么出去。”

耿致晔很是意外:“这么懂事?”

叶烦:“我拜托他们照顾小勤。大宝渴了就问小勤渴不渴。二宝饿了就问小勤饿不饿。他俩跑出去玩还怎么照顾小勤?”

耿致晔:“难怪最近每次回来他俩不是写作业,就是趴长椅上说小话,或者看连环画。我还以为他们嫌外面风大。”

“晚上比白天凉。真嫌冷他俩每晚吃过饭都往外跑啊?”叶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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