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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犇犇无语又想笑:“一天天的咋这么多事啊。”

耿致勤:“你婶说拿着退休金不愁吃不愁喝闲着无聊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吗。”

耿犇犇问张小弟:“现在过去?”

张小弟叹了一口气, 率先转身去北边公园。

练功这事起初不影响生活,现在不做饭不带孩子, 还要上半天班的儿女回来做饭,这些也没什么。可是病了不去医院,要练功排毒,谁摊上这样的长辈都受不了。

正因如此,叶烦的损招才能一呼百应。

小孩放炮效果显著,北边公园附近居民听说此事也给小孩买鞭炮。张小弟到公园门口就看到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父亲跳脚。

张小弟哭笑不得,怎么跟农村跳大绳似的。

农村人可没空跳大绳。

山楂不能再放树上,于文桃的几个兄弟就挖地窖把山楂储存起来, 然后上午卖菜卖肉,下午拉着人和糖葫芦和草靶进城, 一人开车拉着山楂卖,几人扛着插满山楂的草靶去人多的公园景点, 其他人就在家洗山楂做糖葫芦。

于家村的人赚到钱, 其他村的人看见眼馋, 有人赶着牛车驴车进城, 有拖拉机的村子就开着拖拉机拉着车皮进城卖肉。

农村人看到城里老头老太太在公园练功羡慕他们日子清闲, 但没人跟风。没法进城赚钱、闲着无事的老人听说这事也没想过跟风——平时农忙种地那么辛苦, 寒冬腊月终于不用操心地里庄稼自然要好好休息。所以发现于文桃练功,叶烦都没问过张小明村里人有没有迷上练功。

话说回来,张大爷为了躲鞭炮追打熊孩子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扶着树休息。张小弟此时过去, 张大爷看到儿子就像看到台阶立刻跟同伴说他儿子回来了,他回家做饭。

张小弟诧异, 他父亲也没着迷啊。

耿犇犇又去前面公园找他姐和他小姑, 告诉俩人张大爷比奶奶懂事,张小弟一喊人家就回家。

耿致勤冷笑一声:“他身体吃不消!”朝不远处看, “你看李大妈,孙子在她身边放鞭炮,她宁愿被炸都不睁眼。早两天张大爷和你奶奶跟她一个德行。”

耿犇犇:“那咋办?”

耿致勤道:“你婶有办法。”

叶烦也没什么好办法。

老人睡得早,李大妈的儿子等她睡下就敲叶烦家门,跟他妻子一起来找叶烦,问他妈该怎么办啊。

于文桃的症状轻,大宝和二宝一说饿就能把她弄回家。李大妈油盐不进,恨不得练死自己早登极乐。

叶烦:“办法是有,就怕您后悔。”

李大妈的儿子叫她说说看。

叶烦担心婆婆还没睡,低声说:“找跟李大妈一样无可救药的大爷大妈的儿女,提着水桶去公园,去湖里打几桶水泼地面上,明儿一早起来全是冰不就没地儿练了。”

“摔着人家孩子怎么办?”李大妈的儿媳妇担忧。

叶烦:“被他们这么一闹,公园哪还有孩子。”

夫妻俩点头,说的也是,一个个跟疯了一样,胆小的孩子最近都不敢靠近公园。

今日周末,明儿夫妻俩得上班不能熬太晚,就赶紧找那些人的儿女,然后拿着水盆和水桶去公园。

这边一盆那边一桶,连草地上都不放过。几十人满头大汗干到十一点,披星戴月回到家,一觉到天亮。翌日清晨,他们吃过饭就叫孩子在家玩。

小孩子喜欢放炮,可是不喜欢天天放,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叶烦家前后左右的孩子都在胡同里玩,就算喜欢滑冰的大宝都没心思去公园。

大爷大妈一看孩子在家玩,觉着今儿没人打扰可以好好练。过了马路,大爷大妈们在公园门口破口大骂,“哪个孙子干的!”

今儿于文桃也在,怀疑是叶烦的主意,除了她别人想不到这么损的招儿。于文桃担心儿媳妇被打,然后叶烦气得跟她分家,于文桃一个字没敢提,就说:“去北边看看。”

北边没有冰,但是有一群孩子啊。鞭炮齐鸣,硝烟弥漫,大爷大妈被吵得脑子嗡嗡响,哪有心思练功,最后各回各家。

此时叶烦在家看书,于文桃到正房就问:“公园出口和入口全是冰,是不是你叫人干的?”

叶烦淡淡地瞥她一眼:“是我又咋了?”

于文桃嘀咕:“谁敢咋着你啊。”

叶烦最近被她的固执气得不轻,没好气地说:“不是就出去!”

于文桃气哼哼出去,到外面就瞎嘀咕。耿致勤也被她气得不轻:“说什么呢?是不是嫂子欺负你?过两天给爸上坟,我告诉他,让他找嫂子聊聊。”

于文桃闻言顿时不敢嘀咕,担心老头子半夜过来安慰她。

这几天出去习惯了,于文桃不想在院里待着就去外面,然而胡同里全是小孩,于文桃被吵得头疼就去李大妈家,张大爷也在李大妈家,俩人在院里正练着呢。

张小弟趴在墙头看到他爹死性不改,就去叶烦家借收音机,把线接到外面,声音开到最大,左右邻居都被他吵得头疼。

李大妈到张家门口叫张小弟小点声。张小弟立刻说:“你把我爹撵回来我就关上。”

张大爷从李大妈身后出来,问他哪来的收音机。张小弟朝于文桃看一下:“她给我的。”

“嗳,你这孩子怎么乱说?”于文桃仔细看看,收音机是她家的,“是不是叶烦给你的?她到底想干嘛?我们又不是做什么坏事。练功强身健体也不行啊。”

张小弟心说,你们也找个镜子照照,那是练功吗?装疯卖傻的见着你们都要甘拜下风。

“我找叶大姐借的。”张小弟主打一个诚实,见于文桃不高兴,他就把收音机还给她,然后坐公交车去百货商店,买了一个唢呐一个锣。

张小弟坐在自家墙头上,唢呐别腰间,手里拿着锣,看到三人做动作,张小弟就敲锣,吓得三人打个激灵。

连着五次,于文桃的心脏受不了,不得不滚回家晒太阳。

张大爷骂张小弟无法无天。张小弟任由他骂,有空骂他自然没空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李大妈忍不住跟街坊四邻抱怨,而她的老姐妹们都认为张小弟不省事,中午儿女回到家,就说张家那孩子不行。

听者有心,饭后这些人直奔百货商店,有人买唢呐有人买锣,然后偷偷给自家儿女。

大爷大妈迷上练功不做饭,也不管孙子孙女,小孩也受不了爷爷奶奶们,所以都很认真执行。

第二天上午,公园里不是锣鼓喧天就是鞭炮齐鸣,小孩子玩累了休息,他们也被吵的没心思练功。如此过了小年,必须准备年货,没法练功的大爷大妈就老老实实去菜市场去商店。

春节家里来客没法往公园跑,等到初五,十来天没练,反而不是那么想念。

耿致勤见于文桃不再沉迷驱鬼招魂,担心她又想别的招,就问她怎么不练了。

叶烦今儿带着大宝和二宝去耿致晔舅舅家拜年,于文桃仗着叶烦听不见,道:“你嫂子不准谁敢练。”说起叶烦她就一肚子牢骚,“你嫂子真厉害,这周围有一家算一家,没人不听她的。”朝隔壁瞥一眼,“李家老大还是大单位干部呢。她也能使唤动人家。也不知道她咋这么能。”

以前街坊四邻对叶烦的评价就是聪明,也有几个不好的评价,爱钱——出身那么好还走街串巷卖东西。

王爱荷做事过分,三天两头大呼小叫,街坊四邻都担心小孩有样学样,闺女和儿媳妇也跟她学坏了,对她很不满。

叶烦把人吓唬走,大爷大妈们放心不少也怕叶烦,居然敢给人灌老鼠药。后来得知老鼠药瓶里全是水,顿时觉着她有勇有谋有分寸,爱钱的小缺点也变成了持家的美德。

现在大爷大妈们讨厌叶烦,大爷大妈的家人都喜欢叶烦——她有办法对付冥顽不灵的老头老太太。

早几天张小明带着妻女回来过年,董颖不想在狭窄的屋里待着,到门外看到耿致勤,跟她推心置腹地聊过叶烦。耿致勤从她口中得知大家都很佩服叶烦,估计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叶烦干嘛大家都会支持,耿致勤便说:“妈,您才知道啊。嫂子和街坊们商量好了,再这么执迷不悟,就各家出一点钱到农村寻一块宅基地,给你们盖个养老院,把你们送过去,省得看见就烦。”

于文桃吓得脸色骤变:“你你——你不要吓唬我!”

耿致勤:“不信你可以问问隔壁李家嫂子,她也知道。我嫂子身为儿媳妇是没办法把你送过去,可是我签字同意的话,你猜有没有可能?”

于文桃气得起身捶她,骂骂咧咧白养她这么大。

耿卉卉和耿磊磊一左一右拦住奶奶。于文桃停下就问:“你俩也想把我送走?”

耿卉卉:“不是我们想。你生病不去医院,我们看着难受,不如眼不见为净。”

“我啥时候生病不去医院?”于文桃气得跳脚。

耿卉卉顿时想翻白眼,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了不成?不是她这么作,小婶至于跟她计较吗。

耿卉卉:“不是你生病不吃药还能是我?”

“自从练气功我就没生过病。”于文桃一脸委屈。

耿卉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理说不清,“你没生过病,那你有几天迷迷糊糊是练功练岔气了,还是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后者不可能,前者不能承认。于文桃推开孙子孙女:“我看你们就是嫌我老,不想伺候我,找这么多理由。”说完就往外走。

耿犇犇一脸茫然,有人说她老了需要人伺候吗。

耿致勤让侄子坐下:“别理她。说不过我们就耍赖。我就该听你婶的,不跟她废话。”

耿犇犇不放心,勾头看她去哪儿,谁知她转身回了厢房,“我——还以为她要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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