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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光明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一脸无奈地看着大宝。

大宝拍拍他肩膀:“破财免灾,就当那二十块钱帮你挡灾了。”

事到如今, 楚光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和二宝,对了,还有森森哥。”

耿森森躺在罗汉床上抬抬手,表示“小事一桩,不用客气。”

二宝问:“哥哥,我们下午去新家看看?”

“看什么?”大宝疑惑,“不是还在装修吗?”

二宝:“看看有没有吊顶。”

大宝摇头:“早呢。妈妈说先把正房和后罩房的东西搬出来, 检查墙壁和屋顶,墙开裂就把瓦弄下来, 墙推倒重修——反正是个大工程,这个夏天忙不完。”

耿森森翘着二郎腿问:“有我的房间吗?”

装修效果图是二宝画的, 她最清楚:“都有。”

耿森森坐起来确定奶奶不在屋里, 小声问:“小姑呢?”

大宝嫌他没出息, 白了他一眼装没听见。二宝点头:“有啊。不过以后小姑父过去休息就不那么方便。”

耿卉卉也在, 闻言朝后面瞥一眼:“我们搬走后面又不搬。银杏姨的文具店离这边近, 要一直住这边。”

于银杏丈夫开的文具店楼上可以住人, 但是有存货不方便做饭。于银杏也担心着火,而且文具店不招小偷,不需要住人, 索性夫妻俩继续住于文桃送给叶烦的房子。

楚光明问:“离这边远吗?”

大宝:“咱们学校南边。你不想回来就跟我妈商量商量给她一块钱,星期天在我家吃。”

楚光明心间涌入一股暖流, 烫的他眼睛发涩, “一块钱够干嘛啊。你真不拿叶姨的钱当钱。”

大宝:“够买馒头啊。青菜又不值钱。”

耿森森下床:“你姑给钱了。”

楚光明本能想问什么时候,又想问怎么可能。他看到耿卉卉, 恍然大悟:“风禾姑?”

耿卉卉点头,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扭头,整个人僵住,接着站起来:“犇犇!”

晒成黑炭的耿犇犇提着行李进来,大宝懵了,二宝傻了,森森呆了。耿犇犇扫一眼兄弟姐妹,心下纳闷,都怎么了啊。

楚光明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又黑又瘦?”

大宝回过神起身,使劲眨了眨眼:“你是挖煤的还是烧炭去了?”

耿犇犇扔下行李朝他胸口一拳:“你才烧炭挖煤!”

“那你,你怎么这样?”大宝困惑,“你不是军官吗?怎么比义务兵还辛苦?”

二宝想哭:“犇犇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告诉爸爸,叫爸爸把你调回来。”

“没有!”耿犇犇见妹妹难受也差点落泪,他背过身把眼眶里的东西憋回去,打开冰箱,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有冰棒吧?”

耿森森陡然意识到他一路风尘仆仆该渴了:“有有,还有汽水,我帮你拿汽水。”跑去厨房,厨房桶里有早上接的水,里头冰着几瓶汽水。

耿卉卉去拿西瓜。楚光明跟他不熟,但常听大宝和二宝提起,又因为犇犇是楚风禾的儿子,算起来是他表哥,就说:“吃不吃黄瓜番茄?”不待犇犇回答就出去摘番茄和黄瓜。墙角种的瓜散发着香味,他又摘一个白色香瓜。

二宝给犇犇倒水,大宝打湿毛巾让他擦擦。

耿犇犇见状又想哭,就大声说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只有一个肚子!”

楚光明说:“慢慢吃!”

耿犇犇道一声谢,顺嘴问:“刚才聊什么呢?我进院都没发现。”

大宝先回答他妈买了一处三进四合院,正在装修,明年入住。接着又表示犇犇哥好奇的话,他带犇犇哥过去看看。

二宝补充:“哥哥跟妈妈商量好,后罩房归我们。后罩房有十间,两间一个门。我和卉卉姐、哥哥,还有森森哥一人两间,剩下两间是书房和游戏房。你回来就跟哥哥住,磊磊哥偶尔回来就跟森森哥住。”

耿犇犇讶异:“安排好了?”

二宝点头:“书房有个罗汉床,叫楚光明睡书房。”

楚光明见二宝都不问问他的意见,不拿他当外人,好气又好笑:“我谢谢你,还想到我。”

二宝点头:“奶奶和我爸我妈住正房,厢房给姑姑、二妈和大妈留着。”

犇犇问:“做饭呢?”

二宝:“耳房。正房东西两端都有耳房。厢房南边也有耳房。入门的院子没正房,但东西有耳房,大门过道两边还有几间房,我妈说收拾两间当客房,剩下的当库房和杂物间。厢房南边耳房改成卫生间。因为咱家人多,就修两个马桶和淋浴间。”

耿犇犇很意外:“还有马桶?”

二宝点头:“妈妈说要住很多年。如果政府不拆迁,可能一直住下去。当然要一步到位。”

楚光明听到这么方便,对叶烦的新家充满了期待。

耿犇犇说:“我以后的房子也要那么装。”

大宝:“你要回首都?”

耿犇犇被问住,随即苦笑着挠头:“算了。不定哪辈子能回来。”

大宝:“还没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耿犇犇不敢说,不由得低头盯着手上的冰棒。

大宝起身:“小弟回来了吧?”

“我说,我说!”张小弟跟耿犇犇分到一个部队,因为不同连队,他俩反而能一起休假。去年俩人一起,今年俩人仍然一起。刚才在胡同里遇到李大妈,李大妈还调侃:“你俩怪好呢。”

耿犇犇咬掉最后一口冰棒,咽下去又咳嗽一下,犹豫片刻,看到大宝要出去找小弟,赶紧说:“我俩现在不在南边,在西北军区。到了那边没多久,有个军事行动,上面首长想锻炼我们,我们也想长长见识,就——就参见了。”

大宝皱着眉头问:“什么叫参加?你俩上战场了?”

“小点声!”耿犇犇慌忙朝外看,“别叫奶奶听见!”

大宝气得指着他,咬了咬牙,怒道:“你——真是不怕死!”

“这话说的,怕死当什么兵。”

大宝噎住。

楚光明先劝大宝消消气,又说:“现在战争都是小规模冲突——”

大宝不禁说:“那也会死人!”

二宝点头:“新闻不放不等于岁月静好。”

得,一人说不过俩,楚光明闭嘴。

耿卉卉朝弟弟脑袋上一巴掌。耿犇犇条件反射般捂脑袋:“姐,我都这么辛苦了,你还——”

“还什么?”耿卉卉指着他,“回头我就告诉爸妈。”

耿犇犇:“你以为爸爸的工作不危险?一点疏忽就有可能引起地震。”

耿卉卉顾不上跟他计较:“你说清楚,什么地震?”

大宝:“当然是武器爆炸产生的震动。”

耿卉卉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属于他们工作不认真,出事牺牲也活该。”亏得她以为她爸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地震。

楚光明闻言心说,卉卉姐心真大。所以也不能怪犇犇胆大妄为,可能就是跟她学的。

耿犇犇又说:“也别告诉小叔和小婶。”

大宝摇头:“不可能!”

“可是,他们知道也没用啊。”耿犇犇道。

大宝:“那不见得。明年两会,我爸碰到西北部队军官,跟他们闲聊几句,就算不会破格提拔你,部队首长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能受什么委屈?”耿犇犇想笑,“我和小弟都是正儿八经军校毕业。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部队欺负我们也要看我们老师校长答不答应。”

大宝恍然大悟:“对啊。你们学校的校长应该上过战场,手下的兵满天下吧?”

耿森森点头:“因为愿意去那边的军官少,那边也不如南边繁华,气候和环境也不如南边,所以我和小弟的补贴比之前多。上面不可能叫一个军官在一个地方十几年,指不定我俩三十岁前就能调回首都。”

大宝闻言替他感到高兴,可是又想到他敢上战场,又很生气:“犇犇哥,你也不怕奶奶知道了打死你。”

“你们不说奶奶上哪儿知道去?”耿犇犇道。

楚光明心头有个疑惑:“听你的意思军事行动只有几个月?”

大宝摇头:“他说去年调到那边之后参加一次军事行动,没说具体时间。如果他五月到那边,九月前后上站场,不久前才回来,中间大半年时间,不算短。”

耿犇犇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猜对了?”

耿犇犇:“具体时间差一点。”

大宝:“我又不是你们部队的,猜的准确无误才怪。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新闻里放过一次。虽然只放出发时间,但你叔说过一次归来时间,我算算也就大半年。”

耿犇犇张口结舌,难怪首长不许他透露跟部队有关的信息。耿犇犇一度认为首长谨慎过头。大宝都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那专门干这一行的间谍岂不是能推断的分毫不差。

耿犇犇:“打住!说二宝,二宝,考的怎么样?”

“我你还不放心啊。”

耿犇犇:“填志愿了吗?学什么?”

“外交学院。”二宝道。

犇犇震惊:“哪个学校?”

“我要当外交官!”二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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