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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宗呢?

店内遍寻无人,正纳闷着,一个二十来岁、手持咬了一半肉包子的年轻女子,脱缰野马般冲到了店门口,不急着进去,先朝向他的方向、双手合十至额求告,末了猛一鞠躬,脑后抓夹甩到地上,头发也见鬼般倒甩下来。

陈琮愤愤:又迟到!又迟到!就不能体谅一下老板,老板开店容易吗?

他没好气地向外撇手,小宗如逢大赦,一溜烟进了店。

陈琮向着“琮”斜对面、一家正在装修的店过去。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三老一行刚到,就把这家铺子给盘下了,这两天紧急装修:刷刷墙、改改logo的那种,工作量不大,估计三天之内就能开张了。

至于住处,包圆了他家斜对门、楼上、楼下,主打一个形影不离,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贴近归贴近,这些人没打扰过他。

除了梁婵,以朋友之名,白天去他店里溜达看样,晚上去他家里借盐借醋借砧板——但人家有借有还,还加倍奉还,他也不好说什么。

陈琮推开店门。

门一开,电钻声嗡响,木屑混着粉尘乱飞,迷人的眼。

工人居多,主事的……

陈琮迅速锁定目标,一脸热情,伸手扬挥:“欢伯,欢伯!”

角落里,光头何欢刚拧开一瓶太白酒,将喝未喝的,闻言下意识转头。

见到陈琮,何欢的面色有点异样:他和陈琮不熟,从未正式互相认识过,对方突然这么热情,让他心生警惕。

陈琮笑得更热络了:“欢伯,有空吗?我想请你喝酒。”

何欢更摸不着头脑了:“喝酒?这么一大早的?”

陈琮指他手里的酒瓶子:“请你喝酒,还有必要分早晚吗?”

***

何欢跟着陈琮,来到一家岔巷里的小酒吧。

这个点,酒吧一般是不开门的,店主跟陈琮熟,打着呵欠出来把人迎进去,指着满架的洋酒说了句“自取自结啊”,又上楼睡觉去了。

陈琮看了看架上,拎了瓶麦卡伦18年的雪莉桶下来。

这架势和气氛,属实怪异,何欢清了清嗓子:“我喝不惯洋酒,我喜欢喝当地的、便宜牌子的白酒,有那个市井的劲。”

陈琮笑了笑,说:“有!”

他轻车熟路地转进后台,再出来时,右手拎一坛子老窖酒,左手托了两碗,浅口的那种酒碗,武松景阳冈同款。

何欢心里舒坦了,说:“这个行!”

两人在靠窗的小桌边坐下,这酒吧的调调,还是挺洋派小资的,酒坛子和碗一摆,多了几分虽不协调但反套路的独特。

何欢拍开坛封,给两个酒碗都斟上,也不招呼陈琮,自己先干为尽,算是热身。

喝完了袖子擦擦嘴,很爽快:“说吧,找我什么事?”

边说边开倒第二碗。

陈琮说:“就讲讲熄灯计划吧。”

何欢没想到会突然听见这词,手上一颤,酒就倒歪了,泼了不少在裤子上,他很狼狈地岔开腿往后倚蹭。

陈琮淡定地抽了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何欢团了纸,胡乱擦拭了几下:“开什么玩笑。”

陈琮正色:“没开玩笑。”

“你们都是给我包过大红包的,从阿喀察跟到这来,什么目的不言而喻。‘熄灯计划’这事都让我知道了,说一下细节,不过分吧。”

何欢把团着的湿纸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走:“你要想打听这个,问三老去,别在我这套话。”

陈琮冷眼目送,不咸不淡说了句:“我去问三老,也打听得着。之所以找你,还不是因为你和姜红烛……关系好吗?”

何欢猝然止步。

他颊肉微颤,一碗酒下去都没见变色的白胖脸渐渐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打磕绊了:“你特么……说什么屁话。”

陈琮心里有七八分准了,继续故弄玄虚:“欢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何欢的脸涨得更红了,红得发紫,逼近猪肝色。

陈琮示意了一下座位,又端起酒坛子,给何欢把酒满上:“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们当初干了什么,说真的,我见到她那样,都有点同情。”

何欢突然反应过来:“你见过她对吧?”

陈琮好笑:“当然,我是被她点过香的人。”

何欢咽了口唾沫,突然直冲过来,两手摁住桌面,胳膊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那她身边,是不是有个女孩子,三十来岁,长相……嗯,长相应该挺漂亮的。”

陈琮愣了一下:“有……啊。”

肖芥子都三十来岁了吗?他看她,也就二十多啊。

何欢紧张地舔了下嘴唇,顿了好久才慢慢坐下,声音极低地呢喃了句:“真有,她没骗我,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