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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藏獒有他一人高,满脸横肉,口水垂得老长,在长毛边缘挂着,一动不动盯着他,吓得他直尿裤子。

他哭着喊着说堂哥我错了。

赵曦亭却不领情,淡淡地说:“我做什么了,你哭这么厉害。”

那条狗赵曦亭喂了好几天,当时也是喂饱了才带他过去,没真要他命。

再后面,赵康平长大了些,个子终于不是矮赵曦亭一大截了。

他始终看不惯赵曦亭眼高于顶的鬼样子,挑事和他干架。

结果他拳头还没挨到赵曦亭,人就被他撩地上,回是回了几拳,但不痛不痒。

赵康平脸差点被打坏,眉毛的疤就是头磕在石子片上划出来的。

长辈闻声赶来来拉架,赵曦亭非但没放手,变本加厉拽着他领子往地上砸,狠声问:“服没服?”

赵康平连连求饶:“服了服了服了。”

从此之后,赵康平看到赵曦亭都绕道走。

他没赵曦亭无情,也没他有手段,打架还打输了。

长辈那边更是偏爱赵曦亭,希望他从政。

他样样矮一头,对赵曦亭的心理阴影就这么撂下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见面。

赵康平实在没睡醒不想去,咬咬牙解释了句。

——我过来起码得一个多小时,路上堵一堵,指不定什么时候,什么事儿啊?

他纠结了一下,懊恼地又加了一个字。

——哥。

赵曦亭没回。

他没回就说明主意没改。

赵康平等了一会儿,烦躁地把被子一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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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孟秋说一定要去上课,赵曦亭说行,那午饭一块儿吃。

要不是赵曦亭她都不知道学校附近有这么地道的茶馆。

门推进去有人。

赵康平到早了,他看到两人,先是一愣,对着孟秋第一句就是:“嫂子。”

态度和昨天比起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孟秋不知道赵康平在,她以为只是单纯和赵曦亭吃午饭,头皮涨了涨,对嫂子这个称呼十分不适应。

赵曦亭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还真见过她啊。”

赵康平不知他什么意思,昨晚他是想要个微信号来着,秦之沂说完之后他半点歪心思都没了。

赵康平忙撇关系,“凑巧,真凑巧。”

“她是她朋友喊来的。”

他假模假样地关心:“嫂子你朋友还好吧?需要上医院的话,医药费我出。”

赵康平额头包了块不大不小的纱布,脸上的血清理干净了,没昨天晚上那么凶神恶煞。

孟秋今天早上离开前也看了潘谷玉的脸,没昨天那么严重,便说:“这个你得问她。”

“我不能帮她做决定。”

赵康平特别爽快:“成,到时候使唤我就行。”

他提了提眼看赵曦亭,边把昨晚的事说了,抹去了施暴的细节,只是交代清楚孟秋怎么出现的。

孟秋坐下后,赵曦亭手腕搭在她肩上,“有什么想吃的?还是我帮你点。”

孟秋对这家馆子不大熟,就说:“你来吧。”

赵曦亭摸摸她的肩,“今天的吃食偏淡,先试试,你要吃不惯,一会儿再带你吃点别的。”

他手指摸了摸水杯,“最近少碰凉的吧。”

孟秋轻声说:“还没到呢,里面也不是冰的呀。”

有点嫌他多管。

赵曦亭摸她头发,看她表情笑了声,“怕你不舒服还不好啊,怎么又嫌上了。”

赵康平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却忍不住盯着看,这些对话在他们中间好像每天都在发生。

小姑娘不知什么原因,对赵曦亭还有几分不爽利,宁愿自己坐着也不肯和他说多余的话。

赵曦亭一点不生气,把桌子上丑兮兮的招财□□放她面前逗她,人扫了一眼,完全不感兴趣,挪开了。

赵康平捏着茶杯,倾斜了都没发现,水倒出来淋裤子上,他才慌慌张张抖落。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秦之沂哪儿有胜算啊。

赵康平感慨。

他到死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到赵曦亭疼人的模样。

他是真讨厌他这个堂哥,但今天这么看一会儿,居然有一两分动容,他们这圈人,最讲情分和脸面,却不能好好谈感情。

把真心捧出来是要勇气的,有被利用和摔碎的风险。

但赵曦亭不惧。

赵康平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

——昨晚秦之沂在。

——说话不太中听。

——这么大个情报说给你,欠我人情啊。

赵曦亭看完把手机一放,在椅子上靠着,眯眼看着旁边小姑娘的后脑勺,看了一阵,唇角抽开一两丝笑意,压也压不住。

赵曦亭目光挂在孟秋身上,问题却是问的赵康平。

“秦之沂号码多少?”

他一问,孟秋和赵康平都愣了。

孟秋浑身绷紧,又莫名其妙,不知道赵曦亭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赵康平面色古怪:“你没存她号码?”

赵曦亭轻描淡写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存她号码。”

赵康平沉默片刻,听话地给他报了一串数字。

孟秋眼睁睁赵曦亭拨过去之后开了外放,她有点不安,伸手想挂断,赵曦亭把她的手拿开。

秦之沂很快接起来,似乎有些意外,“赵曦亭?”

显然她那边是存了的。

赵曦亭开门见山:“秦之沂,我和你见过几次面?”

秦之沂笑起来,“怎么啦?要和我约见面吗?”

赵曦亭不和她瞎扯,冷淡地拉开距离。

“问你话。”

气势有些压人。

秦之沂也不敢闹了。

“一次。”

赵曦亭简短地“嗯”了声,“我是不是那天就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

秦之沂沉默许久:“你那个小女友和你告状了?”

赵曦亭语气冷下来,“秦之沂,基于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不想说得太难听,有些事儿你别拿我名头做。”

秦之沂情绪激动起来,“赵曦亭我们这种家庭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合适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介意你外头养一个,别弄出孩子什么都好商量……”

赵曦亭听笑了,“你算什么东西,我要管你介不介意?”

“我只知道我介意,她也介意。”

“所以我会娶她。”

孟秋不小心碰翻了酒杯,赵曦亭把酒杯扶起来,和她十指相扣。

他手掌的余温抵达她的心脏,滋长出无以名状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