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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活着?!”

下面低声交流起来。

萧和青看了段元立一眼,后者安静吃着东西,彷佛与他?无关。

“肃静!”萧遂立刻皱眉,“怎么又扯到姜长安?让沐人九进来,朕亲自问问。”

众人面面相觑,姜长安是朝廷禁忌,如今一块夜幽蓝,竟然扯上了十三年前的禁忌姜长安……

很快沐人九进来,行礼问安。

萧遂直接问:“沐人九,你之前是去了淮乡,还遇到林知霄?可是林知霄本人?”

沐人九面无表情,他?一贯冷着脸,众人倒是不意外。

此刻闻言,他?跪在地上直言:“是,那人确实是林知霄本人,他?身上还带着这些东西。”

递出林知霄的证词,顿了顿,沐人九又道:“林知霄打着海神的名义,而那淮乡供奉的海神竟是姜长安,姜长安乃罪臣,臣便让人平了海神庙,却?意外发现,海神庙之下镇着云中门匾额,背后还有字……是十三年前林知霄所写,不过,上面的字涉及姜家旧案,臣不敢妄言,还在调查之中。”

萧遂接过证词,看完后眉头紧锁,递出去:“诸位爱卿都看看。”

林知霄证词传遍朝臣之手,上面内容清晰,且“段元立”三个字格外显眼,石碑被扛了上来,朝臣看着上面的内容,窃窃私语。

“这都是真的?”萧遂皱眉,“涉及丞相,莫要胡言。”

沐人九点点头:“臣让人验过,石碑上的字确实乃十三年前刻下,与证词上的字一模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还有淮乡里正为证。”

说完,他?又递出新的证词。

户部主事这时起身出来,跪下:“陛下,此事臣也有耳闻,已经?在整个江湖传得沸沸扬扬,流言称,不仅‘不道罪’乃段丞相构陷,姜长安其?他?六罪,皆是伪造,言之凿凿。

“另外,臣今早还收到了户部尚书?管大人临死前的供词,不知道是谁放在臣桌上!不过,确实是管大人签字画押,也确实……直指丞相构陷姜长安贪污罪。”

说完,他?递出贪污罪供词。

萧遂面色难看,厉声问:“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户部主事点头,俯首:“确实。”

萧遂接过管永志证词,皱着眉看完,随后递出去,让其?他?官员都看。

新任大理?寺卿邹茂皱眉,看完后恭敬道:“陛下,这些所谓证据,未必不是伪造,臣倒以为,应当尽快找出流言出处,制止谣传。”

吏部侍郎惊讶:“证据确凿,若是直接制止,恐怕让人不服啊。”

“哪里就证据确凿了?不过是些虚假伪证,十几年的事情,还翻出来作甚?”

“可不是,陛下寿宴,岂能被这些杂事扰了清净?”

“正是因为陛下寿宴、太子贺礼,才不能轻易处置,陛下龙恩浩荡,天下百姓信服,若是因为尔等几句话?就随意处之,岂不是污了陛下声名?尔等是何?居心!”

“臣附议,此事若是其?他?也就罢了,十几年来,姜家案本来为人诟病,姜家世代尽忠国朝,最后连灭门真凶都没?找到,天下江湖,诟病良久,如今既然旧事重提,那就不能轻易处之。”

“那你们说当如何??当年的姜家案以先丞相、段丞相、余大人共审,这是说他?们一起判了冤假错案吗?”

“况且,姜长安七罪,皆是死罪,有什么翻案的必要?这么多年过去,何?必旧事重提!”

“丞相为人,诸位还不知吗?”

……

朝臣瞬间全部加入其?中,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怼着,陷入争吵当中。

萧和青安静跪着,没?再?开?口。

余江端着酒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段元立低头认真吃饭,彷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彷佛不是在指控他?构陷姜家。

萧焕低头喝酒,挡住脸上的嘲讽笑容。

瞧瞧这满朝文武,上面那位、下面这些人精,个个都心知肚明?,却?装得跟什么似的。

——真是唱着好一出大戏。

“够了!”萧遂倏地将传回来的

证据扔在桌上,皱眉,“吵吵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让朕消停!”

他?问:“太子,你说呢?”

萧和青送了礼后,一直安安静静等他?们吵,此刻闻言,皱着眉头,“儿臣以为,若只是一个林知霄倒不打紧,但涉及到姜家,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恐怕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查一查姜家案与段丞相的关系。”

萧遂喝道:“丞相乃国之栋梁,岂能轻易置喙?”

萧和青摇摇头,声音认真:“正是因为丞相大人乃国之栋梁,此事才不能放任,这姜家是什么人?开?国功勋,世代忠良,世袭镇北大将军,世代镇守边凉,无数人心所向,能堵住流言,堵不住天下百姓,悠悠众口。

“如今市井流传的真相,皆有证词,证据确凿,儿臣以为,决不能轻易放任,正是因为要还丞相大人清白,才要慎重调查。”

声音清晰,响彻大殿,使得殿内安静至极,歌舞早已离去。

萧遂一脸沉思,片刻后道:“这倒也是,这些年总是重提姜家案,如今又翻出所谓证据,你们不累,朕都累了,那就查一查吧。”

萧和青恭敬磕头,一字一句——

“此事由?儿臣贺礼所起,那便交给儿臣重启姜家案,查清真相,止住流言,还丞相清白!”

萧遂点点头,“起来吧。”

随即,他?又看向段元立,“丞相以为呢?”

已经?将人架了起来,且摆出证据与流言,打着也是为段元立洗脱污名的名号,他?要如何?拒绝?

萧和青站起来,看向段元立:“丞相大人,孤一定还大人公道。”

他?眼眸深深,深不见底。

段元立还吃着桌上的御膳,闻言,他?放下筷子,从?容地擦了擦嘴角,站起来,这位儒雅的臣子像是个文人,一点也不像权倾朝野的丞相。

他?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顿了顿,段元立又道:“不过,臣以为,此事太子不当插手,更不该重提姜家案。”

萧和青神情不变,问他?:“丞相为何?如此说?”

他?一点不意外段元立会回击。

只是,他?到底会以什么来回击,萧和青很好奇。

段元立站着看他?,笑容温和良善:“臣这里有个人,殿下还是先见一见为好。”

说完,他?抬手,便有人出去领着一个人进来。

萧和青面色微变。

此人是何?家仅剩之人,何?丞相的儿子、萧和青的舅舅——何?之言。

何?之言性格纯善,也胆小怕事,连官都不肯当,当初的事情萧和青问过何?之言许多次,对方都不知情。

此刻上来做什么?

萧和青已有不好的预感。

段元立笑道:“国舅应当有话?要对太子说。”

何?之言磕头行礼,随后看向萧和青,神情复杂:“太子殿下,臣这里有一份先皇后懿旨,您看看。”

说完,他?递出一张明?黄绢布。

萧和青立刻接过,打开?看了眼,眉头紧锁。

上面只有一行字:

【太子萧和青,永不得重提姜家案。】

盖了何?皇后凤印,字迹也是何?皇后所写,萧和青捏紧懿旨,倏地看向段元立,后者老神在在,含笑回视。

——姜家案,不止活人不想重提,还有死人。

萧和青深吸一口气,平静道:“虽是盖了凤印,但孤与父皇都不知晓,未必是真,再?者,懿旨终究比不得圣旨。”

即便真是何?皇后的又如何??

他?还是要查!

段元立还是笑,视线扫过皇帝,扫过在场所有官员,最后定格在萧和青身上,声音淡淡:“确实,不过,臣还有另一人,太子要见见吗?”

是询问,却?已经?让人带了人上来。

那是个老太监。

萧和青看到他?,再?次皱眉,这是当初皇后宫里的太监?

太监跪下磕头行礼,见过陛下,抬起头时看向萧和青,满脸泪水:“殿下可还记得老奴?老奴乃是先皇后宫中太监,殿下,老奴有冤要申啊!”

萧和青紧紧盯着他?:“什么冤?”

太监咬牙切齿:“当初何?皇后并非自戕,乃是被刺客围攻重伤,久治不愈而亡!”

萧和青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萧遂。

萧遂面色早已大变,喝道:“够了,此人胡言乱语,污蔑皇后,拖下去!”

“且慢!”段元立长身而立,微微笑道,“陛下,还是让他?说完吧。”

太监不断磕头,急急道:“何?皇后真是被刺客所伤,奴这里有证据!”

他?说着,递出一块小牌子,“这是当初的刺客留下。”

萧和青接过,上面写着“十八骑·六”的字样。

萧焕看到令牌,立刻垂下头,眼神复杂。

“这令牌倒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兵部尚书?眯了眯眼睛,突然道。

段元立似笑非笑:“确实眼熟,这是姜长平训练的边凉十八骑,镇守京都大将军府,秘密保护他?的妻小,此事鲜有人知,我也是姜家灭门后才知晓。

“不过,姜家被灭时,十八骑一个都不在,好像是被谁调离了,后来姜家灭门,他?们竟然去刺杀皇后了吗?”

他?捂着嘴,意味深长。

邹茂挑眉,插了一句:“何?皇后知道十八骑?他?们为什么刺杀皇后?莫不是当初的事情,与皇后有关?”

“唔,谁知道呢?好像姜长平确实将姜家女眷与十八骑托付给了何?皇后。”段元立笑了笑,又喃喃,“若是十八骑还有人活着,或许……能说出真相。”

余江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对了,我想起一件旧事,姜长安死前,是何?丞相带人去了现场,姜长安才伏诛。”

段元立笑了,手背在背后,转身看向萧和青,摇摇头:“姜家案似乎要牵扯到何?丞相与先皇后,所以臣认为,此事太子不当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