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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这样吧,继续让徐太医定?期为长?公主看诊。”李世民对巢明又?交代了?一句,“有?关开颅手术的事?情,先不要告诉长?公主。”

他不想看到三姐先燃起希望最后又?陷入到绝望的样子,

巢明恭敬的道:“是。”

他退下后,李世民走到殿外,看着星空,无尽惆怅。

“观音婢,”他的嗓音和情绪都很是低沉,“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如今便只剩下三姐一人了?。”

他想到在自?己还小,母后窦皇后还在之时,他们四个的感情尚好。大哥李建成年龄稍长?,会?教?导他习字,但是他和三姐却最好,因为相比起读书写字来,两人都更爱射箭骑马,通常带着仆从们在猎场和野外玩耍。而李元吉,那时候跑步都不稳,他们都嫌弃他小,不愿意带他一起玩。

这样的出游往往会?被母后责骂,觉得三姐没?有?女孩子样。不过三姐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母后极爱她,因此也?就说几句,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惩罚。于是,下一次,他们玩得更疯。

所以,他和三姐的感情其实是最深的。

只是李世民也?没?想到,在自?家逐渐赢得天下,获得世间独一无二?的地位时,他的三姐,人生却反倒直转急下,经历了?一系列不顺遂的事?情。

“她被父亲剥夺了?军权,只能回归到内院相夫教?子之后,就一直都郁郁寡欢。”李世民叹道,“所以才爱上了?打马球。”

那时候的三姐,经常出入靖恭坊的马球场,鲜衣怒马,纵情奔驰,总算找到一点欢颜。

但没?想到,打马球时摔下来那次,明明当时并无大碍很快痊愈,却在几年后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二?哥,”观音婢握住了?他的手,“你很久都没?有?去看三姐了?。”

李世民沉默。

他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这竟然让原本英武的他看上去有?了?几分脆弱。

“我害怕,观音婢,我害怕啊!”

他害怕三姐会?质问他,为什?么不对大哥和四弟手下留情?为什?么一定?要斩草除根?

他当然不后悔玄武门之变,甚至是面对父皇都丝毫不惧。唯一畏惧的却是他的三姐平阳长?公主以及窦皇后的灵位!

长?孙皇后拥住他,像是拥住一个小孩一样。

“去看看她吧,二?哥,以我对三姐的了?解,她会?懂你的。”

……

又?一日。

徐清麦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她刚想要爬起来,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今天和明天她都不用?去太医院,只需要去钱家的医铺坐堂就好了?。

于是,她又?眼睛一闭想要躺回去继续睡。

周自?衡戳了?戳她的脸:“别睡了?,起来锻炼。”

徐清麦很不爽的卷着薄被子翻了?个身,装死两分钟,但最终还是乖乖的爬了?起来。

自?己说过的事?情就要做到。

洗漱完之后,睡意褪去,整个人又?觉得神清气爽了?。她亲了?亲睡得和小猪一样香的周天涯,到院子里开始练习五禽戏。

孙道长?的这套五禽戏的确是健体的好东西,一遍练下来都觉得浑身舒展了?不少,久坐的肌肉酸疼和关节不适也?消失了?不少。

兰苑的院子小,跑不起来,她又?不想跑到外边去让其他院子的人指指点点,便又?多练了?一遍,这才结束今日的晨练。

在她旁边的周自?衡正在跟着薛大练习刀术,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唐制的横刀刀身笔直而狭长?,握在周自?衡手上倒显出了?几分优雅。

“郎君,刀往上撩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是前臂外旋,手心向上,贴着身体右侧,以弧线撩出来……”

薛大兢兢业业,还自?己演示了?一番。

那把刀在他的手上明显凶狠了?几分。

不过,周自?衡又?练习了?几遍之后终于找到了?一点感觉,看上去像模像样了?。

“好!”徐清麦负责喝彩鼓掌。

待到两人都晨练完,又?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身体然后换上了?外出的衣物,这才坐下来享受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煎鸡蛋、热豆浆以及油条、肉饼,还有?一串晶莹剔透煞是可?爱的葡萄。自?从汉朝张骞从西域带回来这种植物后,长?安城外的一些?田庄就开始以种葡萄为生,而且过得都还很不错。

不过,徐清麦尝了?一下,没?现代的好吃,酸味大过于甜味。

而且她讨厌一切需要剥皮吃的水果,因为会?让她产生不停的想要洗手的想法?。周自?衡自?然而然的把葡萄拿过来,剥了?一小碟子放在桌上。

徐清麦便也?自?然而然的吃了?几颗。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薛嫂子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就是她家娘子与郎君的相处模式,她习惯了?。

徐清麦将油条撕成一段段,泡在豆浆里,她从小就爱这种很平民的吃法?。

薛嫂子笑道:“之前正房的婢女还来问,兰苑是在做什?么食物,怎么这么香?郎君,可?否将一些?菜谱给他们传过去?”

小厨房虽然是她们自?己用?,但香气是挡不住的。尤其是煎炸东西的时候,香味尤其霸道,飘到正房那边去也?不奇怪。

“可?以,你看着办吧。”周自?衡很无所谓。在江宁县的时候,就连外面酒楼的师傅他都愿意传授两招,更别说家里的人了?。

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布政坊那边的宅子,量完了?吗?”

“今天可?以量完。”薛嫂子连忙道,“修缮的匠人也?已经找好了?,是给将作监做事?的,手艺很不错。”

“行。”周自?衡颔首。

他打算今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先去布政坊那边看一看,也?该准备去定?制家具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搬到新宅子去,兰苑实在太小了?,跑步都跑不开。

用?完了?早膳,两人依然并肩出门,只是周自?衡去中书省,而徐清麦要带着刘若贤与莫惊春去西市。

钱家的医铺就开在西市。

西市和东市一样,有?着固定?的开门时间,每日上午巳时,鼓响一百下之后,那几扇如同小城城门一般的里坊大门才会?打开迎客。在这之前,所有?的人都必须在外等?待。

这也?是为什?么医铺大多数都开在居民里坊内——人生起病来可?是不挑时辰的。

钱家这个比较特殊,因为它主要营生是卖药,诊堂只是顺手而为。他们在其他的里坊也?有?医铺。但徐清麦还是选择了?这家,人流量大,估计会?更方便她刷分。

在等?待西市开门的间歇,她好奇的观察了?一下和自?己同样在等?的人群,和东市相比,这边的胡人占比的确是高了?很多。高鼻深目、棕发碧眼比比皆是。但大多数应该是来自?于后世中亚和亚欧大陆交界那一块,现在叫波斯、吐火罗、拔那汗、大食、回鹘等?等?,金发蓝瞳的相貌还是很稀少。

而所谓的昆仑奴,其实就是南洋诸岛黝黑矮小的土著。

终于,等?到了?鼓响,西市的大门开启,众人很有?秩序的陆续进入市场内,有?金吾卫在旁边守着。

徐清麦这次顾不上好好去逛西市,直奔着钱家医铺的位置而去。

钱家医铺名为庆仁堂,位于药材街最开头的位置,上下两层,一看就实力?雄厚。据说钱家在南北朝时就以贩卖药材而起家,不过那时候只是贩卖生药,自?从家中子弟钱浏阳拜了?巢元方为师后,便也?开始涉及到熟药以及医铺的领域,从此真正跻身为杏林世家。

庆仁堂的掌柜早就在门口迎接。

“徐太医!”

他几乎是带一点谄媚的对徐清麦行礼,不仅仅因为她是太医,还因为她身为太医竟然愿意来这里坐堂。要知道,就连他们本家的钱太医,也?基本上不会?过来的,除非是偶尔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汇报上去可?能他会?觉得有?意思来看看。

“掌柜无需多礼。”徐清麦客气的道,她开门见山,“那麻烦您带我去诊堂。”

钱家掌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女太医竟然如此高效,他不敢怠慢:“已经准备好了?,您请跟我来。”

徐清麦在庆仁堂每旬两日的看诊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钱家还想用?她太医的身份作为招牌来打出名号,让庆仁堂一跃成为城中最牛的医铺,但是被钱浏阳严厉的制止了?,让他们不得宣传徐清麦的太医身份。

掌柜的只能望宝山而兴叹。于是,徐清麦第一日坐堂,来看诊的人竟然并不多,堪称稀少。

还有?人一看是女大夫坐堂,转身就走。

一个时辰里,她只看了?两个病人。

一个就是普通的风寒咳嗽,一个是感冒型腹泻。若是换之前,徐清麦并不会?有?什?么意见,她不挑病人,但现在既然抱着刷分的心态来的,这些?普通的内科病症就不够看了?。

掌柜的也?很无奈:“其实和您说吧,西市这边的医铺纯粹就是顺带的,来药材街的人大多都是各大医铺各大药堂的,城中百姓来得少啊。”

徐清麦立刻明白过来,这属于在批发市场做的一个形象工程,她选错地方了?!

她有?些?懊恼,然后身边的刘若贤灵机一动:“老师可?以像之前在知春堂一样,在外面贴了?告示不就行了??”

徐清麦恍然大悟:“对啊,可?以直接贴个告示,就说专治眼翳、毒疮、疖肿!”

这几样都是可?以肉眼诊断,并且能即刻拿分的门诊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