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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来这里?”凌响问,“这家体?量还挺小的,装潢也显得小气……”

她刚准备推荐地下城最?奢华的正?规赌场,又觉得自己属实多嘴:那家的确是奢华,但入场金额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这个“Anti-”现在赌的都是小而快的局,说明应该是有点小钱、但不大富大贵,没必要为了出个cos搞得自己倾家荡产。

但这位“A女士”的周围似乎也没有带摄影?

虽然不解,但凌响还是准备圆一下自己的话,可张了个口,就听到A女士语气如常地说道:“这里是距离β2最?近的赌场。”

又一次轮到A女士。

她伸手摸起面前的那张牌,翻开,红桃七。

略胜一筹。

“赢了。”她笑着说,先是将牌展示给对面,又夹在指间看向凌响,“这是连胜的第9局。”

连续9局!

凌响肃然起敬。

简直先天Anti-圣体?啊,长得像、赌运也像。

“所以……”A女士笑盈盈地贴近她,温柔的声?音飘飘荡荡落入她的心头,带起一丝诡异的痒意,“你愿意成为第十位,或者赢下我的第一位吗?”

“或者……成为我的[爱人]?”

一枚四面骰从她张开的掌中落下,在灯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

“……”

四面骰在空中晃动,盯着那闪烁的金色,凌响恍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心脏一下、两下地撞击着胸腔,好似想要出逃。

有那么一瞬间,凌响差点开口答应下来。

但通讯器的震动让她倏地清醒过?来。——没带摄影,只进行小而快的赌局,不是简单的cos,那只能是这家赌场搞的诱赌策略,她绝不能染上这种恶习。

凌响往后撤了一步,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没这个爱好,只是来陪客户的,看到你就想到我朋友特喜欢Anti-,特地回来帮她集个邮,太感?谢你了……照片需要发?你吗?加个好友?”

她感?觉到那双眼睛透过?黑纱直直盯着她。

凌响嗓子?有些发?干,无端有一种自己已无法逃开的错觉。但这确实只是她的错觉,A女士只是用指尖微微一勾,便重新将那枚四面骰子?收回手中。

A女士坐直身体?,微一点头,拒绝了她:“不用了。祝你生意兴隆。”

随后她便转身看向赌桌,毫不留念地投入了下一轮赌局。完全?符合小念所描述的,温柔的无情?。

凌响有点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恍惚想起来,好像每当她对表现不合心意的下属回应冷淡时,下属通常都会陷入这种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的状态中。

当时的她一般是什么感?觉?

——不在意。

凌响舒了口气,扬起一个笑容,强制自己从那诡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好的,那回见。”

A女士冲着她微微点头,她也转身离开。

给她发?消息的并不是友人徐念,而是家里发?的消息,让她送走客户后早点回家。

徐念应该还在忙,听说今晚所有觉醒者都被调离原岗,上次这种情?况还是那猝不及防的“污染入侵”,凌响猜测家里的提醒也与此有关。毕竟觉醒者被调离,总会让有些人蠢蠢欲动。

低头回消息的时候,凌响没留意路,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双方?身体?失衡都跌倒在地。

凌响抬起头,发?现是个满脸疲惫的男人,在赌场里这种人不少见。凌响自知是自己没看路,在拾起自己的通讯器后,又帮他捡起跌落在地的袋子?。

那是个大而扁的布袋子?,袋子?里的东西滑出来一半,那是

一个空画框。

凌响把画框塞了回去,递回给那个男人,刚想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那男人便慌乱地夺回画框,嘴里道着歉跑离她的视线。

奇怪的人。

凌响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向客户所在的包间。

可当她走到包厢前时,却发?现荷官居然站在门口。他微一鞠躬,解释原因:“有朋友前来拜访卢总,卢总让我先暂时离开。”

“朋友?”

凌响有些疑惑:“现在还在里面吗?”

荷官再次微一点头:“那位前来拜访的先生已经离开了,但卢总还没有叫我,看到那位先生时,卢总的心情?似乎不佳,也没有送行。”

“知道了。”

凌响敲了敲包厢的门,但没有得到回应。

断断续续敲了一分钟左右的门,凌响直接伸手拧动门把手,向内一推,门缓缓打开。

包厢内空无一人。

荷官眼睛也蓦地睁大:“刚才确实只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包厢内并没有特别通道……”

“等等!那个人是不是……”凌响打断,用手比了个具体?的尺寸,“拿着一个这么大的布袋子??”

“是的,他……”

凌响呼吸骤然一滞,她立刻冲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

画框、画框……

她看到了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直接朝着他的后腰狠狠踹了一脚,那男人顿时趴倒在地、难以爬起。凌响则顺势抢过?他手中的布袋,将画框抽出来。

除了做工还算精致外,是个很普通的画框。凌响没能看到任何自己想看到的信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样的信息。

但她的内心却涌现出一个根本不现实的答案。

她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恐惧,她想得到答案,她必须得到答案。

她顿下身,拽着那男人的后衣领将他拉了起来,看着他那张饱含痛苦的脸,说道:“扶筠……扶筠是吧?”

怎么可能?

——但只有这种可能!

“哪来的?这是从哪来的?”眼见着男人要恢复力气,凌响干脆松了手,用手中的画框卡住他的脖子?,逼问道,“卢总去哪了?是不是去画里了?!”

她对游戏的了解大部分来源于徐念,“污染入侵”后也自行了解了一些,因此做出这个猜测时,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那人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喘着气趴在地上,犹如一条上岸的鱼。

他说:“口袋……口袋……左边口袋……”

左边口袋?

凌响下意识就要去摸那男人的左侧口袋,可手却硬生生顿住了。她看到了男人带着手套的手,于是只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拉开口袋的边缘,随后她便看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那纸的背面洇出了隐约的颜色。

暗色的红。

血液氧化后的红。

凌响顿时感?觉浑身的血液被替换成了液氮,那冷意直钻入骨髓深处。

“扶筠……”

她说。

男人发?出卡在嗓子?眼里的笑声?,那笑声?吊诡到像是在用锯子?锯骨头,他像是笑够了,又用带着古怪笑意的声?音对她说:“拿呀,你拿呀?拿了,你就能看到世界的真相了。”

凌响松开了手,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男人并没有爬起来的意思?,而是看着她笑,笑得几乎算得上是前仰后合,他一边笑、一边说:“轮到你们被蒙在鼓里了,轮到你们了……现在我们才是清醒的,怎么?你也不愿意清醒过?来吗?那你和之前的我们一样啊!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啊?!”

戴着手套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妥善折叠好的画作。

“送给你了,拿吧,只需要伸手轻轻一碰……”他将画作遥遥递给她,“世界的真相,就在其中。”

“……”

可能只是地表的扶筠画作被“走私”下来了,这种带有异能的东西没有经过?净化就有一定概率对人造成精神污染。

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疯了,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理智。

他是异种的傀儡。

周围已经聚集起了看热闹的赌客,凌响下意识想要联系监察队,却又想起来这附近所有的觉醒者都被调走了,联系也没用。

她没办法管这件事,只是一个客户而已,她不少这一个客户。

凌响下定决心,转头就走。

可一切萦绕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她想到那张带血的画作,想到曾经被认定为“沉浸式”的论坛内容,想到扶筠场域的剥夺性质,又想到扶筠那张悬挂满遗像的“全?家福”。

想到了游戏,想到了现实。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她想到了Anti-,那让她精神恍惚的Anti-。

凌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通往大厅的那扇门,她好像忘记了该如何自主呼吸、该如何吞咽口水,她的脚步一步步地挪动,进入大厅,可原本该坐着Anti-的位置空无一人。

“人呢?”

她抓来一个侍应生:“刚才……刚才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呢?”

“扮演Anti-的那个吗?”侍应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她赢得了第十场后就离开了,刚走。”

凌响追了出去,追了很长一截路都没有看到Anti-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