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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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宴会散得略早一些,因此,顾晓和雍王妃已经坐在马车上等候,颖王太妃没跟他们一起,而是另外找了个地方,她再不喜欢那个庶子,但是在公开场合,还是得保持嫡母的身份,因此,再累再困,也得等着那个庶子出来再说。至于安王太妃,她却是不需要等人,也不想看这种场景,便直接先走一步,回府休息去了。
这回顾晓没有跟雍王妃同车而坐,而是坐在自个车上,瞧见徒嘉钰他们过来,只是隔着窗户给雍王行了一礼,然后就开了车门,叫徒嘉钰上来。
车里面一直燃着暖炉,顾晓瞧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徒嘉钰的手已经冻得冰凉,立马又将一个手炉递了过去。徒嘉钰抱着手炉,很快便昏昏欲睡,顾晓见状,便让开一点位置,让徒嘉钰趴在自个腿上先睡一会儿。
一直到回到自家王府,徒嘉钰也没醒,顾晓也不将他喊醒,而是叫人抬了暖轿过来,将裹着斗篷还在呼呼大睡的徒嘉钰送回自己的院子,那边自然有人会伺候他宽衣休息。
顾晓也累得厉害,府里李氏和几个太姨娘还在守岁,但是几个孩子却都已经睡了,李氏她们还想要过来给顾晓请安,顾晓直接吩咐道:“这么晚了,还劳动她们作甚么,她们乐意守岁,就给她们再送点酒菜零食过去,好好乐呵一夜,明儿个我一整天也不在,她们白天正好可以补个觉!”
夏月连忙说道:“娘娘宽仁!”说着,便去传话。
顾晓去末儿房间看了他一回,这小子睡得正沉,顾晓便叫人将已经准备好的金钱压在末儿枕头下面,这才回自个屋里休息。
第二天被喊醒的时候,外面天还黑着,顾晓看了看屋里的座钟,顿时只想哀嚎,这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她困得要命,只是还不能不起,别的事情也就罢了,这等事情,根本就没法拒绝,她这会儿都开始怀念守孝时候的日子了,可惜的是,不可能再来一回。
“用凉水绞一张帕子过来吧!”眼皮沉得厉害,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顾晓只得吩咐道。
春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顾晓的吩咐,绞了一张冷水帕子过来,不过拿到顾晓这里的时候,已经不算冰冷了,顾晓略微在脸上敷了敷,顿时感觉稍微精神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足,只得又叫人拿了薄荷油过来,在太阳穴上抹了几滴,又放在鼻下用力闻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顾晓也懒得先穿衣服,一边梳洗一边吩咐道:“先叫厨房那边把早饭送过来,不要什么汤汤水水的,实在一点!另外,叫厨房多煮一些羊肉汤,装到铁桶里面,弄个大一点的炉子温着,带一小坛辣椒油,再切一些芫荽葱花之类的,放在一边装好。这天儿冷得很,你们还有车夫护卫们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也不是个办法,昨儿个是我疏忽了,光是喝姜汤怎么行,烤饼酱肉冷了吃着肚子里也未必舒服,大家轮流弄点羊肉汤喝一下,也能暖暖身子!”
这年头能够体谅下人不容易的主子是真不多,有的人就是嘴上说的慈悲,实际上心里并不将下人当回事。这会儿听到顾晓这般说,不免又跪下来,拜谢顾晓。
顾晓摆了摆手,说道:“大过年的,还要叫你们当差,已经是辛苦,哪里还能叫你们在风里冻着!要不是这两天宫门口车子多,走了就未必能挤进来,就该叫你们先回府,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来接的!好在一年里头这样的日子不多,这两日就先辛苦一下吧!”
说话间,徒嘉钰前脚刚从前头过来,后脚厨房就把早饭送了过来。
果然都是实在的东西,大碗的牛肉面,里面还卧着外焦里嫩的煎蛋,大碗的三鲜馄饨,烤得酥脆的芝麻饼,油香莹润的烧麦,红糖芝麻馅的糖三角,另外还有一盘山药炒木耳,一盘荠菜拌香干,一盘凉拌三丝,一盘白菜炒粉丝。
徒嘉钰昨晚上没吃多少,后来还睡着了,这会儿闻见香味,就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直叫。
牛肉面里略加了一点辣椒油,徒嘉钰埋头苦吃,只吃得鼻尖冒汗,这还觉得有些不足,又就着几样蔬菜吃掉两个芝麻饼,这才饱了。
顾晓吃了一碗大馄饨,却是半点汤都没有喝,也叫徒嘉钰少喝点面汤。徒嘉钰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旁边人连忙拿了礼服过来给他更衣,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昨儿个那些肉脯之类的给我多准备点,隔壁珩大哥哥也要呢,若是遇上其他学里的堂兄弟们,也得给一些!”
他们进宫最多就带个小太监,还不能一直跟着伺候,领宴的时候只能在偏殿等着,等到宴会结束了才能跟着,顾晓便吩咐叫人多装几个荷包,拿两个徒嘉钰收着,系在腰间,其他的都叫小太监收着,出门的时候就先给徒嘉珩分一些,其他的要分,也是晚上看烟花时候的事情了,到时候小太监自然是要跟着的。
徒嘉钰身边这个小太监叫做李全,也是内务府才分派过来的,也就是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呢,长得颇为清秀,也是个伶俐的性子。虽说刚分派过来没多久,但是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徒嘉钰身边原本的几个小厮给挤下去了。
顾晓并不干涉徒嘉钰的用人情况,王府这边就这么点子事情,几个下人再如何闹腾,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徒嘉钰终究是要继承整个王府的,总要学着用人看人,便是年少的时候打个眼,也不过就是个教训罢了。
横竖徒嘉钰身边少不了太监伺候,那一个机灵能干的,总比别的强,至于忠心什么的,顾晓更不担心,一个被分派到王府的太监,他除了忠心徒嘉钰这个小王爷,还能去忠心谁呢?
李全听了顾晓的吩咐,立马就利利索索地将几个荷包收进袖子里的暗袋中,也亏得这年头的衣服袖口都比较大,要不然几个荷包塞进去,袖子看起来都要变形了。
顾晓这边也很快戴上了凤冠,穿好了礼服,感受着头上身上的沉重,顾晓顿时就觉得累了,只得给自己打气,今儿个过去,之后就能轻松了,像是之后的元宵夜宴,就是宫里自个热闹,不会叫内外命妇和宗室进宫的。
顾晓这边正准备走人,末儿居然已经醒了,这会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拉着顾晓的手不放。
顾晓只得安慰道:“乖乖,就今天一天了啊,明儿个开始,妈就在家里不出门了啊,就算出门也带着你,好不好?”
也难怪末儿委屈,原本说了,顾晓他们不回来,在家也能放烟花,结果昨儿个傍晚就开始下雪,雪还越下越大,这烟花还怎么放呢?也就是雪地里头放了几个爆竹和喷花,结果爆竹倒是爆了,喷花在雪地里面却有点喷不起来,着实扫兴。
顾晓瞧瞧外头,雪还在下,不过倒是小了不少,估计下午应该就能停,因此,只得又各种许愿,将末儿给哄好了。
等出了门,就愈发不方便了!
路上积雪已经很厚,各家都叫了下人出门扫雪,好清理出一条路来供马车行驶。饶是如此,马车行驶起来,还是多有不便。
雍王妃一晚上没有怎么睡,怀着孕又不好用太多脂粉,这会儿都能看到眼睛下面带着一点青黑,整个人也比较疲倦。
“嫂子,你要不就在车上先躺一会儿吧!”顾晓见状,忍不住说道。
雍王妃指了指身上的礼服,叹道:“穿着这个,想躺也躺不下来啊!罢了,就今天一天,熬过去就好了!今年这个正月,我是不想再出门了!”
顾晓只得将几个迎枕都放到雍王妃身后和手边,让她靠着能舒服一些。不管怎么说,叫一个月份已经不小的孕妇这般折腾,可不算人道,能体贴一点就体贴一点吧!
雍王妃见顾晓面上忧色,反倒是安慰道:“弟妹也别担心,这又不是第一胎了,我心里也有数,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也不会硬扛着!”雍王妃想得很开,她还有个徒嘉珩呢,真要是为了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大儿子可怎么办呢?他本来就不够聪明伶俐,在雍王那里不算非常讨喜,若是自己有个万一,雍王再娶个继室,这个儿子就变成继室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雍王妃想到这里,再看看顾晓,内心又生出了去父存子的心思!这年头,男人很多时候真不是什么依靠,有的时候,你所有经历的风雨,就是你觉得可以依靠的男人带来的。要是雍王不在,雍王妃反倒是可以报个孕产,留在府里养胎,但偏生雍王不想授人以柄,那雍王妃再难受,也得撑着。
进宫的内外命妇里也不就是雍王妃一个人有孕,甄贵妃和瑜妃都不多管,她们也没资格随便施恩,因此,大家都只能照常朝贺,然后各自领了一份所谓的“馈岁”礼,无非就是两个荷包,里面放着一些金银锞子或者是玉石小玩器,收下这个,大家再感恩戴德一番,这才能够休息。
大概是昨儿个觉得有些扎心,今儿个颖王太妃和安王太妃就都没凑过来,另外找了个偏殿坐着去了,只是到了领宴的时候,还是被安排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