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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爷子把手机亮给她看,“咱们挖的葛根,小小姐扫给我一千,那么几根东西哪里值了?”

他老伴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小跑着消失在拐角处。

她叹了口气,“哎,她们钟家人都心眼好,老秘书长也是,就是好人不长命,可怜了小小姐。”

且惠跑了一段路,确定金爷爷不会追上来后,扶着胸口,手撑在墙上歇了一会儿。

这时候,徐懋朝从街边骑车过来,看见个娇喘微微的女孩子,站在路边休息。叮铃一声,他摁了摁铃铛,“心脏病犯了啊?邻里邻居的,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且惠放下手,回头瞪了他一眼,“知道为什么你说话没人爱听吗?”

“是吗?!”徐懋朝故作吃惊的样子,“我以为大家都挺爱听我讲话的呢。”

天长日久地处下来,徐懋朝发现他越来越爱逗她说话了。

且惠愈是冷淡,他越要找点话题跟她搭腔,哪怕是惹她生气。

当然了,得是小叔叔不在的时候。

且惠不想理他,挽着竹筐继续往前走。

徐懋朝扯了扯嘴角,骑着车追上她,“这么重的东西,你能提得起吗?要不要帮你。”

胳膊确实有点酸了,她换了只手提着,说:“不用。”

“拿来吧。”徐懋朝直接伸手去抢,“细手细脚的,你还逞上强了。”

这么用力一弄,且惠手腕上被他刮出一道红痕。

她嘶了一声,徐懋朝伸长脖子去看,“没事儿吧您?”

他看着她莹白如纸的肤色,上面一道痕迹,像雪地里坠落的一枝红梅。

徐懋朝心想,就怕这个病秧子弱不禁风,他都没敢使劲,结果还是弄伤她了,这怎么搞的,小叔叔那么精壮一个人,她能受得了?想到这里,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声。

听见且惠说:“不要紧,你喜欢拿着就拿着吧。”

她不明白,这公子哥儿怎么找上她的麻烦了,像和她过不去似的。

明明已经很让着他了呀。

徐懋朝扶着车子,和她并排走着。

他说:“我上次回去找毕业照了,你说我们是同学,我没看见你,骗我的吧。”

且惠深吸了口气,“我没毕业就转学了,当然看不见。”

他又问:“你这么喜欢待在这里,暑假也不回家吗?”

“过两天要去实习了。”

“哦。”

沈宗良就是这个时候下车的。

他从另一条路进来,看见两个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说着话走过来。

两个人说笑着,从绿荫底下走到了落日斜晖里。

沈宗良站在那儿,无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也清楚且惠不可能跟徐懋朝有什么。

但他就是感到心痛,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而无助的心痛。

他在这副场景里,仿佛看见了将来且惠恋爱结婚的预演,她这么聪明可爱,无论嫁给什么人,都会得到她丈夫的珍爱。而他这个大她许多的中年人,或许只是时间尘埃里的一粒沙,注定湮没在岁月史诗中。

相差过大的年纪始终是他跨不过的一道坎。

沈宗良怀着这样自馁的情绪,深深地吸了口气,快步走过了台阶。

等到且惠回来,装作还是刚见她的样子。

“小惠,让我看看。”他坐在那把黄杨木圈椅上,慢条斯理地问她说:“你又捡了什么回来?”

且惠有时在胡同里乱逛,买些新奇东西。

上一次不知道从哪儿摘了朵蒲公英,两只手捏着藏在背后,他一跟她说话,猝不及防地拿出来对着他吹了一口,弄得他半天睁不开眼睛,她还站在旁边笑。

几天没见他了,且惠还真有点想。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把竹筐放在桌子上,急急地走了两步,张开腿,抱着他的脖子,小朋友一样坐在了他身上。

且惠的背软塌下去,在他身上拱成一座小桥,脸紧紧贴着他。

她也不说想他,就事论事地回答问题,“这不是捡的,是买的金爷爷的,他年纪大了不容易,我想给他钱,他又不要,就时常买他一点东西。”

沈宗良怕她摔着,伸手箍住了她的腰,“是你爷爷的那个司机?”

且惠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是的,他上次跟我说,申请困难补助没批,这不是符合条件就能领的吗?为什么他们家不可以,你能去打听一下吗?”

沈宗良音色低哑地嗯了声,“好,下周我有点空,过问一下这个事。”

什么都还没做,只是蹭了蹭他的脖子而已,她就悄悄地脸红了。

且惠抬起头,眼珠子碌碌转着,“谢谢。”

沈宗良笑了下,看了一眼她飞满红晕的脸颊。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黏,像糊在他的脸上一样。

他喜欢被她这样看着,渴望被她这样看着,身体和心理都是。

不知道再过几年,她还肯不肯这样看他。

平生第一次,沈宗良从头到脚怀疑起了自己。

他的喉结急剧滚动了下,“小惠乖,帮我把眼镜摘掉,我手不方便。”

“不要。”且惠低了低头说:“这是在前厅呀。”

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沈宗良每次叫她摘眼镜,要不了五分钟,两个人就要滚到床上去。

沈宗良大力捏了捏她的背,吻住她小巧的耳垂,“那我们回房间去,好不好?”

金黄的日光穿过纱窗透进来,卧室里没有开灯,博古架上雨过天青色的汝瓷瓶,开出两朵花苞的碗莲,被沈宗良撕开扔在墙角的裙子,一切都蒙在黄昏的雾霭里。

他在昏昧中感受着柔韧细腻的身体,什么循序渐进,什么张弛有度全都丢到了脑后,他做得疯狂且暴戾,几度把且惠逼到神志崩盘的地步,她绷着脚尖哭叫过后,昏聩地来吻他,像某种轻柔的安抚,但得不到一点良性回应。

沈宗良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把因为看见他们走在一起,脑中无限滋长的嫉妒,和在她身上一切的不自信,包括对未来种种的不确定,对准了敏感的地方,非常用力的,一下下推进那份狭窄湿热里。他被她缠绕包裹着,咬得格外紧,头皮刺激得发麻。

十几次猛烈的失神过后,且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只晓得什么荒谬的称呼都通通喊了出来。

小叔叔,爸爸,老公,她乱叫一气。

那天进了卧室以后,且惠没再出来过。

她第一次,被允许坐在床上吃晚饭。

以前沈宗良还有底线,只是让端到卧室里来。

月过中天,她靠在床头,视死如归地喝着她日常的中药。

且惠终于忍不住说他,“您每天让我调理身体,就是为了这么造次啊。”

“偶尔一次,原谅我。”沈宗良小心地赔礼道歉,“再睿智的长辈,也有失态的时候,何况我一点都不。”

她哼了声,“有什么用,你下次还是敢。”

过程太激烈磨人并不好,且惠的身体根本消受不起。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她说话还是带着喘,腿又软又胀,无法下地。

沈宗良保证说:“你身体还是没好全,我不敢了。”

且惠嘟囔,“我还有简历没投呢,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了。”

他出于愧疚大包大揽,“直接打印出来,把律所的名字告诉我,我来给你投。”

“算了吧,你去拿给人家,别把人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