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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厉峥开口,嗓音哑得厉害。

承钊张了张嘴,正要解释。

从另一边快步走来的老?人一把推开他:“让让,先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厉峥眯了眯眼,竟是林叔。

所以?,这里是云城?

林叔上?手仔细检查起来。

看过厉峥的精神状况后,他掀开了被?褥。

至此,厉峥才当真感觉到自己腹部极为严重?的伤势。

一阵手忙脚乱的诊断后。

承钊伺候着厉峥换了药,厉峥也才回想起来,他在?行动?的最后一刻失算遇了险。

“主子?,属下当时便飞鸽传书回京向皇上?禀报了此事,柳阳城中涉嫌此事之人也皆被?控制住了,一切只待皇上?做出最后定夺,便可全部了结。”

“当时?”厉峥剑眉紧蹙,是伤口带来的疼痛,也是情绪的紧绷,“今日是何时,我昏迷几日了?”

承钊脸色微变,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准话来。

“说?。”

“回主子?,您昏迷……三日了。”

厉峥瞳孔骤然紧缩:“三日?!”

从他离开竹林小宅办此事,再到这昏迷的三日,岂不是已经过去?近七日之久了。

不。

盛瑶还在?等他,她都不知他为何失约没有?回去?。

她可是会胡思乱想,可是会担忧,可是会因此责怪他。

厉峥心头?一紧,焦急地就要起身。

“主子?!您不能起来,您的伤才刚换过药!”

剧烈的疼痛令厉峥脸色霎时惨白一片,五官皱起,喉间也隐忍不住发出沉重?的喘息。

但他仍是执意起身:“不行,得先回去?,瑶瑶还不知我在?外如何了。”

随之而来的更大的慌乱,是厉峥一直计划得极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大事。

计划一经打乱,即使只是三天的差距,也叫他心慌不已。

好似原本被?压抑着的顾虑在?这一刻都涌了上?来。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滋生,但他此时无暇细想。

“主子?,万万不可,您的伤口……”

“承钊,备马。”

厉峥一声令下,已是强忍着疼痛从床榻边站了起了。

他扶着床栏,双唇毫无血色,披散的长发令他显得更加狼狈。

就如此模样,还想备马骑行回柳阳城吗!

承钊满脸苦色,想拦又?不敢

拦。

正这时,前去?取药的林叔正好回来。

承钊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连忙道:“林叔,林叔,您快劝劝我家主子?,他硬是要回柳阳城去?。”

林叔眉头?一皱,怒斥:“不想活了?”

厉峥艰难地迈动?几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但他仍旧站立着,直至走到林叔面前。

“林叔,我得回去?,她还在?等我。”

云城。

骑马回去?也得近三日时间。

而他带着伤,只怕还要更久的时间。

心慌在?这一瞬更加扩大。

厉峥强迫着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却仍旧控制不住那?些?逐渐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在?脑海中浮现。

啪——

一声闷响。

厉峥当即痛呼出声。

他眼前一阵恍惚,整个人就此要栽倒向前。

但他一咬牙,硬是生生站稳在?原地。

林叔收回自己猛拍厉峥后背的手,不满地哼了一声:“坐马车吧,骑马你是想抖碎我这把老?骨头??”

“林叔,你!”承钊惊愣地瞪大眼,竟是不帮着他劝,还同意了去?。

林叔摆了摆手:“他心里好不容易住进一位姑娘,现在?赶着回去?见人家,谁能拦得住,走吧,备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

厉峥的伤在?林叔的医术下还算勉强控制住了未曾恶化。

但林叔一把老?骨头?,是真快被?抖碎了。

连夜赶路,不停奔波。

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太多休息,也仍是花了五日之久才终是抵达了柳阳城。

赶往竹林苑的这段路时,厉峥一直心绪不宁。

他知晓自己在?不安什么?,毕竟已是比他原本和盛瑶约定的时间耽搁了这么?多日。

但更有?另一种不安在?心头?滋生蔓延,几乎快要将他吞噬。

厉峥将此归于自己的胡思乱想。

却是越想越多,眼前都开始发昏。

他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伤口裂开了。

鲜血渗出,将外衣都染上?了暗沉的颜色,难怪眼前发昏。

林叔坐在?一旁“啧”了一声:“怎么?又?裂开了,不是刚包扎过吗?”

承钊满脸愁色,心中暗道,这个林叔是真不怕他家主子?出事啊,这么?重?的伤,竟是硬生生陪着人一路赶回了柳阳城。

厉峥从马车上?下来时状态已是十分严重?了。

接连的赶路,伤势即使得到控制,却也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刚裂开的伤口只叫林叔草草处理了一番。

此时站直身后,拉扯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

但还好。

他回来了,回家了。

竹林小宅院门紧闭。

周围静悄悄的,仅有?瑟瑟寒风吹过,显得寂寥又?冷清。

正是临近饭点之时,院中却无袅袅炊烟。

好似屋中等待的少女已是无心下厨,正烦闷生气。

厉峥迈步上?前,刚伸手推开宅门,却在?门把手上?触及一层薄灰。

他心头?一怔,耳边嗡嗡作响。

动?作急促起来,彻底推开宅门,看见了空荡荡的宅院。

院中各处房门紧闭,丝毫看不见有?人居住在?此的迹象。

厉峥紧咬着后槽牙,是在?压抑不安的情绪,也是在?隐忍腹部的伤痛。

可这份隐忍仅持续一瞬,他就按捺不住大步迈进院中。

“瑶瑶。”

“瑶瑶?”

“瑶瑶!”

厉峥沙哑的嗓音回响在?院中,接连几声都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他急不可耐地冲向盛瑶的屋子?。

房门被?他急促打开。

闭门关窗几日的沉闷气息扑鼻而来。

可屋内空无一人。

厉峥没有?片刻停留,迅速又?转而找去?厨房。

厨房无人。

后院无人。

连承钊的屋子?,他也找了去?。

没有?,哪里都没有?。

主屋吗?

她这几日是不是宿在?他的屋子?里了。

厉峥又?迅速赶到自己的屋子?门前。

他缓缓抬手,指尖却颤抖得厉害,一时间竟没敢直接打开。

随后下了马车的林叔和小徒弟以?及承钊也进了院中。

几人瞧见这空荡荡的宅院,压根不需像厉峥这般翻找,也已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承钊惊愣地瞪大眼,好生恐慌道:“怎、怎么?会没人,盛瑶她……”

林叔也皱着眉,苍老?的脸上?显露凝重?的神色。

承钊抬眼瞧见主屋门前迟迟没有?动?作,也已是摇摇欲坠的身形,当即紧张地就要上?前。

林叔一把抓住他:“这会别去?。”

“可是,主子?他……”

厉峥到底还是推开了门。

屋子?和他离开前一样,好似在?这段时间从未有?人踏入过这里。

厉峥视线一转,赫然瞧见自己书案上?放着的东西。

他呼吸急促地奔过去?,满脸早已没有?半分血色,再次裂开的伤口将刚换的外衣又?一次染上?血迹。

——勿念。

是盛瑶的字。

咚的一声闷响。

厉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屋外,林叔一声叹息,松了拉住承钊的手:“现在?可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