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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怀里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大福晋赶紧抱着孩子哄,三福晋就说:“这是换季呢,大嫂唯恐小侄女儿们换季染上风寒就照顾的尽心尽力,哪有什么有恙。格格来这边坐。”

隔壁大阿哥听见孩子哭,跟几个兄弟说:“这丫头片子比她姐姐们都难摆弄,哭的比老三还多,我一听见头皮都是麻的,拔腿就想跑。”

三阿哥说:“我没哭。”

五阿哥看看他:“大哥说的是他家的三丫头。”

大阿哥让太监把孩子抱来,孩子就到了屏风这边,大阿哥站起来把孩子抱在回来扭腰扭胯晃着她,十四觉得好玩,立即起来嚷嚷:“大哥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啊。”

四阿哥和六阿哥训十四,十四压根不听,跑过去围着大阿哥转,太子被婴儿哭的头晕,还有个十四没完没了的叫着“给我抱抱”,就耐着性子说:“十四,你别看她小,也是个好几斤的肉团子,你别抱了,别把侄女给摔了。”

六阿哥站起把十四给逮了回去。

未来的八福晋隔着屏风出主意:“十四,你来抱十五妹妹啊,十五妹妹就很小,你抱的动。”

十三格格赶紧把十五格格搂怀里,六格格说这位未来的弟媳妇:“你少在那儿出馊主意,”又隔着屏风说:“十四弟你坐好了。”

八阿哥笑着说:“她开玩笑呢,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快了些,其实最天真烂漫的。别站着了,坐嫂子那边。”

十格格赶紧捂着嘴咳嗽,桂枝和十三格格也跟着捂嘴咳嗽,十一格格看了立即也跟着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十四格格和十五格格两个小姑娘看看这个看看哪个,咳嗽声此起彼伏,似乎这里坐了一桌子病患,还是会传染的那种。

大福晋看这群小姑子们都不乐意搭理,只能说:“格格来这里坐,这里宽敞,别跟他们挤了。”又跟八阿哥说:“喝你的酒去,别管她了,我照顾着她。”

八阿哥立即谢了各位嫂子和姐妹,这才转到屏风那边,大阿哥一通扭腰扭胯很管用,他闺女睡着了,大阿哥轻轻的坐下:“她睡觉也要抱着,就跟知道似的,一放下就醒,我都怕了。”

大阿哥显摆闺女的时候,和他挨着坐的四阿哥转头看着大阿哥怀里的女孩,如果四阿哥的女儿能活着,现在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大阿哥看四阿哥看的目不转睛,就大笑说:“四弟,喜欢啊?喜欢就生啊,我跟你说,这小肉团可招人稀罕了,你回头……”

“爷,您喝醉了!”大福晋隔着屏风说了一句,心说喝点酒什么话都说,再不拦着下面说的都难入耳了,被这群小姑子们听见他的浑话,回头皇上定会捶的他皮开肉绽!

大阿哥及时收着话,呵呵笑了两声,然而兄弟们没一个给解围的。这时候戏台上的戏唱完了,扎拉丰阿就隔着屏风问海棠:“格格,不如让人上热汤,热热的喝完就散了吧。”这会天色也不早了,快要天黑了,也到该散的时候了。

海棠应了一声,十四逼逼懒懒:“我要喝酸辣肚丝汤,多放胡椒面。”十一也嚷嚷:“我要喝甜的。”

扎拉丰阿又问太子和其他皇子喝什么,大家都表示随便,准备了什么就喝什么。

这时候未来的八福晋突然开口:“九妹夫真能干,格格不如去正白旗和九妹夫双宿双飞吧!”

这话很突兀,全场都安静了,唯有六福晋哈哈笑起来:“格格说笑呢,哎呀这满桌子盘子碟子挺不方面的,来个人撤了,腾出空地等着放汤碗,我跟你们讲个笑话,就是关乎宴席最后一道汤的,这道汤有个名字你们知道吗?”

十四格格和十五格格年纪小,懵懂的问:“什么笑话?”“六嫂子快说啊。”

六福晋绘声绘色的讲“滚蛋汤”,屏风这边年纪大的皇子们都不动声色的交换眼神。

看来妹妹入旗的事儿闹到现在都没结果,这京中的王府着急了。

年纪小的几个也飞了几下眼神,在面前撤餐具的时候,好几个人要求送漱口的茶来,漱完口喝了汤就回去。

很快大家吃完,纷纷站起来准备走,马车直接来到树下,几位福晋和格格们上车,大阿哥抱着孩子跟兄弟们说了一句也上车走了。太子就领着弟弟妹妹们回去。

海棠看着大家都上车了,准备和扎拉丰阿说几句话,十四扒着车窗喊:“九姐,走啦。”

“你们先走。”

“不嘛。”他嘴上不同意,但是赶车的太监直接驾车离开,把十四气的问是谁让车动的,被四阿哥骂了两句气呼呼的把脑袋缩车里了。

看着马车纷纷出去,海棠带着扎拉丰阿往外走,海棠说:“我这几日忙,入旗的事儿估计要吵几天,今儿太子说汗阿玛让我找个日子述职,等我忙完了再见面吧。”

扎拉丰阿是想拉着她说说话,然而她要办的也真的是正经事,只能说:“行啊,格格忙完了打发人来找奴才,听六爷说这院子打算今年填进去一些装饰物件,奴才帮着格格参详。”

海棠哈哈笑起来:“行,你多费心,到时候直接按你的意思布置就行,我要求不多。”

说着在他肩头拍了几下,把上面的灰尘掸掉:“上次见面人多,给你准备的玉佩不好当着哥哥们的面给你,下次见面给你捎来,那是我特意挑的松鹤延年,好寓意,我盼着你到时候成个美老头和我一起在园子里摘果子。”

扎拉丰阿抿嘴笑着说:“多谢格格了,上个月格格过寿,奴才还以为您能赶回来,为您刻了一根簪子当寿礼,手艺不好着实粗糙了些,今儿带来了,您别嫌弃。”

海棠一副惊喜的模样:“哪儿呢?拿来啊,都要走了还不拿出来,到底是想给还是不想给。”

就很普通的一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拿了一根筷子,压根没什么雕工,就是打磨的光滑了些。

扎拉丰阿不好意思的说:“奴才想刻几个字,实在是手艺不好,又来又给削掉了。”

海棠直接插自己头上了:“什么都别刻才好,这叫大巧不工,这种能戴一辈子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老了再戴人家笑话老不尊重老来俏。送簪子的人是物似主人形,嘴上油嘴滑舌的男人靠不住,沉默稳重的才是过日子的,我就欣赏你这内敛的模样,跟这簪子一样温润典雅又不善修饰。走啦,回去了。”

“您真会夸人。”

“什么夸人,我这是发自肺腑。日后有孩子了我也这么跟孩子说,就说‘你们阿玛那人啊,就如一本好书……’”

“得得得,说的奴才都羞了,别说了。”

海棠推着他上车:“大概十天半个月,我忙完了叫你出来玩儿,上车吧,别在外面停留赶紧回去吧,如今夜里凉了,记得添衣。”

扎拉丰阿在车边也嘱咐海棠照顾好自己,两人在车边嘱咐来嘱咐去,最后还是海棠推着他上车了才算结束。

等扎拉丰阿也走了,这树下的桌子椅子凳子都撤了。侍女太监提着灯笼,就有侍女问:“要不这一路掌灯,您看看夜景?”

“不必看,从前面大道上路过,走慢点,回畅春园去吧。”

马车过来,挂上了气死风灯,海棠坐在马车的门口,看着马车缓缓沿着这条海棠大道往前走,天色黑了,两边树木的枝叶笼罩着大路,看着如群魔乱舞,若是明月高悬夜凉如水,树枝的倒影在路上,那又是另外一番美景。

想起塞外达坂城上看到的夜色,再身处自己园子里看到的夜色,她感慨万千,然而心里到底没诗人的灵性,不能脱口而出一句发自肺腑的诗词,甚至连拼凑都凑不出来,让她觉得真话很难说出口。

马车从道上走过,转到前院,出了大门,大门外面还有两层院子,这两层院子的房子里住满了侍卫和一些在此侍奉的宫人。马车连着出了几道门,此地侍卫是海棠门下的旗人,站在大门前等候海棠离开后关上大门,海棠勉励他们几句,放下了车帘出了园子往畅春园赶路。

没一会到了畅春园,刚下车,御前梁九功的徒孙跑来传信:“格格,皇上等您用膳呢。”

海棠就往无逸斋去。

康熙歪在炕上看书,看到海棠回来就扶着宫女的手下了炕:“走,吃饭去。”

今日康熙的饭搭子是海棠,父女两个坐在一起,康熙吃的少,不停的给海棠夹菜:“多吃点,太后都说你瘦多了。”

海棠说:“现在是吃什么都不胖。”

“跟你四哥一样吃了不胖,你看他瘦的,身上没丁点肉,把你额娘着急的没法子,变着法的给他补,他吃的少,还不爱吃肉,挑食的人就是胖不了,比比你五哥,你五哥那是瘦不下来,现在看着都发福了,再过两年都超过朕了。”

海棠笑起来:“我五哥吃席多,席上都是好东西。”

康熙动了几筷子就不吃了,还时不时的夹菜给海棠。宫女端着茶送来,他放下筷子接了茶盏,刚掀开盖子,茉莉花茶的香味极为霸道的冲了出来,这股子香非常好闻。海棠瞬间喜欢上了,跟宫女说:“给我也来一杯。”

康熙慢慢品着茶,看她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配着菜扒了两碗米饭,桌上每样菜都被她夹了一遍,几十道菜每样吃点就饱了,更加上两碗米,就忍不住说:“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虽然不是小子,你这饭量放到一般人家,这吃法也真能把老子吃的发愁。”

海棠漱口洗手后把自己的那碗茉莉香片接到手里,打开盖子问了问,然后喝了一口,高兴的说:“香!其实吧,当老子的不管是为了吃喝还是前途都为孩子发愁,咱们家虽然不为吃喝发愁,但是您该愁的一样没少,甚至更多。今儿安亲王府的八嫂子突然来了,宴席上没头没尾的说了正白旗,说扎拉丰阿是正白旗的小伙子,让我跟他双宿双飞,儿臣想着又让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