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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柏焰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薄楠回房间了,他暗骂了自己两句不争气,明明睡都睡过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迷得晕头转向,等又过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等到柏焰归的腿彻底抬不起来后,才算是结束,柏焰归看着倚在床头抽烟的薄楠,慢慢地理智回笼。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便是从半透明的窗帘中透进来的一抹冷光,说不清是天上的月光还是小区的路灯,薄楠便浸在这抹冷光中,沿着他堪称锐利的轮廓线弥漫着,祛除了那些虚假的笑意后,便将那种危险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柏焰归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往他身边凑了凑:“我记得……你刚刚不是在做什么东西?”

“……”薄楠也想起来还有这东西:“一会儿再做也来得及。”

真要晚两天也不是不行,不过他想回苏市,还是不要拖延比较好。

柏焰归看他一瞬间的茫然就知道薄楠给忘了,他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苏市啊?”

“弄到了两块好料子,急着回家做衣服。”薄楠俯下身在他鼻梁上亲了亲:“还有某些人,骗着我见过了家长,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得见一见?”

柏焰归咳嗽了一声,想起了这件事儿:“也是……真哥和叔叔喜欢点什么?我先准备起来。”

“我哥的你不用准备,他和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薄楠突地笑了笑,若有所指地指点柏焰归:“我爸么……你看见你爷爷养在后院的那池子锦鲤没有?里面有几条大正三色锦鲤他喜欢的要命……”

柏焰归警觉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偷我爷爷的宝贝鱼我会被打断腿的!”

“……照那个买就可以了。”薄楠不紧不慢地说完,随即垂下了眼帘:“……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没有!我错了!”柏焰归立刻认错。

薄楠翻了个身,起床披了件睡衣,柏焰归一愣,连忙翻身起来抓住了他的衣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么晚了你起来干什么?”

薄楠反手握住了柏焰归的手腕,下一秒居然就把他给扛到了肩上。

“卧槽!”柏焰归被吓得直接骂了一句粗口:“薄楠你干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薄楠顺手拍了拍柏焰归的屁股:“好了别闹腾,带你去洗澡,就这么睡你也不嫌腻歪?”

“我自己能走!”

“哦,刚刚某些人还冤枉我……”

“……”柏焰归不吱声了。

***

柏焰归睡着了,薄楠也再度回到了工作室,他突然有了一点灵感,便不想再等待了。

他想找那种能够兼容并纳的材料,玉石就是很适合的一种,可米先生给的材料中虽然很多,可惜却没有他想找的那种材料。

他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又细细的摸过了每一块玉料,甚至连墙角那堆他剩下的碎料都翻找过了,没有。

薄楠叹了口气,他已经有构思了,却苦于没有材料,惹得他抓心挠肺,恨不能立刻出门去找一块回来。他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无法忍耐,还是出门去找老井借用他的欧气来找一找吧……

他随手抓起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就打算出门,衣服刚上身他就愣了一下,这衣服重量不太对。

他伸手摸了一下衣服口袋,没想到指尖却触碰到了一块冷硬的东西,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块已经切开一个窗的翡翠原石,只有拳头大小,好像就是那天牧晏找他时那块差点砸到他的翡翠。

他居然顺手带回来了?

薄楠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翻看了一下料子,只一眼就觉得它的种太嫩了,皮肉不分,根本没有用于做首饰的价值,正打算扔到一边去,突然他又顿了顿。

……好像有点古怪?气场居然还不错?

薄楠停顿了下来,古怪?那就切开来看看!

大半夜的解石扰民,更何况柏焰归还在隔壁睡着,薄楠微微一思索便并指如刀,轻轻地在翡翠上一敲,只见石粉簌簌而下。

只见嫩白微微发黑的玉肉显露了出来,玉肉和雾层混合在一起,依旧是之前那个判定。薄楠一顿,直接中间来了一刀,他洒了点清水上去用手一拂,便显出了端倪。

里面的玉肉化的非常漂亮,通体呈现一种嫩粉色,粉而不妖,可以说是近乎于白,细腻莹润,而令人惊艳的则是在右边有一条非常短的水路,引了一丝飘然的阳绿进来。

此时再看雾层,薄楠便知道了问题在哪——这块料子年份够久,雾层也已经玉化,几乎与内里没有任何差别,故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嫩种的料子。

薄楠仔细品味着它的气场,它应该是一块水石,长年被河水冲刷后便也得了点水的特性,且自身气场非常干净而温和,薄楠一愣,随即轻笑了起来——兼容并纳。

有了这样的特性的它就像是一张上好的纸张,可以涂抹任何色彩,并且完美的承载它们。

想什么来什么,他不用出门了。

他连大衣都没有顾得上脱,便在工作台后落座,笔刀在他指间划了一个漂亮的圈儿,随即就落在了翡翠上。他不必打什么草稿,在看到这块翡翠的表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要以什么象去塑造它了。

玉粉如雪如盐,细腻地落在了工作台上,掩去了油亮的木质表面,一个端坐于莲台之上的人形便已经初现端倪,薄楠一气呵成,并不愿意停顿,等到天光微白之时才算是雕刻完了。

他没有拂去上面的细尘,任它灰蒙蒙的一片。

薄楠俯身打开了书桌下方的暗格,从中摸出了一块婴儿拳头大的黑色矿料——星尘沙。这块星尘沙是从苏市那块大的上面切割下来的,本来是打算用于研究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正好。

他取了个石臼来,将星尘沙放入其中,三四下捣弄后便成了一堆细腻的沙尘,闪烁着宛若银星的碎芒,准备好它后,他又从米先生给的材料中找出了一块极煞的血玉和一个平和的白玉环来。

这二者应该都不是米先生所作。

他清空了桌台,只留下了这四件东西,血玉除了锡纸后便是血煞冲天,而玉环则是平和温润,瞬间两种法器的气场就对冲了起来,惹得周围的摆设都微微震颤了起来。

薄楠丝毫没有犹豫,将二者都扔入了石臼中,这两者恰好成对阵之势,可他要这两者都为他所用,如今各自为战自然不行……

他要破而后立!

随着他心念已决,石杵猛然击向了二者,他要看看有这层星尘沙做底,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成!

其实此时他已经有了些眉目,这两者水火不容,放在同一个房间都要打起来,更何况是让它们两贴着?论理此时就已经应该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了,石臼也该碎了个稀巴烂了,可如今它们两打归打,石臼却是稳稳当当,且外面几乎无法感受到里面的风起云涌,就知道应该是星尘沙发挥了作用。

毕竟这石臼就是他市场上花三十块钱买的,无甚什么额外的功能。

随着他的捣弄,只听见里面的玉石咔咔作响,随着一阵又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气场也越来越微小,等到薄楠松手之时,里面的气场几乎于无了。

薄楠也有些忐忑,如今这里面究竟是好是坏,是成还是不成?

不打开之前谁也没办法预料。

薄楠打开了石臼,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躺着一堆灰色的粉末,就和普通玉石被切割后激出来的粉末无二,他小心翼翼的探指进去粘了一点在指腹上,随即碾动了一下,细细的感受着其中的气场。

……成了,但没有完全成。

它们依然各自为营,气场虽然好好地保留着,可却是被星尘沙封锁其中,而非水乳交融。

星尘沙是起隔绝作用的吗?

薄楠长叹了一口气,倚在椅子上抽了一口烟,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