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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毓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无喜意。

红莺忙点头:“奴婢省的,所以嘴角一直憋到家中才敢上扬,半点也不敢暴露欣喜之意。”

昨日才在他们院子外叫嚣的何媪,今日就被带走了,红莺不知有多高兴。

明毓点了点头,继而道:“旁人若旁敲侧击,你们不要多说,省得惹祸上身。”

再三嘱咐后,她把手中的一块糕点捏了,无心再做,也就回了房中思索。

为何会提何媪问话?

不过,问题倒是不大。只要何媪与谢衍被暗杀的事有所牵连,无论孙氏如何摆脱干系,都会牵扯进来。

*

何媪战战兢兢地被带到了大理寺,还未开口说话,手忽然被捏了起来,袖子再被一捋,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金手镯,正是双头鱼形的活口。

何媪声音颤抖:“官、官爷这是何意?”

陈亭长冷冽暼了眼那金手镯,再沉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转而对手下道:“把人带去准备,一会全带到少卿大人的办公署前。”

捕快把人带走时,谢衍正巧从廊下走过,何媪看到他,面色一白,急喊道:“大爷,老妇是冤枉的,你可要为老妇做主呀!”

谢衍神色清冷寡淡,目不斜视地从旁走过。

陈亭长朝着谢衍一揖,谢衍轻一颔首便走过。

陈亭长思索两息,转而朝着谢衍离去的背影道:“谢大人可方便说几句话?”

谢衍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陈亭长有何事?”

陈亭长说:“谢大人似乎不意外在这里看到谢府的仆妇,可是早已经料到了?”

谢衍闻言,扫了眼被押走的何媪,淡淡收回目光:“昨日与少卿大人说了一些事,虽料到今日会出现谢家的人,但也不知是何媪。”

他以为先是孙氏,然后妖道的人才会把孙氏身边的何媪推出来。何媪被指认,也能间接证实孙氏与暗杀一事有关。

却不想,何媪会这么快就被抓拿了。

陈亭长笑了笑,说:“说来也巧,昨日护送谢大人回去后,听梨花巷的居户提了闹事的事,碰巧听到大人家中发生的事,而那妇人正好与这案子恶徒所供述的妇人吻合,请示过少卿大人,下官便把人提回来问话。”

原是如此,谢衍道:“陈亭长无须与我交代这些,我说了不再掺和这案子,便不会再掺和。”

说罢,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陈亭长眉梢微微一挑,避开此案,那便很有可能说明这案子谢家主母脱不了干系。

*

谢衍不掺和,却阻挡不了丁胥去偷瞧。

丁胥看了前头查案后,很快就跑了回来,与正在办公的谢衍道:“方才被抓回来的何媪,被安排与三个身高与身形颇为不同的妇人站到了院子里,都戴上了帷帽,然后衙差把贼寇一个一个押上来指认。”

谢衍目光未曾抬起,问:“有多少个指认出了何媪?”

丁胥一副看了场好戏的表情,说:“何媪幸运,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指认了她。但属下瞧得出来,有一个人是胡乱指认的,所以这何媪还真走运。”

谢衍把批好的折子放到一旁,又拿了一个折子,漠不关己的说:“确实走运。”

丁胥又道:“何媪被提进了堂中,属下便没有去瞧了,不过倒是从堂中传出她的声声冤枉,还有大声辩解都未曾见过那些人。”

妖道派来浑水摸鱼和混淆视听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见过?

“后边被行了刑,昏厥后被人从堂中拖了出来,地上也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道。这般严刑之下,寻常妇人早招供了,可听观审的人说,她什么都没交代,还是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

谢衍手中的笔一顿,继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在意,说:“少卿大人会有办法让她招供的。”

林少卿狠厉的手段多了去了,小小后宅妇人,怎可能招架得住?

丁胥说了话后,便又出去了,可不稍一会,又跑了回来。

“大人,方才卑职看到林少卿带着陈亭长出了大理寺,也就跟着跑了出去,隐约听到是去谢府。”

谢衍指尖在笔杆上轻点了几下,说:“那便等着消息。”

能让林少卿亲自上门,所为之人,必然是孙氏。

恶徒招供时提有“主母”一词,哪怕何媪不招供,也纵使孙氏是四品诰命,又贵妃亲姊妹,生父又是国公,林少卿都不可能就轻易的放过孙氏。

他看向丁胥,道:“后日我休沐,找个吃饭喝酒的地方,不需要太奢华,能招待得你在水户巷和武馆的兄弟自在舒畅就成,也管吃饱喝足。”

说着,把一个钱袋子给了丁胥。

这是他先前从夫人那里拿的,也是谢府给的安宅银子,还剩几十两。

用谢府打发他们夫妻的银子,来招待让谢府陷入险境的一众,最好不过。

丁胥闻言,顿时一喜,说:“小的明白,现在就去安排。”

在丁胥正要踏出门槛时,身后飘来凉飕飕的声音:“让你弟兄觉得自在舒畅的地方,不包括花楼和一切不正经的地方。”

丁胥转头,巴巴地望向自家大人:“就喝个小酒,同时看个小舞,也不干别的,不打紧吧……?”

谢衍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丁胥顿时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脸一垮,应:“属下明白。”

他忘了,自家大人虽瞧着是个面冷心冷的,可却是个耙耳朵,又怎可能去那些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