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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主屋

谢玦此番护送穆王回京, 圣人听说他受了伤,便让他休息十日再回军中。

赏赐下来,圣人特意嘱咐了谢玦, 有一些是皇后特意挑选给翁娘子的。

从宫中回到侯府后, 赏赐也送到了侯府。

谢玦让管事挑出女子所用, 随而再吩咐下人去喊来了石校尉,与他说赏赐中的金银, 皆用来犒赏此番随行的将士。

一听可以领赏, 石校尉顿时大喜, 可一想到侯爷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喜意渐缓,担心道:“侯爷不把这些赏交给大娘子, 大娘子恐会不高兴。”

谢玦正在看军中送来的折子,眼也不抬,淡淡道:“是娘子提起的。”

石校尉惊诧之余, 感叹道:“大娘子还真关心着咱们弟兄, 登高节那日还特地让人准备了美酒佳肴给随着侯爷回来的将士送去。”

谢玦闻言, 眸光顿了顿, 抬眼望向石校尉:“娘子让人送了酒菜过去?”

石校尉点头, 想起登高节那日, 嘴角的笑意浓了许多:“属下的那份还是明月特地送来的。”

翁璟妩身边的明月繁星都长得很是标志, 不比府中其他的婢女差。

谢玦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那似乎春心荡漾的神色,毫无兴趣地收回目光, 继续看折子, 随口一问:“说了什么?”

石校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大娘子让明月来探属下的口风, 想知道侯爷是怎么受的伤, 想来也是关心侯爷才会探的。”

视线才回到折子上边的谢玦, 眉心浅蹙。

关心他?

若是关心他,她在他搬到东厢那个晚上来给他上了一回药后,怎就没有再到过东厢了?

这几日给他送药送膳的都是那明月,来唤他回主屋喝药的也是明月。

阿妩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可有时候谢玦又觉得她在无意间对他透露出冷淡。

一旁的石校尉感叹:“当时的情形确实凶险,不过好在侯爷敏锐提前做了准备,不仅是将士们伤亡极小,就是侯爷也在千钧一发避开了危险。”

在护送穆王回来的途中,在遇上行刺的半个时辰前,不知为何,侯爷忽然改变了护送的队形,还下令让人立即戒备,每人都提着挡箭盾牌前行。

也因为队形改变,还有挡箭的盾牌,此番伤亡小之又小。

回想到那时的情形,石校尉都觉得惊险。

谢玦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自己,嘱咐:“这事,让将士们莫要对外说。”

石校尉道:“侯爷放心,就是登高节那日,明月要问侯爷是怎么受伤的,属下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未详细说。”

谢玦点了头,道:“去管事那处取了赏,再发给将士们。”

石校尉应了声,眉开眼笑的出了屋子。

人走后,谢玦把折子按到了桌面上,背向后靠去,抬起手揉捏着太阳穴。

这两个月下来,谢玦总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有一些事,明明尚未发生,可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又或是像曾经历过的一般。

还有便是在眠中,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那些个梦中之事总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有头无尾,让谢玦每每清醒后都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这两种情况,在回到侯府后,更加的频繁强烈了。

以前,对待二婶,心下到底还有对长辈的尊敬。

但入军中十日后再见到二婶,心底已无尊敬,余下的则是厌烦。

且时常望着妻子,脑海中总是闪现过各种从未发生过的画面。

若是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么这些闪现的画面,是未来之事?

那么他会对二婶的厌烦,或是也是在将来,二婶做了什么,让他改变了看法。

这段时日下来的记忆混乱,搅得谢玦没有一觉好眠,甚是疲惫。

正靠在椅背调息半便传来敲门声。

坐直腰背抬头望去,见是管事,便让他进来。

管事望了眼不怒而威的侯爷,随而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停在了屋中央,道:“老奴把赏赐之中,女子用的都给挑选了出来,还列了一个单子,请侯爷过目。”

谢玦对这些无甚兴趣,只道:“送去给娘子过目。”

管事应了声,才要退出去,谢玦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的把管事喊了回来。

“先呈来,我看一眼。”

管事复而把单子呈了上去。

管事虽然不知老夫人为何忽然让翁大娘子交出了管家权,但他知道必然和之前的一次赏有关。

再者翁大娘子管家时也私吞了不少财物,这些都有可能被老夫人知晓了,所以才没收管家的权利。

而在崔大娘子管家的时候,他也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哪里还敢出半点差错。

谢玦看到了单子上的蜀锦,眉梢一扬。

略一沉思,便知是在宴席上,九表妹或是荣安公主看出了端倪,所以回宫中后,便把这事告诉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给侯府留下颜面,同时也再次送一匹蜀锦表示看重。

说起蜀锦,也该去讨账了。

谢玦眸色一敛,抬头看向管事:“单子我送去给娘子,你把蜀锦送到我屋中,另外再去一趟世安苑,转告二婶,三天已至,我两刻后会去寻她。”

管事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

*

翁璟妩正在给云县的爹娘写家书,忽然一旁传来了谢玦低沉的声音。

“在写什么?”

翁璟妩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拿笔的手也不禁一颤,墨水微溅,有细墨落在了写了一半的信上。

定定的瞧了眼那细墨,心道这信看来要重写了……

心下微恼,在暗呼一气后,调整表情才抬头看向两步之外的谢玦。

那日在东厢试探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他不太可能是与她一同回来的谢玦。

定了心,也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除却让明月去请他回房中喝药,她好像也没有去东厢寻过他了。

她敛去被吓后的不悦,朝着他一笑,放下笔:“给爹娘写家书,告知他们我已经有孕的事,再有我在侯府过得很好,让他们莫要担心。”

说罢,又问:“夫君怎回来了?”

谢玦目光微动。

她这语气,似乎不怎么期待自己回来?

但思及上药那晚的细微温情,便觉得是错觉。

许是那晚赶了她出去,她心头有气,所以这几日才没有去东厢吧。

没有再在意,他道:“随我到东厢,有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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