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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低垂,却隐约感觉得出来眉目温和。

粉色衣裙,发髻微微往脑后斜去,半披长发,发髻上的鎏金步摇低垂不动。目光往下,是小耳玲珑,脸颊颈项晶莹白皙。

目光落在颈项那处,隐约可见还有一小指宽的痕迹,似是牙印,颜色浅浅淡淡的。

裴季不禁回想起那晚她声声求饶的时候,那时不知怎的,他心底暴戾更甚,便在那纤细柔弱的颈项上咬了一口。

力道倒没有多重,可怎就留了痕迹?

且已过去了四五日怎还未消?

这皮子怪嫩的。

裴季抬起目光,视线落在姬妾微低的脸上。

那晚裴季没仔细瞧这姬妾到底长得如何,只记得在两个月前的生辰宴上,众多姬妾中就她摔了一跤,且还昏迷了多日。

因这件事,他算是对这姬妾有了些许的印象,所以在四五日前被下药的那晚,童之劝了许久后,裴季才点了她来侍寝。

“抬起头来。”裴季漫不经心地道。

华音犹豫半息,没有任何意识地露出了几分怯懦,怯怯地抬起头,望向桌后的人,水眸犹怜。

自己忽然露出了柔弱的一面,让华音自己都暗暗吃了一惊。她竟不需丝毫准备就能装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来!

她到底都在那风月庭学了什么,竟然对这矫揉造作的戏信手拈来!

但随即反应过来了,那些腌臜地方不学这些,还能学舞刀弄棍不成?

华音收起那些心思,打起十分精神来应对面前的男人。

裴季望向那双水眸,没有半分怜惜之意。望着面前这张貌美的脸,更是没有露出半点惊艳之色,面无波澜地问:“你可怕我?”

华音轻摇了摇头,软声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不怕的。”

面前的人不知怎地,忽然一笑。

华音看不透也猜不透面前的人,他为何发笑,她更是不知。

裴季敛了笑,恢复了一贯了冷色,问:“可会研墨?”

华音哪知道自己会不会研墨,但如此简单的事情,自己想是会的,便答:“会的。”

裴季目光往砚台撇去:“研墨。”

华音略一思索后便缓步走到桌案旁,目光落在砚台上,不特意去瞧近在咫尺的男人。

挽袖拿起一旁装有清水的小壶,往砚台中滴入几滴清水,然后才执起墨条,轻缓研磨。

裴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拿来一本折子,执笔批阅。

外边的日头渐渐西移,华音在书房待了近小半个时辰了。

墨汁被她磨得甚是浓郁,那裴季也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

她已经不确定裴季唤自己过来的目的了,若是行荒淫之事,怎会让她磨了半日的墨?

目光悄悄地望向坐在桌案后,略微低头批阅折子的裴季,视线落在衣领之上露出的半截脖子。

若是此时有把利器的话,趁其松懈不备迅速一刺,也不知能不能成……

华音心中猝然一骇,她都在想些什么!?

立马止住了自己可怕的念头,暗道自己难道厌烦裴季已经厌烦到了想要他死的地步了?

可分明她与他的过节只在前几日床榻一事上而已,她怎就如此狠的想要他死?!

思来想去,自己是真的非常不愿与他再同房欢好才会如此。

裴季手中笔尖往砚台一醮,再落笔在折子上边,笔墨却依旧是半干的。

斜睨了一眼砚台,砚台中墨水已干,那雪白柔荑依旧执着墨条在研磨。

研墨之人,显然心不在焉。

他略一挑眉,沉声问:“九姨娘可是不愿?”

华音心底一惊,以为心底所想被裴季所察,当即回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是愿的。”

这话似乎没问题,但细想之下却好似有些怪。

裴季略一挑眉,只一瞬便会意了过来,忽然一笑:“竟没想到我这九姨娘是如此急色的一个人。”

华音:“?”

略有茫然的与男人对上目光。

裴季垂下眼帘,往砚台暼了眼。

华音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望,瞬间反应了过来,裴季问的是——她是不是不愿给他研墨!

华音沉默了几息,脸颊微红。

略有窘迫,但心底尚能镇定。尽管如此,拿起一旁小壶的时候,还是故意露出了些许颤意,手指微颤地往砚中滴水。

裴季因这小事,心情倒是有了一分愉悦,沉吟了一息后,道:“戌时到寒院来。”

华音手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晚侍寝。

思及上一回在寒院同房之时犹如被刀刃狠刺,华音当下觉着自己方才所想的一点都不过分,她倒是希望在今晚之前,裴季能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