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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的尽头,束缚在蛮蛮鸟的腿上。

难怪蛮蛮鸟飞来飞去?,却始终只能在这座山头上空盘旋。

这座法阵为的是将妖兽束缚在一定区域内,好方便修士试炼围猎,法阵有束妖之?力,对暮霜来说倒没什么影响。

上头的一蛇一鸟打得热烈,早就听不见她的喊话了,暮霜也?不再白费力气,趁着法阵完全浮现之?际,仔细观察着整座法阵的灵力流动。

她毕竟曾在天庭任职过三百年,悬圃园中多是灵植仙草,难免会滋生一些损害灵植的害虫,莳花仙门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便是各种法阵。

她们?必须要熟练运用各种风雨阴阳之?阵,用以?养护灵植,避免虫害。

悬圃园中的小虫子对灵气最为敏锐,它们?会集中攻击法阵最薄弱之?处,一旦攻破防护法阵,就会钻入灵植里?面大快朵颐。

暮霜和悬圃院中的虫害斗智斗勇三百年,也?算学?到一点微末本事,能凭借法阵的灵力流动,快速找出一座法阵最为薄弱的地方。

她以?前找到法阵薄弱之?处,是为额外注意加固它,防止虫害。现在想要找到法阵最薄弱之?处,是为破坏它。

先前她还是猫身?时,便是看出了那名金丹符修的符阵最弱之?处,才能挠破那一张符纸。

山顶上空,蛮蛮鸟和重烛的蛇影还在缠斗,重烛没打算杀它,当然他现在魔力虚弱,一时半会儿确实也?杀不了它。

奈何这蠢鸟对他敌意甚大,妖兽有自己界限分?明的领地,即便蛮蛮鸟是被人囚禁在这山头之?上,却依然将这里?视为了自己的领地。

它把暮霜当做了比自己弱小的鸟族,所以?允许她踏入自己的地盘,但却不能接受一条蛇侵入它的地盘之?中,死活想要将他驱逐出去?。

重烛当然不肯丢下暮霜离开,只能继续与?蛮蛮鸟周旋缠斗。

山林中的修士眼见着蛮蛮鸟发狂,却始终看不出与?它缠斗的对手是谁,便有人生出了一点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思,蠢蠢欲动地想要登上山顶查看。

山顶之?上,暮霜一边躲避随着蛮蛮鸟来回扑腾而摇来晃去?的锁链,一边紧密关注着法阵当中每一丝灵力的细微流动。

终于,在踏至法阵西南坤位时,找到了这一座法阵的薄弱之?处。

暮霜在储物袋里?摸索了一阵,她从花家带出来的防御法器,基本都被小黑蛇给破坏尽了,现下只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把木剑,这把木剑是司墨当初送给她的,出自来剑宗的一名剑修。

木剑上的剑铭破碎,内里?的剑气早已流泻干净,但能承载住锋锐剑气的木头,自然不是凡品。

暮霜眼下也?没有别的趁手的武器了,只得双手握住这把木剑,将灵力都渡入剑中,用力往下刺去?。

木剑剑尖与?法阵激烈碰撞到一起,罡风拂得暮霜衣发狂舞,脚跟抵挡不住往后滑去?,身?上被飞溅的碎石划出道道伤口,双手快要握不稳剑。

重烛一直留意着下方的动静,看到此景,立即抛下蛮蛮鸟,往下遁来,“阿霜!”

他们?明明没有贴着额头,无法神识交流,但暮霜还是隐约听到了重烛的喊声,她咬了咬牙,迎着罡风紧紧盯着地面上那一道微弱的法阵铭文,收紧手指,将全身?的灵力都渡入剑中。

剑尖上有锋芒一闪而逝,剑下的法阵铭文倏然破碎,木剑穿破法阵,刺入了坚硬的岩石之?中。

狂风顿止,暮霜跪坐到地上,看着地面法阵的铭文线条从这柄木剑周围开始迅速地黯淡下去?,那一根紧锁住蛮蛮鸟的灵力锁链寸寸断裂,散做碎星。

半空的蛮蛮鸟愣了一下,晃了晃爪子,狂喜地长啸一声,振翅冲上云霄,身?影逐渐远去?。

暮霜仰头看着蛮蛮鸟重获自由的身?影,不由笑出声来,随即又因牵扯到脸上被碎石划出的伤口,而疼得哼唧一声。

一道细长的影子落下来,落在她的发髻上,小黑蛇尾巴迅速缠绕上发髻,蛇身?蜿蜒地趴伏在发上,脑袋从她额头上方垂下来,贴伏在她眉心。

看上去?就像是一枚乌黑的蛇形发饰。

重烛的神识波动传递过来,气极道:“你看看你,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暮霜额上一片冰凉,抬手摸了摸额上的小蛇脑袋,担忧道,“是因为我变大了吗?怎么感觉你一下变这么小了?还是你跟蛮蛮鸟打的时候受伤了?”

“我没事。”重烛吐舌舔了下她的指尖的伤口,“疼不疼?”

“不疼,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暮霜毁了这个?缚妖的法阵,放蛮蛮鸟自由,心情很是畅快,双眼亮晶晶的,一直含着笑意,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重烛冷哼道:“你救了它,它却抛下你不管了。”这种胆敢辜负她的禽兽,他以?后捉住它,一定要拔光它的毛!

他的话音方落,头顶上一片阴影罩来,飞远的蛮蛮鸟重新俯冲回来,降落到山顶上。

暮霜立即捂住额头上的小黑蛇,对蛮蛮鸟,亦是对被她按在手心下的重烛道:“你们?不能再打架了。”

蛮蛮鸟从喉咙里?咕咕叫了两声,勉强接受了那条黏在她身?上的小蛇,垂下半边翅膀,示意她爬上自己后背。

山林之?中原本已有数道流光朝山顶聚来,见着蛮蛮鸟去?而复返,那些修士忌惮它的妖力,便又降落下去?,停留在树梢顶上。

暮霜见此情景,没有犹豫,她拔了一下木剑,没能拔动,只能遗憾地将它留在这里?,起身?爬上蛮蛮鸟的后背。

蛮蛮鸟重新腾空,飞离了这座山岳。

片刻后,数道流光落到山顶来,化作人影。

众人一眼便看见了插在岩石当中的那柄木剑,走进细看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是你们?来剑宗的剑?”

被问的剑修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剑柄上半损的剑铭,脸色微微一变。

这好像是他的剑。

他为了赚点外快,在外搞了一个?咻咻打剑的小业务,运运人送送货什么的,用于业务的木剑都是取自来剑宗后山的紫竹林,他常年在紫竹林里?练剑,那紫竹中亦蕴含了他的剑气。

紫竹生长得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用于运人运货的木剑,一般都是一次性耗品,完 成一项任务,剑气耗尽后,木剑就会自行崩毁。

但赠予朋友的木剑却是千年以?上的紫竹所炼成,可?以?反复使?用,耗尽了剑气可?以?随时来找他补充。

这把剑,是他赠给司墨的。

原本打算做好准备,来猎杀这只蛮蛮鸟的宗门修士瞧着他的神情,有些不满道:“不是说你们?来剑宗此次的目标是中峰的夔牛吗?怎么又跑来跟我们?抢蛮蛮鸟?”

祁阳闻言,装傻道:“的确是这样啊,我们?来剑宗的弟子都在中峰那边,在下是因为追一头飞鼠才会跑来这边的,这把剑也?不是我来剑宗的,世上用剑的修士多了去?,连那魔头用的都是剑,也?不能见着一把剑就说是咱们?来剑宗的嘛。”

那人一指木剑剑铭,“这剑铭明显衍生自你们?来剑宗的宗门图腾,又是紫竹所炼,你还说不是?”

没想到他只这么一指,那木剑忽然寸寸崩断,一下碎成了齑粉。

什么剑铭,什么紫竹,被山顶的风一扬,什么都不剩下了。

祁阳往后退了一步,摊开手道:“我可?没碰,是你碰的。”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