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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以为这是一面太监的普通小镜。

黎三娘和兰姑同样觉得有理,九公子却道:“若是那教中有诡异……”想了想,他改口,“你们都各自把镜子藏好,我身上带一个,要是遇见诡异,不至于束手无策。”

黎恪忙道:“九公子高义。”

九公子摇摇头。

什么高义,无非逼不得已。

过不久,房门被踹开。

当头一个赤月教教众满脸惊喜,提刀大叫,把同伴们喊来。

……

一行人很快被水匪们押走,这几人也配合得很,只有九公子出示了身份,要求和能管事的说话,还要求不得伤害自己的几个随从婢子。

他气势不凡,倒真唬住了些人。一些教众们还想趁机从这贵族身上捞点油水,想到上头说的话,又不敢了,只把人绑了带走。

五人被押送到同一艘大船上,上船后就蒙了眼,只能闻到各种扑面而来的臭烘烘人身上汗馊味,被押着七拐八弯往前走。

姜遗光一路闭目去听,听到船上赤月教教众们呜啦啦说话,口音和京里人不一样,不知是什么地方的话,但和原来石头村方言不一样,好歹能听懂些。

兰姑和黎三娘更恶心些,总有人用各种淫邪的目光打量,还有人要上手占些便宜。前者只发狠道:“再动我一下,我便咬了舌头,你们上头肯定不想见血,你要不要试试?”

这下倒没多少人敢动她了。

黎三娘更果决些,当胸一脚把伸手的一人踢出去老远,倒在船栏边吐出一口血来。其余人瞬时提刀要上前,被黎三娘一声喝骂止住:“老娘的便宜也敢占?回你娘老子身边多喝几年奶再来!”

她凶悍得像一匹狼,露出了獠牙尖爪,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九公子同样猛地回头,即便蒙了眼也气势魄人:“你们既然抓我来,就是知道我的身份,我等顺着你们,不是怕了你们。真要闹翻了,你们教主也担待不起!”

半晌,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嘱咐船上教众。

“几位贵人也是你们能得罪的?好好伺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当心教主不高兴。”

最后一句威胁比什么都有用,那些押送的人不敢再生事,安安分分把五人各自送到小房间里头。

押着姜遗光的人似乎有什么怨气,在把他带到房门口时耍了个心眼,趁对方没注意,用力恶狠狠一推,谁知他却没推动,反而把自己推得倒在地上。

“你……”

姜遗光回过头。

他眼睛上也蒙了黑布条,什么也看不清。那人却觉得他似乎在瞪自己,连忙爬起身,恼羞成怒道:“还不快进去,要老子我请吗?”

姜遗光没说话,走进门去。

迎面而来的狭仄感,薄薄尘灰气扑来,姜遗光走了两步,腿边就碰到什么,像是一张床。

紧接着,身后的绳索被人解开了,房门狠狠摔上。

姜遗光解开蒙眼布,睁眼看去。

一间又小又黑的房间,屋里只有一张床,除此外什么都没有,连扇窗户也无。

姜遗光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现在,该做什么呢?

他感觉到这艘船正在开动,往不知名方向去。

他并不在意赤月教,也不在意皇帝要做什么。他只想尽快去闽省,然后,找到卫家人的痕迹。

他还想知道,海娘子是什么?贺韫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直缠着自己的东西,又是什么?

不知为什么,那个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小太监的脸在髓海中一次次出现,难以忘记。

姜遗光静静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脑海里再度传来针扎一般的痛楚。

房门口开了个小窗,时不时有人经过,透过那小窗监视他。有个人好奇,多走了几次,就发现这个古怪的少年一次都没有动过。

坐在那里跟死了一样,连头都没转。

姜遗光坐了很久很久,不一会儿,有人从窗口上说话。

“等会儿就要上岸,你自己老实点把眼睛蒙上,别逼我们动手。”

见姜遗光还是一动不动,那人不耐烦道:“听见了没?这里可不是京城,没人对你们客气。”

姜遗光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看得见或看不见于他而言没有太大分别。蒙眼黑布就放在一边,姜遗光拾起,在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圈,又安静坐着。

那个东西又来了,想要靠近他。

赤月教到了么?快要上岸了?

姜遗光听那群船夫说了不少事,知道被水贼抓走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要有人赎还好,没人赎走没人带回,就要被困住,做一辈子苦工。

刺痛感更甚。

姜遗光静默片刻,能听到刚才警告自己的人已经走远了,房门口只站了个打盹的守卫。

他缓缓开口。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水匪帮,名叫赤月教……”

“听闻赤月教里,有许多古怪之事,例如那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