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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耽搁, 行进速度大大减慢。蒙坚不免忧愁——照这么着,他们今天天黑前恐怕到不了营地了。

等天黑以后,这片森林只会更危险。

蒙坚下了决心,就要求底下人再快点, 以急行军的速度赶路, 必须在天黑前赶到营地。现在赶一赶, 只要没出什么岔子,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等他们前进了不到五里路时, 又出事了。

一路走来都是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草木山石,毒虫啊毒蛇啊是少不了的,路上还有不少毒果毒木,也要小心避开。

那些东西可能野兽吃了没什么关系,人碰一下就有事。为防万一, 不认识的东西他们一下都不敢碰。但就算这样,还是出事了。

有个士兵在爬坡的时候就是因为抓着一根手腕粗的树干子借力,结果等他爬上来以后就发现手掌马上肿了!又红又肿红亮亮一大片,不断往外渗脓水, 更可怕的是……红肿处飞速往上蔓延, 很快就从手掌心到了胳膊肘,眼看着就要爬上手臂了!

情急之下, 随行的大夫拿火燎过针尖以后给他挑破,一大滩腥黄的水噗嗤噗嗤挤出来,胀起的皮干瘪又皱巴巴地贴在肉外边, 看起来手臂都细了一圈。

“还好还好, 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事了。”大夫抹了把汗,擦净手后斟酌着上了药, 再拿细纱布包好。

那人也如释重负地擦把汗。

刚才只是挑破皮而已,他就疼得厉害,要不是怕其他人看了笑话,恐怕早就叫出来了。

本来以为好了,结果那人没走多远就出事了。大夫刚去给另一个人看腿,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阵阵惊呼。

姜遗光也听见了,好好的后面突然传来惊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一片骚乱。前面的回头往后看,后边的踮着脚往前看。

他和蒙坚说了一声,转身过去,其他人认得他,给他让开路,让他看到了那个人的惨状。

那个人俯趴在地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气了。

不仅如此,他的死状凄惨得可怕,露在外的两只手的皮肿得红到发亮,背上衣服也被撑得鼓起。姜遗光可不记得士兵里有这么胖的人。

看见姜遗光过来,有个人想把他的尸首翻过来,结果刚翻过身,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看到他手掌肿得老大时,其他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真见到了脸以后还是忍不住震惊。

还不到半刻钟而已,他已经变得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了,整个人都肿了两三圈,衣服被撑得鼓鼓囊囊。一张脸肿得红透发亮,好像皮里包着一大泡红色的血水,眼睛鼻子都肿得看不见了,要不是脑袋后面还有头发,估计都分不清这是正脸还是后脑勺。

姜遗光慢慢走过去,他疑心有点不对。胸腔处的蛊王正喜悦地游动着,对地上尸体充满了渴望。

安静!他在心里警告那只虫,同时走向那人的步子更慢了。

他的警戒心是对的。

还没等他来到近前,上面忽然凭空落下一根一头尖的树枝,众目睽睽之下,非常巧合地往下直直落了下来!

姜遗光比所有人都更敏锐地甩出一根木签把树枝打飞,但也正是在他甩出手腕的同时,罩在众人头顶亭亭如盖的绿树再次落下一根细长尖锐树枝。

——刺进了那人的脸。

“退开!!”

一大泡血水伴随“啪”一声爆裂的声响四溅炸开。

姜遗光厉喝一声,那些听惯了号令的士兵们下意识就往旁边撤。但这儿毕竟不是什么宽敞地,挤在最前头的转头要跑就被后面那些堵在半道,好些躲闪不及,被血水溅个正着。

不小心沾到衣服的人吓得连忙把那身衣服跟会咬人似的撕扯下来丢在一边。而不慎被溅到皮肤的更是拼命擦,恨不得把一层皮都扒下来。

动作再快也没什么用,刚沾上马上就跟被烫着一样嗷嗷叫起来原地又跳又打,还是和刚才那人一样从被溅着的地方猛地燎起一大片水泡,很快整个人就肿得不成样子。有个人更是捂着眼睛哀嚎——他刚刚被那血水滴进了眼睛。

没多久,地上就躺倒了一大片。

其他人都退开了,又心痛又恐惧地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人——

他们死定了。

这个想法沉甸甸地挂在每个人心头,让他们不敢多看。

蒙坚凑了过来,叹口气,先问姜遗光:“你没事吧?”

姜遗光摇头:“我没事。”其实他距离最近,身后一堆人,哪怕躲得及时也沾上了。

但他并不觉得痛,而沾上的那一点毒液也被迅速欢快游过来的蛊王吞吃干净,所以他现在一点伤也没有。

蒙坚回过头,眼角隐约闪过一点光,低沉道:“救不了了,送他们一程吧。”

也好过在这里受苦。

其他人都明白这个理,以前有同伴在林子里中了毒救不了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干的。不过前车之鉴在那儿,他们咬紧了牙,但没一个人敢上前的。

开玩笑,溅上一点点就是死路一条,谁敢。

擅长暗器的不多,他们平时练的都是近身功夫。因此人群中奇异地出现片刻寂静,地上人的惨呼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蒙坚求助地看向姜遗光。

一路走来,他可见识过对方使暗器的本事。现在也只有他了。

姜遗光先是避开他,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才说:“那我试试。”

“让他们都退开吧。”

风吹过,几声噗噗刺响,血腥味飘出去很远。

蒙坚拍拍他肩膀:“多谢了。”

姜遗光捏着手,好半天才说:“没事。”他尽力压制着体内恨不得蹦出来的蛊王,“你安分一点!”

就这么着,人又少了七八个。

姜遗光的木针扎穿了他们脖子,血水全部泄干净以后,那些人都变得皮包骨一样枯瘦,一层皱巴巴的皮包着莹白的骨,十分可怖。

这些人都被其他士兵拿棍子绳索套到一边,挖个大坑扔进去,点着火烧了——怕毒物浸染到地里,他们连全尸都不能留下。

等烧完了,姜遗光身上的蛊虫才安分下来。

他问蒙坚:“方才那人碰到的树是哪一棵?以前有记载吗?”

蒙坚摇摇头:“没有。”他带着姜遗光走过去,一旁士兵七嘴八舌指认了其中一棵平平无奇的绿木。

“就是这个,他刚才碰过的。”

“好,多谢。你们退远一点吧。”

那棵垂木乍一看和其他小树没什么区别,从上头高高的大树上往下垂出麦穗一样的弯,手腕粗,遍布嶙峋树皮,好歹上面没长刺,上面几片如手指般细长的叶子绿得能滴水。

仰头往上看,从上边树冠坠落下来,很长一条,因为垂到了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从地上长起来的小树苗,也不像其他毒物一样带鲜艳的色彩或刺鼻气味,放在丛林里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来。怪不得会中招。

蒙坚眉头紧锁:“这玩意儿我竟没见过,从来没见过。”记录的骊山物志里也没有见过这种树。

这棵树也是山中新长出的毒物吗?再往里走,还有多少这样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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