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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一时间不知何处去时,远处走来一条长队。

为首的女人穿着红色长袍,笑容圣洁温柔,跟随者无一不穿着红色或白色长袍,他们嘴里念诵着什么,不快不慢地走来。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陆言礼身边。

“这位先生,您在发愁吗?”为首女人问。

陆言礼没有说话,放在那个女人眼里就是默认了,她不顾陆言礼后退了一步的动作,抬手一招,身后的人随即端上一尊红色神像。女人怜悯慈悲的眼神注视着他:“信奉我主,将永不落苦海,永不扰俗事,凡心想必事成。”

全知神?

名号横亘两个世界的神吗?它们真的会是同一个?

陆言礼的眼神在那尊红色神像上猛的一凝。

这座神像……和温正信丢失的那座,一模一样。

陆言礼心中突然跳出来一个猜想,而这则猜想,令他多日来迷雾重重的脑海猛地撕开一道切口,他终于开口:“心想事成?”

见他有兴趣,那个女人笑容更温柔:“是的,凡信我主,心想必事成。”

“如果……我想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呢?”

女子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不在思刚刚那般神圣,而是带着些诡异,她说:“神无所不能。”

“让一个人复活,需要什么代价?”

“我主虽宽容,但我等不能贪婪,消磨神的宠爱,必须奉上神喜爱的贡品。”她嘴角的笑容再度上扬。

陆言礼见好就收,没有再问问题,道了声谢谢后转身离开。

徒留女人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后,才转身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传播神邸福音。

*

另一边,楚休还站在黑暗中。

他感知到了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躯体,不知为什么,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是……在哪里?

他手里已经握紧了刀。

轻易不要开枪,哪怕装了消音器也最好不要。尤其是一片黑暗中,简直是给某些东西提供辨明方向的路标。

那个人……离自己更近了。

楚休看清了他的脸。

那个人也看清了楚休,两人皆愣在原地。

这一刻,理智几乎断线,脑海在一瞬间飞速闪过不知多少信息,楚休呆在原地不超过一秒,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刀已经送进了那人的脖子,一只手托着对方轻轻送到地面。

大约是太过震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断了气,但他在临死前,喃喃着向冥冥中什么东西许了一个愿望。

然后,楚休将那个人往一旁拖动一点,紧接着,他延续着刚刚那人的方向继续往下走。

他想起来了!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回到了阴冥路十字路口的那间工厂,他回到了玩儿四角游戏的时候!

若此时他身处的空间亮起灯,就会有人发现,倒在地上的男人尸体和正在走着的男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那也是楚休。

楚休再度玩了两圈后,依照游戏规则,立刻说了声:“游戏结束!”,然后飞奔着跑出去,并遇见了开车前来查看的陆言礼。

他们离开前,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楚休,那并不是鬼怪,而是从电梯里出来后再度从工厂跑出来,却没有遇见陆言礼的楚休,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

而昨晚跟着那三人离开的,也是楚休!只不过是察觉到异样提前离开的楚休。

此刻还在屋子里玩四角游戏的其余角落的人,依旧是楚休!是被迷惑了心智,一圈圈继续往下走的楚休们,很快,他们就会被新来的楚休杀死。

楚休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对过去的自己下手了。他相信,如果是将来的自己遇到同样的状况,也会对过去的自己下手。只有这样,四角游戏才能真正进行下去,他才能够脱身,去找到真正的打破轮回怪圈的方法。

楚休没有看到也没有意识到的是,房屋内,堆积了越来越多的楚休的尸体。

然而,无论楚休怎么死去,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的楚休填充进来。除非……他能够避开那个电梯,否则,无论他选择和陆言礼一起,还是和自己的三个伙伴,他都会传送到这里来。

然后,他会杀死一个过去的自己,再用他的身份逃出去,尝试新的方案。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个被杀死的自己,在临死前都会突然想到那位全知全能的神,而后,他们都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重来一次,真正逃脱出去。

神的交易从来不是公平公正,所谓重来一次,也可以有很多花样。或许,将时空紊乱,看几只蝼蚁爬行于扭曲数次的莫比乌斯环中,能使祂获得小小的快乐吧。

只可惜,楚休还没有彻底明悟这个道理,他心里思索着怎样重来一次,能够让自己平安度过电梯游戏。

当晚,他挟持陆言礼进入电梯,按照规则反复升降后,一个诡异的女人进了电梯。

他们两个都忍住了,没有说话没有动,后来,他们也没有选择离开电梯,而是一直待在电梯内。

但这也是一条死路。

门外不断靠近的那个身影,在他们到达12层楼的时候,终于将一只手,伸进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缝内。

电梯下落,那只手被切断,掉落在地面,露出血淋淋横截面。

然后,那只手就在两人面前飞快地裂开,露出深红近褐色的裂痕,紧接着,裂纹扩大,一根根血红色的触须从裂纹里伸出来,那一道道扭曲挥舞着的触须,轻而易举地杀死了电梯中的两人。

临死前的楚休再度许下愿望,希望能够重来。他再度回到小黑屋,又一次杀死自己,挟持陆言礼继续玩电梯游戏。这一回,他离开了电梯……

*

“怎么办?我们现在要离开吗?”电梯内的寒气越来越重,叶盛科止不住的发抖,他感觉脖子越来越重了,几乎要支撑不住。

“还是尽量不要吧,据说电梯外是另外一个世界,我们要是踏出去,就很难回来了。”时燕安慰他,“很难受的话,我们再忍一忍,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回去了。”

一旁的楚休同样点点头:“不能出去。”

聂允真同样揪紧了心。

“话说回来,真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哎,你们说那个老头子,他会到什么地方去了?”聂允真说。

时燕瞪他一眼:“你不要又找死。”

聂允真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他房间里那个味道,明显就是死了人的,而且看他那么心虚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他杀的,就是不知道他杀的是谁。”

大家谁不是长时间和鲜血与尸体打交道,当然闻得出来尸体腐烂的味道。只不过刚才没有证据,所以不说而已。

聂允真这么一提,时燕也回想起来,她甩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个疑点。

“等我们出去再说吧,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门外,依旧是昏暗一片,黑暗中,长长的走廊,散发着无尽幽深与邪恶的气息。

电梯门每一次停下,他们都保持安静,不多看多说。待关上后,才继续聊天。

时燕站在叶盛科前面,她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痒痒的,疑惑地回过头一看,叶盛科两只手放的好好的,并没有乱动。

时燕立刻想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咽了口口水,颤抖地问:“你刚刚碰我脖子了吗?”

叶盛科的脖子已经低到了一个平常人怎么看怎么像驼背的角度,就像背着什么重东西不堪重负似的,他想摇摇头却摇不动,只好说:“我没有碰你。”

“那刚才……碰我脖子的是什么东西?”

时燕轻轻的、颤抖的话语在电梯里响起。顿时,本就寒冷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阴寒。聂允真也有点慌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要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就开玩笑啊,你别故意吓我。”

“谁吓你?我是真的感觉到了脖子上有东西。”

楚休问:“是什么感觉?”

时燕回忆一下:“就好像是……人的头发。”

话音刚落,聂允真立刻想到一个女鬼倒吊着,长长头发碰触到她脖子的场景,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到,搓了搓手臂:“或许是你的错觉呢?”

他这句话刚说完,时燕立刻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他身后,其他两人同样如此,一瞬间聚在一起,徒留聂允真一个人站在电梯中央。

他缓缓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孔,和他想象中,倒吊下来的长长头发,正落在自己脖子上,痒痒的。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都不用说,他们全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