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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与身材都不佳的女孩想要放荡,只能像田忌赛马一般挑选男人,用“年轻”这匹上等马俘获青春不再的对方,再用对方的“阅历”、“领域”、“家庭”等等这些在性事当中不那么重要的中等马,给自己的虚荣心找补。

瞿一芃第二天上午陪何知南吃了早饭就走了。出门的时候隔壁2304的狗一阵狂叫,瞿一芃心下愧疚起来,去楼下绕了一圈再回到2303,对着自家的狗有了做贼心虚的羞愧,赶紧闪进门拽着狗子喂了水与粮连电梯也不乘坐,直直从23层的安全楼梯往下遛。

“哟哟真可怜,你妈也不要你了,现在你爸嫌弃你是个拖油瓶。”

他想着得赶紧找个房子,免得有一天穿帮尴尬。何知南是拿下了,但就昨晚她主动的那个劲儿,也不知是谁拿下了谁。他在黑悠悠的楼梯里一步一步往下走着,时不时有垃圾的异味闯入鼻子,狗子兴奋得要跃进垃圾桶里扒拉,瞿一芃心不在焉拉住,他琢磨着何知南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总隐隐约约有种难搞的预感。

比如她对他昨晚那番辛苦劳作,不是热切而羞涩的迎接,反而是在欲望中带着审视,就连回应的方式也老成而娴熟,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撩妹群里一切把“睡到”视为终结,但他对何知南不是,他“睡到”只是个开始而已。

瞿一芃在楼梯里遛狗的时候,何知南还沉浸在周末早晨抹了黄油烤土司般的甜蜜梦里。她吃过早饭又睡了个回笼觉。

她对瞿一芃的确含着审视,但审视的结果确是十分满意。比微信里那些乱七八糟不想理的臭男人而言,瞿一芃年轻且有力量。她自认不是好看的姑娘,而单纯的“性”本来是一件势均力敌的事情,所以她睡过的大多数男人,多多少少有些一些缺陷,比如老张的瘦老;但她亦有眼界,故而那些男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优势,同样比如老张的才华。

容貌与身材都不佳的女孩想要放荡,只能像田忌赛马一般挑选男人,用“年轻”这匹上等马俘获青春不再的对方,再用对方的“阅历”、“领域”、“家庭”等等这些在性事当中不那么重要的中等马,给自己的虚荣心找补。倘若只论身材与外貌,她这样的中等马,一贯征服的,都是一匹下等马:老、丑、胖、短——

但瞿一芃例外,瞿一芃无疑是一匹全方位的上等马。

因而她没有想到,为什么这匹上等马忽然愿意与自己较劲了呢?她也没来得及深想,高鹏就给她打了电话。

他说:“宝宝,我中秋回北京。开不开心?”

何知南猛地一惊问中秋是什么时候。高鹏说:“下下周咯。”

这几日两人在何知南家纠缠到半夜,事后瞿一芃忽然问何知南中秋什么安排?

何知南当时裹着被单端着一小杯葡萄酒一脸放松,听了问题差点噎住。借着咳嗽想了想回答说:“能有什么安排,还不是回家呗。我妈催了好几次了。”

瞿一芃一愣说,你上次不是说你爸妈中秋连着国庆报了个出国团吗?

“哦哦!对啊,不后来也叫我一起去了嘛~”

瞿一芃没再接茬,直觉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小姑娘有事瞒我。

何知南又问瞿一芃中秋怎么打算,瞿一芃有些扫兴地说在家宅着呗。

瞿一芃的确在家宅着。

农村长大的孩子很少能拥有自己的爱好,他们如同笔直生长的庄稼,扎根土地心无旁骛,目标只有一个,向上、向上、走出大山,过好的日子。

韩苏曾笑他不懂生活,看着皮囊极好,可骨子里是却是个十分没劲的人。对于人生,他完全参照着一个既定的范式去进行,在生存之上的能力,几乎为零。刨去工作,当他拥有一整块自由时间之后,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利用手机里娱乐大众的app,将之一点点打发过去。

只是中秋假期的第一天下午,他躺在沙发上刷抖音的时候,在用手指滑动视频的间隙,听到了隔壁的声音。

剧烈的,欢爱的,最熟悉不过的,从隔壁,2304传来的声音。

他想着前几天如果这个屋子里有人,必然也会如他此刻这般,听到一摸一样的声音。只不过前几天还是男主角的他现在紧紧贴着墙壁,两只手扒着墙,以便将声音听得清楚一些,可他更多听到的是自己砰砰的剧烈心跳,惊诧、遭遇背叛的羞辱、发掘秘密的兴奋……复杂的感情在不大的心脏里冲突交织,如果情绪是有色彩的,那么此刻他的心里因为汇集了太多浓墨重彩而变成乌糟糟的一滩黑色,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心里吼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又冲到卧室将窗户打开,希望那熟悉的、肮脏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来,好像他多听到一点声音就能多了解一些秘密一般,可惜更多地杂音飘散在空气里,沾着北京空气里脏兮兮的灰,风尘仆仆地涌入卧室,扑在他的耳朵上、脸上、眼睛里。

声音持续地没有很久,就在他贴着窗户的耳朵马上要疲倦的刹那,他又听到了隔壁男女互相呼唤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飘在空气中的一串省略号。

那声音分别是“南南”、“老公”。

瞿一芃当即拿起手机,推开门。匍匐在沙发的狗子主人气势汹汹出门的样子一下精神起来,立起了四条胖嘟嘟的小短腿咧着嘴兴高采烈地追到门口冲着瞿一芃吠了两声。嘹亮地狗叫声回荡在空荡荡地楼道里。

瞿一芃一下清醒了——立在门口狐疑地盯着自己的手,他刚刚打算做什么?

但很快狗带给他新的灵感,他整理了一番情绪,轻声安慰了狗子两声,关上门,进了电梯。

电梯里,小区物业关于监控修缮完毕的通知依旧崭新,通知单里,物业负责人笑着虔诚有礼,被漫不经心地修图后的脸,试图用八颗牙上扬的弧度努力藏住内心的尴尬。

和瞿一芃见到的本人只有50%的相似。

此刻瞿一芃坐在物业中心,焦急又尽可能礼貌地解释自己的狗不见了,希望能查一下电梯监控看看小狗是在什么时候走失的。

物业负责人懒洋洋问了瞿一芃地住址后,指了指保安所在地监控室,说:“去吧。”

比自己想象地容易,瞿一芃松了口气,他略微估计了一下时间,找保安调了所在楼道电梯从上午8点半到一小时前的监控录像。

高鹏和何知南同时出现在电梯里的时候,大概是中午十一点。三分钟前何知南穿着同样的衣服下楼,大概是亲自接了高鹏回来。高鹏个子不高,瞿一芃推断他大概比自己矮半个头,看起来有些胖,圆脸、淡淡的眉毛,绝对不是能靠外形吸引女孩的类型。他带着行李,显然长途劳顿而来。

瞿一芃一对前因后果,彻底弄明白了。何知南一直有个异地男友,但她一个人在北京却不安分,瞒着男友不知有多少入幕之宾——他以为自己轻而易举钓到了一头小白羊,却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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