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修罗场?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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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脚下的一处浅溪, 陆清寥带着所剩不多的人手,踉跄着蹚过了溪水。
他向后张望了一眼,又低头, 掩唇重咳了几声, 血从指缝里汩汩冒了出来:“太子的人应该很快就追上来了。”
陆毓也是浑身血迹斑斑, 忙扶着他:“现在要不要...”
他们既然敢引太子过来, 自然也是准备了后手的。
陆清寥却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太子追咬他们越紧, 就越顾不上阿月那里, 阿月他们才能更安全。
一队人马转眼便蹚过了河水, 但是身后马蹄声也紧随而来,越逼越紧。
裴在野很快到了河对岸, 隔着一条溪水,和陆清寥遥遥相望。
之前陆清寥来他手底下当细作的时候, 自然是改装易容过的, 眼下他还是第一次见陆清寥的真实相貌。
丰神俊朗,清逸毓秀,便是一身落魄站在河边,依然有水边河神的皎然风姿。
叶知秋也是第一次见陆清寥真容, 心下不由暗暗叹气, 陆清寥纵不似殿下那般华美昳丽,但也是天人之姿, 难怪殿下醋的厉害。
叶知秋这回还真把裴在野的心思猜对了, 要是陆清寥是个奇丑无比的倒还罢了,瞧他这张脸,裴在野再一次的妒火中烧。
对于陆家和老大,裴在野也只是厌恶罢了,甚至不会多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唯有陆清寥,让他深恨至极。
明明这些日子都是他陪在小月亮身边,她来月事是他照管的,她被欺负了也是他帮着出头的,他知道她喜欢吃肘子鸡腿,讨厌吃白菘青菜,她的一切喜恶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她的袜子都是他给补的,凭什么这个陆清寥连面都没露过,却能占据她未婚夫的名分?
如此,未免太不公平。
他张弓搭箭,对准了陆清寥,一箭过去,陆清寥侧身躲开,但是肩头还是被带出一片血花。
陆清寥神色却平静依旧:“殿下好箭法。”
陆清寥脸上的平静表情,真是瞧的人厌憎至极,裴在野眸光冷了下来,却忽然挑起一边嘴角,轻笑了下。
他手指百无聊赖地拨了下弓弦,再次对准陆清寥的心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裴在野缓缓架上一支箭,毫无笑意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以为,我留在她的身边,就是为了钓出你?所以你故意透露自己的行踪,一路引我到这来,约莫是想着,我追上了你,就不会再纠缠她了?”
陆清寥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微微皱起眉。
裴在野殷红唇角弯起,甚至露出两颗尖尖虎牙,不过这种情势下显得格外残忍:“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陆清寥霍然抬头,目光冷冽地直视着他。
见到陆清寥的眉间浮现星点戾气,裴在野心里总算痛快了点,他唇角再次勾起:“她是不是很好看,很可爱?笑起来嘴角有一点浅浅的梨涡,对人总是很好,还有点傻傻的,别人随便给块糖就能骗走。”
陆清寥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紧紧抿着唇,却有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
裴在野松手,利箭直射而出:“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让他也尝到与自己一般的妒恨,唯有这般,才是公平。
陆清寥猛然后仰,险险避过这一箭。
就在这时,原本还清浅的溪水骤然暴涨,一下子没过了众人的小腿,道路也变得泥泞湿滑起来。
陆清寥带着人,趁机和裴在野拉开了距离。
裴在野轻鄙地笑了下,并不觉着他能逃得了,他一扬手里的马鞭,正要再次追赶。
周平突然急匆匆赶过来,他的马儿也一脚深一脚浅的,他高呼:“殿下!”
裴在野有点不耐:“怎么了?”
周平不敢声张,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裴在野当即变了脸色,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需要过多犹豫,他立即拨转马头,往官道上狂奔而去。
他一边纵马一边急声吩咐:“去叫齐总督...不,去寻威国公,绝不能让她出事!”
陆毓小心扶着陆清寥,见裴在野居然没有紧追上来,他不由面露惊喜:“郎君,您的计策奏效了!太子没能追上来!”
陆清寥却无心回应,他双眼失去焦距地看着陆毓,嘴唇轻轻翕动,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陆毓费了半天力,才听清他念的是什么。
“阿月...”
......
沈望舒在一片颠簸中醒来,也不知道她昏睡过去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觉着头晕想吐的厉害,肚子也叽里咕噜乱叫——从这个判断,她应该昏睡过去很久了。
沈望舒头脑空白了片刻,终于断续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一骨碌爬起来,却觉得浑身发软,差点摔倒。
这时,她旁边突然传来一把柔美微低的嗓音:“动作小点,你撞到我了。”
沈望舒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身边坐了个面容柔美,双目含情的女子,她又左右瞧了瞧,发觉自己应该在一辆较为宽敞的马车里。
她本能地想打开车窗跳出去,却发现车窗被锁紧了,她又去推车门,发现车门也被锁的很紧。
旁边的女子又轻声道:“都锁起来了,出不去的,就算跳下车,也会摔断腿,再被他们给抓回来。”
她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警惕的看着车里的美人:“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臂,那里绑着四哥送她的袖箭,有这玩意在,她多少安心了点。
女子轻蹙着眉,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被她做出无限风情:“我叫阿玉,”她叹了口气:“我前日去镇上赶集,跟你一道被这些歹人绑了回来,不过我醒的比你早一些,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沈望舒神色还是很戒备:“他们...为什么绑我们?”
阿玉一手托腮,神色凄苦:“或许是拉去卖了吧,我也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一笑:“你不要怕我,我是跟你一样被绑来的,我不会害你,咱们一起想办法逃走,好不好?”
沈望舒还是觉着哪里怪怪的,她的心口别别乱跳,拼命缩着身子,想要离她再远一点。
这时候一溜冷风从窗户缝底下钻出来,她才发现被绑走时穿的厚大氅不翼而飞了,马车里又没有炭炉,她一边左右找着出路,一边被冻的打摆子。
阿玉一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很是温柔地道:“你要是觉着冷,可以跟我靠在一起,或许能暖和些。”
沈望舒下意识地抽回手,突然怔怔地瞧着她,不说话。
阿玉抬起手臂,想要抱她,柔声问:“怎么了?”
沈望舒尖叫了声,连推带打,拼命抗拒他过来。
阿玉的动作顿住,笑悠悠地问:“你是怎么瞧出不对来的?”
他的嗓音不知不觉变了,嗓音低沉,尾音拖长,每句话都带着说不出的轻慢与戏谑。
她上辈子就是这么被骗的!
这个‘阿玉’的长相和纪玉津完全不一样,瞧着也颇娇弱,但她的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所以她一开始就警惕的要命,在他抬手想要碰她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沈望舒挪开视线,低下头,迫使自己更镇定一点:“你,你不是被刑部官员带走了吗?你为什么要来捉我?你,你这是罪加一等!”
纪玉津叹了口气:“没意思。”
他从紫檀木小柜里取出一方半干的帕子,细细擦干净脸,等到易容的水粉皮胶卸下,终于露出原本那张秀美多情的脸来。
他还是一脸的病容,掩唇咳了声,又随意理了理衣裙:“刑部那些人还真不好骗,我穿成这样,才终于逃了出来。”
他托腮看着她,又笑:“没想到你比刑部的人还不好骗,这是为什么呢?”
沈望舒低头捏着衣角。
她在想什么时候用那枚袖箭合适。
她现在浑身发软,动作又迟缓地要命,暗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如果她这时候动手,很有可能会被纪玉津发现破绽,说不定会被他下令杀了。
纪玉津见她不说话,还想再问,马车突然停下,外面有人道:“殿下,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纪玉津推开车门,外面是盘桓的山道,一处相对平坦的位置坐落着一户山里人家。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高壮汉子,此时已经被打晕绑了起来,属下询问:“世子,这屋主...”
纪玉津似乎觉着他在说废话,微抬了一下右手,属下便一刀捅进了屋主的心窝。
纪玉津这才转过头,极有风度地向马车伸出一只手:“出来吧。”
沈望舒避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跳下了马车,左手往回缩了缩,指尖能够触及到那把梅花袖箭。
山里的夜风透着刺骨的寒意,向着她迎面吹来,她不由打了个激灵,但是头脑却比方才清醒几分,就连力气也恢复了些。
她走路比刚才稳当了点,但还是装成摇摇晃晃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装的像不像,幸好纪玉津没有发觉,而是自顾自地带着她走进了屋里,他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只带着她,两个人进了屋里。
沈望舒心下小小地激动起来,这个地方,最适合动手了。
纪玉津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房门,侧头看她,轻笑了笑:“做一些事的时候,不方便让别人围观。”
他走到桌边,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要喝吗?”
沈望舒默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行,太远了。
袖箭本来就是短程的暗器,跟弩机比不得,如果距离不够近的话,准头就会差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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