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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河这边,华城集团里大中午的有人忙着加班,可给他们带路的前台却说,他们这里晚上不加班。

是不用加班,还是不能加班?

如果晚上是那些东西出来捕食的时间,晚上公司里又没人,不管怎么看,晚上都是来找人的最佳时间。

在那之前,他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走出公司大楼,方棋抬眼望向对面的山上。

因为路在半山腰,城中村的居民楼又普遍不高,从河的这边可以清晰地看见悬在崖壁上的那条废弃公路,那里的女鬼身上,有着这片地区被刘福他们隐藏的最全面的真相。

正想着过河找鬼,耳边忽然听见“咕”的一声。

那声音响得让人没办法忽视。

方棋怔了怔,侧头,垂眼,视线落在了某人发出声音的肚子上。

然后又抬头,看见少年已经浮现出丝丝尴尬的脸。

方文瑞也没想到自己饿了的时候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以前从没让自己饿过肚子。

“那个……你们不饿吗?”

他还是早上从旅馆出来吃了两个包子,然后一路从河对面走过来的,到了华城集团又是被吓又是和刘福他们对峙,精神损耗过度,已经饿得不行了。

此时已经吃饱的两个人迷之沉默。

方棋顿了顿,说:“先找地方吃饭。”

三个人进了一家快餐门店,方文瑞饿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他炸鸡汉堡点了一堆,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咽到一半,他看着对面两个人空荡荡的桌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吃吗?”

方棋:“不吃。”

饱得吃不下一点儿。

方文瑞道:“你们真厉害,折腾了这么久都不饿。”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废寝忘食了。

还是为了帮他爸找魂。

想到这里方小少爷就很羞愧,吃饭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他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看出他的疑问,方棋好似斟酌了一下,说:“你在长身体……”

旁边瞬时发出一声忍了但没忍住的喷笑。

方棋顿时脸色一黑:“笑屁!”

让他忘了正常人要吃饭的人到底是谁?

寅迟很给面子地不出声了,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方文瑞还以为他的呵止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尴尬,顿时看着他的目光又充满了感动。

方棋:“……”

突如其来的心虚。

错觉吧?

他把头望向窗外,当这事不存在。

吃饱了饭,三个人再次回到了之前到过的城中村,为了避免浪费时间,这次是打车过的河,但是送他们过来的司机一听还要上山,就怎么也不肯多送了。

那半山腰上出了很多车祸,现在路被挖了更是不好倒车,没有谁愿意载人上去,所以他们只能步行。

尽管尽量节省了时间,到达目的地时,也已经是傍晚了。

城中村里之前看到的星星点点的灯又亮起来了,本来还觉得有点人气儿,下去过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几盏破败的路灯,居民家里几乎一丝光亮都没有。

临近被挖的路段,方文瑞再次把自己缩在了两个大佬的背后。

太阳下山之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半山腰上起了风,路边的山上挖掘之后留下了稀疏的残枝,影影绰绰地在风中摇曳,看着像恐怖片里在山间扭动的阴灵。

前方路面不平整,方文瑞既要小心脚下,又要防备着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女鬼,一步一步走得战战兢兢。

“我们,为什么,要来找那个,女鬼啊?”

爬山也是很累的,方小少爷有点喘。

前面两个人的气息倒是始终很平稳,寅迟头也不回地说:“大概是为了找一副能让刘福落泪的棺材吧。”

方文瑞:“?”

这荒山野地哪儿来的棺材?

还能让刘福落泪?!

他一脸懵逼,忽然肩膀上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肩上,方文瑞本能地耸肩试图抖落那阵异样,不料在他抖了之后,肩膀上的异样更明显了。

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的布料透进皮肤,仿佛顷刻间就要侵入骨髓。

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方文瑞浑身一僵,汗毛从头竖到了尾,他缓缓低头,斜眼看向自己的肩头,一只白森森的手就那样搭在那儿,手腕处还留着断过之后重新连接上的一道红痕。

“哇靠!”

下一秒方文瑞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从前面两个并肩的人中间的缝隙中穿过,然后转头指着他俩身后:“后后后……后面有东西!”

方棋:“……”

被扒拉开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步转身,和后面的女鬼打了个照面。

女鬼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衣服也有很大程度的破损,完全没有了刘福办公室里那张照片上的精致干练。

方棋在女鬼茫然的目光下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是刘福的妻子吧?”

“刘福”两个字让女鬼猛的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疯狂的恨意,“刘福?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方棋:“他在他自己的公司。”

“公司?”女鬼一滞,随即眼中的恨意收敛,露出潜藏的恐惧:“不能去那儿,不能去那儿……”

“为什么不能去?那里有什么?”

女鬼又陷入了一片茫然。

方棋紧紧地盯着他。

现在看来,女鬼和刘福养在公司楼下的东西并不是同一种,她也很畏惧那些东西,甚至都不敢靠近,只能在出行的路上靠恐吓制造车祸,报复她要报复的人。

“你为什么要害人?最近这里发生的车祸是你做的?”

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多久,意识已经有些涣散,问她一个问题,她似乎需要反应一会儿,才能给出相应的情绪,说起车祸,她脸上的恐惧消失,又浮现出了愤恨:“他们该死!该死!他们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刘福呢?刘福在哪里?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黑色的怨气随着她的怒吼汹涌而出,又化成青烟,被远处的阵法吸纳过去。

大概是快要出了阵法的吸收范围,怨气流失一会儿之后,速度渐渐开始减缓。

方棋眸色微沉。

杀了孩子?

女鬼是刘福的妻子,杀了她的孩子,岂不就是杀了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看女鬼对刘福的恨意,比对那些已经被她害死的人更甚,为什么其他人死了,刘福还活着?

其他人死于车祸,难道刘福就不坐车了?他经营那么大的公司,难道就不需要离开岩华区?

还是……他用了什么办法避开了女鬼的伤害方式。

如果是……

方棋看向因为恨意而面目狰狞的女鬼,“你想报仇吗?”

女鬼带着恨意的眼睛朝他看过来,目光森然。

方棋说:“你帮我一个忙,我带你去找刘福。”

“……”

女鬼迟疑,眼带审视。

她眼中带着对这几个陌生人的不信任,还有对方棋和寅迟的忌惮。

她缓缓抬眸,目光转向他们背后的方文瑞。

方文瑞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带血的眼睛,顿时一惊,慌忙闭眼:“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方棋:“……”

女鬼倒是对方文瑞的反应很满意,她眼珠又换了位置,视线转换很机械,像僵硬的木偶。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女鬼说:“我听到了你们在路上的话。”

方棋:“你听到了?”

“听了一路。”

“……”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了,包括方文瑞。

听了一路?

怎么个一路?是他们打车从医院过来的时候?

她在哪儿听到的?车顶还是车底?

想着自己坐车的时候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方文瑞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方棋却依旧淡然:“嗯,人在哪里我也知道。”

女鬼:“……”

方棋又道:“我可以带你进刘福的公司,但你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再从山上回到刘福的公司,公司大楼里已经空无一人,熄灯之后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透明玻璃从远处折射过来的各色灯光,照得公司更加的阴冷诡谲。

方文瑞就在这样的灯光下僵直着身体,举着一个玻璃罐子,用力伸长了手臂和那罐子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为……为什么要我拿着这东西啊?万一摔碎了怎么办啊?”

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方棋把那个女鬼粗暴地塞进了这个玻璃罐子里,然后当个玩具一样丢给了他。

他接过来之后,就还不回去了,美其名曰,给他壮胆。

方棋还添柴加火说:“摔碎了她会出来缠着你。”

方文瑞:“……”

谢谢,更害怕了。

他正想问他要抱着这罐子多久,忽然公司大楼里忽然有了动静。

淅淅索索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靠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什……什么东西?!”方文瑞脸色发白。

方棋没回答,他漫不经心地收了从到这里开始就不断释放的阴气,等着那群被“食物”吸引出来的东西。

很快有东西冒了头,旁边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是方文瑞目光触及时发出的惊呼。

从公司大楼里窜出来的东西,血淋淋地匍匐在地上,有着人的形状,却怎么也看不出是个人。

它们四肢健全,身上却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口子,上面不知道被什么留下了极深的牙印,甚至有的脑子都破了洞,白色的脑浆随着它们剧烈的动作涌了出来,糊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