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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如此,是他主动拿过了安娜贝尔的盘子,又把面碗里两个荷包蛋都夹给了她。

安娜贝尔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眼看着洛森开始快速嗦面——几乎只是转瞬,这位时间表挤满的大法师就消灭了所有固体,进入了“喝汤”的环节。

安娜贝尔实在无法保持茫然的安静了,她忍不住出口:“你慢一点吃,下午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忙,实在不行我给法师塔通联络请假……”

洛森抬眼看了看她。

安娜贝尔心里一紧,声音不由得变小:“对不起,布朗宁法师,我没有命令你的意思……”

“知道了。”

他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顺从地放慢吃面的速度。

安娜贝尔震惊地张了张嘴。

……片刻后,她意识到这样很傻,又把嘴巴闭上。

一时间,餐桌上只余进食时的餐具碰撞声。

安娜贝尔面色严肃地切割着自己盘子里的白芦笋,脑子里实则正在反复咆哮——

为什么布朗宁今天这么听她话?

为什么布朗宁到现在还没凶她?

为什么布朗宁会出现在她家?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旧公寓?

为什么我能在宿醉头疼的前提下一觉睡到中午?我?睡懒觉?搞笑吗?

而且为什么布朗宁会在我床头柜贴便利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他叫了我“蠢宝宝”?他是叫了这个昵称吧?或者这依旧是我的幻听……这依旧是某个连环梦境……

想到这,安娜贝尔不由得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嘶,不是梦,这些都是真的。

不知怎的,布朗宁出现在了我家,而且似乎是他帮我换了睡衣,照顾了我昨晚喝醉的……照顾了我……换了睡衣……等等。

等等。

安娜贝尔僵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有些恐怖又有些甜蜜的可能性——布朗宁今天之所以对我态度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昨晚我们——昨晚我喝醉之后我们——

“铛。”

刀叉较为刺耳的碰撞声让洛森重新抬起头。

安娜贝尔连忙说:“抱歉,我想起我忘在卧室一点东西……我去拿一下,马上回来。”

洛森无所谓地耸耸肩。

安娜贝尔则急急慌慌地冲回卧室,反手关上卧室门,然后——

她紧紧贴着门背,举起手,缓缓拉开了自己的长裙领子。

没有。

一点痕迹都没有。

呼。太好了,没有稀里糊涂的发生什么。

没有稀里糊涂的发生什么。

竟然没有稀里糊涂的发生……

……啧。

【五分钟后】

“你看上去很沮丧。”

安娜贝尔正低着头重新拉开餐桌的椅子,闻言她僵了僵。

洛森若有所思:“你在失望什么事情没发生?你想到哪件事去了?……哦,你在失望那件事没发生。”

……前任恰巧一直是最了解你的宿敌,这在某方面真的很令人烦躁。

安娜贝尔甚至来不及马马虎虎遮掩几句,就被宿敌了然且促狭的目光逼得脸颊滚烫。

“我没想你想的那件事。”

她嘟哝道:“而且我都喝断片了,你肯定会嫌弃我身上的酒味。我只是以防万一的看一看。”

“那么你可以放心了,我的确嫌弃你身上的酒味。蠢宝宝,你自己都无法想象你昨晚有多臭。”

“……”

黄色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说好的“摄入酒精,失去理智,一夜疯狂”呢!

安娜贝尔感觉自己快被洛森的目光点着了。

这家伙——这家伙——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安娜贝尔自暴自弃地摔了叉子,“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为什么今天突然对我这么——这么——”

“怎么?”

“……”

安娜贝尔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怕自己说出口后就会听见“哦,抱歉,是我没注意好距离,斯威特法师”——然后他退回去,一切都回到之前互相漠视的状态。

……说到底,他为什么今天中午还呆在这里?他就应该早早离开,我便不会这么混乱……

“我离开过。”

洛森突然说:“不像某只因为酒精必须休息一整天的蠢兔子,我只是趁午休时间回来看看你。我不太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你,喝断片,全部忘光。”

他也放下了筷子,在餐桌对面直直看着她:“结果,你果然喝断片,全部忘光了昨晚,蜜糖蠢宝宝——但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开始叫你的外号,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吃一碗没味道没荷包蛋没有鸡肉的鸡汤面条。”

我希望我知道。

但我不敢去猜。

昨晚……既然什么亲密的事也没发生……那你为什么……

安娜贝尔攥紧手,下意识就去摩挲中指,寻求某种安全感。

——可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左手中指上光秃秃的戒痕。

“……你拿走了我的戒指?”

“我扔掉了那枚丑陋的破戒指。”洛森不爽地说:“因为那不是我送给你的,那是我用最粗糙最丑陋的雕工随便卖给一个女学徒赚钱的——你一直戴着它只会让我心烦意乱,它的价值一点都不值得你戴在中指上。或者,你是想拿回来吗?”

安娜贝尔立刻说:“一点都不。如果这会让你心烦意乱。”

“好的,谢谢你。”

“……那,洛森,既然你扔掉了我的旧戒指,能不能还给我一个新的?不,别误会,不是说让你自己做,只是随便买一个就可……”

这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笨蛋要求。

即便记忆断片。

“安娜贝尔,我坐在这里,和你浪费宝贵的午休时间,十分钟后就要奔去法师塔上班。”

洛森轻声说:“这些都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忘记昨晚,我必须要坐在这里亲自提醒你,我不允许你再退回某个让你感到安全无害的位置——抱歉,也许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受·够·了。安娜贝尔,你听到了吗?我无法再忍受你。多一刻,多一秒,都是这样。”

安娜贝尔的耳朵微微发烫。

她注视着自己名字的发音真正滚出他的嘴唇,心跳得飞快。

“洛森。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想起什么。我忘记了昨晚。我全部忘记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忍受什么。”

“你可以猜猜看。来吧,猜猜看,这不难,我们一直是宿敌,不是吗。”

好吧,猜猜看。

猜猜布朗宁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猜猜布朗宁此刻在忍受什么

就像在泽奥西斯时那样。

……这很简单。

这一直都很简单,我只是一直不敢去猜,但确实,确实,我不能再……

安娜贝尔站起身。

在对面恶劣暴躁的态度、与他滚烫无比的注视下。

她将手背在身后,两手的食指交叉,暗自祈祷着。

“我猜……”

安娜贝尔靠近了他。

安娜贝尔就站在他身边。

安娜贝尔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嘴唇凑到他耳边。

洛森静静地坐着,没有动弹。

“我猜,我哭哭啼啼地询问你,能不能和我复合。”

他的宿敌小声说:“所以你心软了。”

“我没有心软。”

“不,还有然后,然后,我猜我……”

安娜贝尔静静地碰了一下他的尖耳朵。

又向下挪了挪,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再向下,隔着高领的毛衣,碰了一下他喉结的位置。

“……这样做了?你才心软。”

洛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安娜贝尔快被他的目光烤化了,她错觉自己被这目光变成了一大包能超越心脏频率高速跳动的跳跳糖,她的耳朵充满着杂乱无章的嗡嗡鸣响。

真要命。

他们的嘴唇只隔着不到3cm的距离,她的喉咙从未如此干渴。

如果现在,如果现在,如果现在他能近一些——

“你猜错了。”

洛森却突然说:“昨晚没发生这些。我也没有答应你的复合请求。”

他侧过脸:“离我下午上班的点只有八分钟了,斯威特法师。让开吧,我去洗碗。”

安娜贝尔的心猛地一沉。

但不知怎的,她没有退缩,更没有伤心——

他们靠的这么近,她根本无法退缩,就像磁石无法离开铁。

安娜贝尔掐紧掌心,直接闭上了眼睛,将唇向下印上——

却错过了。

因为她被狠狠抓住,天旋地转,上下颠倒——

餐刀与餐叉弹到地板上,盛着白芦笋的瓷盘成了碎片,安娜贝尔背后一痛,她被迫撞在了厨房的碗橱上。

但那疼痛只是几微秒的事。

几微秒后,她的嘴唇被撬开,她渴望的热度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胃里,在心脏的位置疯狂颤动——她身体里所有坚硬的关节都在发软,如果不是被强制着按在橱柜上,安娜贝尔都要担心自己化成液体渗进地板的缝隙。

恶劣、凶猛、充满报复又无法抑制的吻。

没有试探,没有摩挲,没有任何技巧,他和八年前那个肆意妄为的稚嫩学徒一样强势地闯了进去,似乎只是打算让她窒息而死。

但安娜贝尔再也不在乎什么细节什么技巧什么见鬼的成年人的试探迂回了。

她同样暴躁地抓着他肩膀的衣料,手指同样疯狂地屈伸着——然后她扯断了他绑头发的皮筋,就像梦里一样,栗色的长发穿过她的指间,再被她像揉浅色T恤那样狠狠揉乱。